小伙子一听,将手里的物品搁石桌上,飞快奔进别墅内。不一会儿,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拿着史荆飞的保温杯,急切切地赶到史荆飞跟前。瞄了一眼瓶上的药物说明书,不多不少地将药丸倒入掌心,递给史荆飞,随后递上凉开水。
史荆飞咽下药丸,无力地将头垂进臂弯,暗处幸庆小伙子的聪明机灵。
“史局长,您好点吗?吃点饭菜压一压,也许会舒服点。”小伙子用勺子舀了几勺子米饭拌入汤碗中,递给史荆飞。
史荆飞抬头一看,似曾相似的面孔,于是便问道:“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吧?你具体在这儿负责什么呢?”
“我叫孟荫南。”孟荫南有些男孩气地挠挠头,“刚来这儿打杂的,哪儿缺少人手,或是原来的工作人员休假了,喊我一声我就得替补上。”
“小伙子不错嘛,适应能力强,勤奋。”
“在文昌环岛矿业,我见过您的。其实,其实,在雀儿嘴读中学的时候,我就闻听过您的大名,您将许多眼见就要发生的矿灾转危为安,您关心矿工、支助矿工的许多故事,蓝贵人都给我讲过。”孟荫南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激动得虎里虎气的脸彤红,同时,语言的表达也赶跑了他的畏怯,他大胆地抬头看着史荆飞,“那时候,我在心里就一直暗暗地将您视为我的榜样!”
“哦?你和蓝贵人是同学?”史荆飞捶捶胸口,感觉轻松舒服了许多,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那是个机灵鬼,基本上什么东西一捣鼓就能学会,她若是不欺负你,那就很有可能是因为爱上你。”
“真不愧是局长。我也觉得我配不上她的,她那么聪明,漂亮,追求她的人那么多,可是她偏偏对我很好……”说着说着,些许得意不经意地浮现在他脸上,“也许是她从小就缺少爸爸的原因,她显得特别独立,在学校时,我偶尔帮她家搬过煤呀,扛过大米之类的活计,她硬是要回报,只要家里煲了汤,做了好吃的,总会用饭盒装一盒带到学校,偷偷交给我……”
史荆飞大笑着:“那你的伙食可就大为改善了!”
“可不是?从家里带的两罐咸菜早闷得长出白毛了!”
“哈哈,可爱的天使爱上了穷小子!你的故事,与我大同小异!”
孟荫南双目炯炯地盯着史荆飞,史局长的故事,给了他莫大的信心,孟荫南渴望从他的故事里,得到某种智慧的开启。
“其实,每个年轻的男人在遇到天边的那片乌云时,就会出现一个天使的爱情来开启。”史荆飞镇定下来,澄清的心间,灵感清泉般汩汩外涌,“那种早慧的女孩,在我们还很懵懂、混沌的时候,她就清楚她和我们,有今生没有来世。这辈子,她必须为我们做完该做的一切,她铁了心肠似的,眼睁睁看着我们在爱情、在家庭中,蹒跚学步,直到我们重新发现自己的世界,是那么美好和充满希望,才会开拓自己的事业,建造自己的家园,让自己成熟起来,自信起来。”
“您如果不是一个局长,一定会是个绰尔不凡的诗人,或者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孟荫南感觉史局长的话,就像一扇五彩斑谰的窗户,将最精致的风景呈现自己自己面前,这样的感觉,也许一直倦缩在他心里,可从来没有人经过冼练说出来和他勉励,他在同事们面前也羞于梳理启唇,害怕遭到的嘲笑比他们嘴里迸出的黄色笑话更为厉害。
这样的话,在矿区根本是听不到的;在矿区,孟荫南像个另类,一边接受矿工工种的粗粝,一边总是沉浸在要达到某种境界的自我幻想中,很难得有这般愉快的畅谈。
史荆飞哈哈大笑着,他擦拭着洇湿的眼眶,感慨道:“原来我还能笑,自从到了这里,我以为我笑的功能已消失,原来没有。希望,还是一直潜伏在我的内心,我不会因为亿万人的误解,就怀疑我的过去,就将我的过去所付出的一切,所贡献的一切,全盘否定。”
“我想,我想您只是被误解了!”孟荫南脱口而出,“也许每一个伟大的爱情,每一个伟大的人,都是超出常人思考的范畴,因此越是伟大的人,越是容易被人误解?”
史荆飞怔愣了,继而爆发出一阵大笑。良久缓缓道:“可惜啊,刚才的话我从来不曾对我的伴侣说过。年轻人,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你的小对象表达的,还是趁早,别总窝在心里。”
接下来,这一对地位悬殊的一老一少,却在青龙湖成为了一对无所不谈的忘年之交。史荆飞暂时搁下了是谁无中生有、虚实结合编造他的帖子,在风景如画的青龙湖倒也过得轻闲自在,而孟荫南混沌的心智,开始得到洗礼般沉思,每次做完份内的工作,便开始想办法如何弥补他和蓝贵人之间这段悬而未决的感情。
灯下,孟荫南将偶尔陪史荆飞在林中、湖边散步、聊天得来的慧语及充满激情的情感,在门卫室那张用玻璃压住干休所具体负责人通讯、干休所的相关规章制度的条件桌,对蓝贵人抒发着满腔的思念。
……
“贵人,史局长说每个年轻的男子在遇到一片乌云的时候,便会出现一个天使来爱他,你说是吗?我不知道,反正我恰好是遇到了你,走出阴霾的日子后,每天都是微笑的,即使是面对高考落榜,我也很快走出了那片暗无天日的自责,灿若阳光般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若没有遇到过你,我是否还是从前那个抑郁的少年?席慕容不是说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吗?所以在你的快乐渲染给我以后,我也曾自惭形秽地仓促离开,是你不计一切的关爱,让我认清了自己的怯懦……”
孟荫南写着写着,看着沉浸在黑夜之中的树林呈现的幽幽轮廓,一层层忧郁弥漫着眼眶。自从上次将环岛矿业的贵少章子硕之扔进硬币堆里后,他便被徐泽如带到这里,再也没见过蓝贵人,现在的人,此一时,彼一时,她和他之间的情愫还在吗?
不会邮件,不打电话,还是选择书信这样的沟通方式,她会不会笑话自己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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