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转过头，老郑有些不满的看着她：“第一，你以后走的时候要问问我事情吩咐完了没有，不要抬脚就走。”水莲答应了，老郑又说：“第二，家里除了我之外只有工人和你，工人会听你的，我已经打过招呼，二楼你随便走动，我住在三楼，我不在的时候你再上去打扫，我在的时候你不要上来，我的卧室不可以进去。”水莲又答应了一声，老郑继续说道：“第三，不要和工人吵架，你觉得谁不好可以随时请他走人，再请人的时候只能从我指定的那家公司请人，我一会会把电话给你。”水莲继续答应着，老郑想了想最后说：“再有就是，家里的琐事你做主行了，不要什么都来问我。”水莲说了一声：“明白。”等了半响，见老郑没有出声便问道：“郑总，您还有没有什么吩咐？”老郑满意的看了水莲一眼：“没了，你先上去整理吧。”

　　水莲看遍了二楼的房间，一共有七个，挑选了一间离楼梯口近一些的，方便进出，而且屋子里灰色带深粉色暗花的壁纸，显得很高雅，家具都是欧式的，飞扬着各式各样的卷边儿和雕花，巨大而华丽，水莲有些想笑，老郑家真的像个家具城，却因为到底舍得花大价钱，不算恶俗，只是奢华，与水仙家相比，确实是个崭新风格的新家庭，但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与水莲的关系，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晚餐的时候，水莲看到桌上只摆了一副碗筷，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已经不是寄人篱下的“二小姐”，而成为了一个自食其力的女管家。
　　一个身材敦实的半老妇人手脚麻利的在桌上摆放，菜色实在是多，水莲便走过来帮忙，才把一碟子姜汁鸭掌放下，老妇人便笑盈盈的开口了：“我们老板啊，顿顿离不了这小菜，放在前面一点吧。”边说边把水莲放在前面的清蒸石斑鱼往后挪：“这菜老板其实动不了几筷子，只是图个吉利，吩咐每顿都要有鱼有肉的摆着，白放在前面也没用。”水莲索性丢开手，让她一个人去收拾，老妇人随意回过头对她说：“厨房的果汁应该榨好了，你去看看端过来吧。”

　　水莲没有做声，只招手叫来一边的小女孩子去端果汁来，之后便不动声色的垂手站在一边，待老妇人摆好了，才问道：“你怎么称呼？”老妇人直起腰，脸上虽然是笑的，一双眼睛却是锐利的：“你新来，自然不认识我，他们都叫我嫦姐，我是这里做老了的，从前跟夫人，最早的叶管家和我是一起来的，他福气好，有儿子，供出来了，把他接去养老，我没家人，是早晚要结果在这里的喽，郑老板人好，答应给我养老。”说完谦卑的叹口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得意洋洋，一个家庭的老帮佣，总会莫名其妙的臆想自己是半个主人，水莲于是点点头，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我了解了，阿嫦，这里有我，你先去吧。”

　　阿嫦很有些尴尬和着恼，看了看水莲坦然的脸却又不好发作，待要说话，却见郑添厚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阿嫦抢先一步迎上去：“老板，用晚餐吧。”
　　水莲没有动，乐得让她去张罗，老郑看上去精神不错，还招呼了一声：“阿嫦。”老妇人笑眯眯的，抽空瞥了水莲一眼，那眼神让水莲有些想笑。
　　郑添厚端起了碗，随意朝着桌子问了一句：“都安顿好了。”
　　水莲知道他在问自己，于是答应了一声。
　　日期：2011-9-5 9: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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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永结葡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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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顿饭的时间，阿嫦都在一边殷勤着盛饭舀汤，嘘寒问暖，老郑随意答应了几句，随即放下了筷子：“没什么胃口，阿嫦，去给我做碗面吧。”阿嫦忙答应了：“老板多少再吃些，我这就去做来，您这几天估计是太累了，您一胃口不好总是要我做面的。”说完又看了水莲一眼，水莲依旧是静静的站着，不动声色。阿嫦走了，老郑忽然说道：“你不太爱说话？”

　　水莲愣了一愣，索性答了一声：“是的。”
　　老郑笑了：“挺好。”
　　阿嫦不一会便端了面来，浓油赤酱的一碗，闻上去倒是浓香扑鼻的诱人，老郑捡起筷子吩咐：“拨些那边的苦瓜白果。”阿嫦答应了要动手，老郑又吩咐：“水莲去吧。”水莲便走过去，拿了勺子和碟子动手拨了，放在老郑面前，老郑看也不看：“阿嫦，你也去吃饭吧，让水莲在这里就行了。”阿嫦便只好走了。
　　老郑这一顿饭吃得十分麻烦，水莲几乎把桌子上所有的菜色都舀便了，老郑一样一样的要了过来，却几乎没吃几口，水莲便也不得不频繁的更换着他面前的碟子，等到他好不容易吃完了，一桌子饭菜几乎被舀得乱七八糟了。
　　老郑终于站起身，指着吃了一半的面条和一桌子残席说道：“菜做多了，扔了怪可惜的，你就吃了吧。”想了想又说：“以后叫厨房晚上不用预备你的员工餐了，这么多菜，我吃不了的你就足够了，别浪费了。”水莲答应了一声，依然站着，老郑便挥了挥手：“我上去了，你吃吧。”

　　水莲坐下来，拿了新的碗筷，站了这么久真的有些累了，菜有些凉了，冷饭的滋味不怎么可口，她是早已经想到的，不过仍然是些精致高档的料理，其实根本没被碰过几筷子，也没什么可自怜的。
　　在老郑家一连几天，水莲都不很忙，只有一些工人的琐事来请示她，不过都是些更换东西或者结一些日常生活费用的小事，这些对于水莲来说基本上都是驾轻就熟，闲的时候水莲便上网看看书，老郑的书房藏书很多，但水莲基本不去动，自从水莲到了花南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给自己买了笔记本电脑，方便从网络上找各式各样的书看，水莲从小很喜欢看书，但是甄素芬不太支持，水莲记得自己难得买本新书的时候，甄素芬便会很久都不高兴：“你买那么多书干什么？！有几本看还不就行了，真能乱花钱！”水莲很想和妈妈解释一下，书不是每本意思都差不多，像衣服一样，只要有一件便可以穿好久，但水莲到底没有说，水莲知道，妈妈有时候也不心疼钱，比如外贸店里贵的让人咂舌的雪青色开司米毛线，甄素芬却买来好几团，给水仙打了样式别致的高领毛衣，也给水莲打了一条围巾，试穿那天水莲有点不高兴，甄素芬还骂了她：“你别嫌弃我偏心，你姐瘦，一件毛衣用的线不比你的围巾多出多少去，再说雪青的颜色娇嫩，你皮色发僵，穿不出好看去，不如打条围巾，带出去才出挑的。”水莲后来想，甄素芬的偏心也有先见之明，从回收成本的角度上看，投资水仙与水莲相比，的确回报率高出了许多。

　　甄素芬去世之后水莲狠狠的买了一阵子书，之后也收敛了很多，第一是书很贵，第二是因为家里也有些放不下了，后来认识了蒋岩，他买房子之后，水莲便把书都搬去那新房里，布置的时候特意选了巨大带门的书柜，有门儿的书柜好打扫，书上不落土，可惜最终书和书柜都没能再带出来，水莲想：“不知道我的那些书，是否都被蒋岩处理掉了。”水莲买的书很杂，蒋岩常常说她看的书缺乏些经典大部头，水莲觉得无所谓，知识有时候无所谓来源，无所谓高低，甚至无所谓寻找所谓的用武之地，只要能用来想明白一些事情，便很好了。水莲甚至觉得，在老郑家这样的工作是可以就这样了此残生的，衣食无忧，有大把的时间看看书，就这样老去，就这样忘记，总是一种福气。

　　　可惜生活总像是一潭湖水，总有人或投石或泛舟，你选择的圆满却总是他人选择的不成全，谈何容易？
　　……
　　日期：2011-9-5 21:03:00
　　更啦 更啦 更完今天的啊
　　一连几天，老郑都没有回家吃晚饭，水莲晚上也没有什么胃口，便也没有下去吃饭，这天早上，水莲起得很早，到了中午便有些困，看看没什么工作便躺下睡了一会，打电话到厨房里告诉不要预备自己的午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