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或不离,婚姻都在那里》
第56节

作者: 乐平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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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10-07 19:48:18

  气质
  气质这个东西,很难说。
  我们夸一个姑娘,往往夸漂亮;
  这个姑娘实在不漂亮,我们就会来一句:有气质。
  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学生气质。
  怎么看,都是一个学生。
  我上大学时,会被人当作初中生;
  参加工作了以后,一直被人当作大学生;
  反正转来转去,出不了学校。

  我也苦恼过,化妆,烫发,制服什么的伪装,但是没用,我的一脸单纯,就满满的写在脸上。
  气质,就是一个人阅历的年轮。
  我人生的前三十年,波澜不惊。
  三十之后,风波不断,起起落落。
  很多时候,女人能干的我干了;
  很多时候,女人不能干、干不好的我也干了;
  这几年,三教九流,人情世故与冷暖,见得太多了。
  经常,我是鼓足勇气出门的,硬着头皮去干很多我难以应付的事;
  老妈经常叹气,说你还是个女人吗?赶紧找个男人嫁了。
  我却不以为意,还渐渐从这些难为事里找出了很多乐趣。
  渐渐的,别人说我变了。
  变在哪了?我问。

  一个要好的朋友说:痞了。
  我一脸大惊状,又作势要哭。
  她安慰我:也不是痞,是皮了,结实了,耐打击了.....
  还有一件趣事,夏天闲来无事,带宝宝去帝都玩耍。
  我们一行人去动物园玩。
  一群孩子看动物表演,我嫌吵闹,往看台上方走,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歇着。
  正坐着喝水喘气,过来两位女士。
  一看就是跟团旅游的,头上还带着旅行社的小帽。

  她们径直冲我走过来,问:导游,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我站起来,慢吞吞的说:咦,你们是我们团的吗?
  两人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说:呀,认错人啦...
  看看,这就叫气质!
日期:2012-10-09 12:44:43

  忍(一)
  很多年以前,我刚刚走出校门,参加工作。
  我是一个情商智商都不高的孩子,一下子进了一个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勾心斗角气息的空间,我水土不服了。
  再有,我当时的主管领导,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各种的看我不顺眼,穿小鞋下绊子使脸子,我真的忍不下去了。
  有一天,趁着办公室里没人,我一边干活,一边冲着我对面的同事说:大爷,我不想干了。
  大爷其实是个老干事,他是北京人,年轻的时候,是中国最著名的大学的高材生。
  因为种种历史因素和政治因素,他到了我们这个小城,落地生根,当了一辈子的干事。
  即使他年纪大了,依然很帅很酷,是我们一群小姑娘的偶像。
  在人前,我恭敬的叫他“老师”,在没人的时候,我叫他“大爷”或者“老头”。
  老头工作的时候,总是带付老花镜,一直滑到鼻尖,他就总是从眼镜上边看人。
  那天他也是抬起头,从眼镜上边看着我,问:为什么呢,丫头?
  我回答的时候,眼圈里就带了泪:我不适合这,我难受,我想换个地方。

  老头爱怜的看着我,说:你换到哪儿都一样啊,再忍忍吧,孩子,习惯了就好了。
  我把泪憋了回去,低头干活。
  很多年过去了,大爷早就退休了;
  当年那个很讨厌我的领导,也退了。
  可是那一幕,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我抬起头的时候,似乎都能看见那个帅帅的老头,听到他说:再忍忍吧,孩子。
  我生产的时候,做了剖腹产。
  别笑我胆小,当时有很多原因。
  剖腹产也疼,伤口疼。我比较惨,对医用胶布过敏,肚子上起了大片的溃疡,烂了,出水了。
  我躺在床上正疼的时候,我的医生进来了。
  她还年轻,顶多30出头,看起来很疲倦,俊秀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她俯身向我,说:疼得厉害吗?再忍忍,很快就会好。
  我先摇头,又点头。
  入夜了,人们都睡了,我一个人躺在那儿熬。
  都说我的宝宝长得好看,我怎样打量也看不出来。
  又小又红,皱皱巴巴,塌鼻子,小眼睛......
  胡思乱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醒来,伤口已好了很多。
  我一直觉得心上的伤比身体上的伤要痛的多。
  父亲生前就一直病了很多年。
  但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身边的亲人会离开。
  我一直觉得,父亲会一直活下去,跟我们过一辈子,过到永远。
  以至于他走了好几年,我都一直有种错觉:他没走,他只是离开了这里。
  很少做梦的我,在几年里,反复的梦见父亲。
  在梦里,永远是我们一家四口,爸,妈,大哥和我,没有任何旁人。

  我们相亲相爱,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每回醒来,要愣好一阵子,才会想起来:爸,已经没了。
  得而复失,泪就涌出来。
  我只有幸福没有痛苦的心,留在了我的童年。
  离婚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痛的人,一定是没有全心全力爱过。
  一个人的心,被硬生生割走一大块,怎么会不痛?
  白天,我没事人一样的上班,干活,与人说说笑笑。
  但是,当漫漫长夜到来的时候,一个人独自面对的时候,
  我能感觉到心被沉重的东西压住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痛,就像水上的波纹一样,一波一波的漾开来。
  我使劲掐自己的手,胳膊,希望用身体上的痛,代替这心上的痛。
  痛得久了,痛得狠了,

  大脑里的某个地方,有个声音幽幽地传来:离开吧,离开就好了,永远不会烦恼不会痛......
  我愣愣的听那个声音百般的诱惑我。
  然后眼前又出现了宝宝的脸,老母亲的脸;
  还有大爷的脸,那个帅老头说:再忍忍吧,孩子;
  女医生布满血丝的眼睛,她说:再忍忍;
  他们的影子,叠加在一起......
  我沉重的叹口气,让自己的心往回走。
  本以为我会痛一辈子,却发现,那痛,已经在时光的打磨下,不知不觉早就离开了我。
  不光剧痛没有了,阵痛也没有了,连最轻微的感觉都没有了。
  我的心上,只剩下了一道永远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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