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弈被勾起了好奇,正要起身去跟那四人搭讪,突然一只皮肤皱巴骨节突出的苍老大手,扶上了他单薄的肩膀——
“小伙子,鼻子敏锐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一个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
单弈惊诧不已的回头,看见刚才坐在他身后吃面的那个干瘪的白胡子老头,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跟他同一桌。
日期:2010-12-13 17:21:00
“我们这儿挖煤,没有哪个本地人鼻子没有点儿毛病的,就算是外地人来了,不出半年,也得弄出个鼻窦炎来玩玩。”老者悠悠的说,“你可以去看看,就连石窟里大佛的鼻子,都让运煤的粉尘给堵个严实。”
单弈露出不解神情,这个老头是什么意思?
“你是司空家的小子?”老头终于抬起头,用一双圆溜溜,精明无比的小眼睛看着他问。
“诶?”单弈傻了。
“听风闻味儿这手艺儿,也就是老的掉渣儿的司空家,还能拿得出手。”老头一笑,露出一口黑黑的板牙,让单弈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是老羊倌我看得起司空家,实在是发丘这门行当,早已门庭凋零,后继无人了。”
单弈明白他这是遇到了盗墓里的老行家了,不敢怠慢,但其实也不愿太亲近的:“老前辈,我……”
“只听说司空那哑老头儿,调教出一个身手还过得去的大金孙,今日一见,倒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俊美人物。”老羊倌扫了他浑身上下一眼,啧啧的说,“可惜的是出在古板的司空家,再怎么出挑也超越不了你家祠堂里吃香火的那些个老家伙——”
“前辈,在下并非姓司空。”单弈赶紧打断他说,“是运气好,得遇司空家的传人点拨了一二,加上资质不算愚钝,才略有所成,您这误会有些大了。”
“不是司空?”老羊倌眯起眼睛看了看他
“晚辈一个外行人,让前辈您见笑了。”单弈礼貌的对老者笑笑说。
老羊倌继续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咂咂嘴道:“资质还真的不错,不是司空家的更好……”
“巧遇前辈这样的高人,实在是我的荣幸,不过晚辈是个外行人,也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就不叨扰前辈了——”单弈决定识趣的赶紧撤,躬身一揖便拎起挎包打算离开。
“就这么走了?”老羊倌沉下脸,阴阳怪气的说,“也不跟小老儿我喝上二两汾酒?哪有点儿晚辈的样子?”
日期:2010-12-13 18:34:00
“诶?”单弈愣在了当下,这老头儿看不出他有意躲避的意思吗?居然还主动缠上来?
“喜欢竹叶青吗?在咱们山西,就不能喝汾酒以外的东西。”老羊倌招手跟老板要了一瓶简装竹叶青,两个杯子都满上,指指酒杯令道,“还不坐下?”
单弈无奈,只好再次落座说:“老前辈,不是我年轻人不懂敬老,实在是还有要事在身,急着去找朋友——”
“没事没事,来,喝两口小酒儿,做事更顺手儿。”老羊倌只顾招呼他喝酒。
单弈无奈,干了一小半的白酒,感觉入口香甜,绵柔爽口,略略点头,倒不失为白酒中的翘楚。
“怎么样?好喝吧。”老羊倌看他喝酒干脆利落,又懂得欣赏,十分高兴,又给他满上。
单弈赶紧接过酒瓶,也给老人家满上,“这倒酒的小事当然得小辈服其劳,怎敢劳您大驾。还未请教前辈的身份?”
“呵呵,好。”老羊倌乐了,“我就是一个山里放羊的,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辈谦虚了,一眼就看出我师承司空家,这精准的眼力可不是凡人能有的。”单弈说。
“嗯,这你倒是说对了。”老羊倌抿一口小酒,道,“就像司空家靠听风闻味儿,我老羊倌学的就是眼睛上的活儿计。可是这活儿不好练啊,仅靠墓道里头那点儿光线,还不如你们把眼睛闭上靠耳朵和鼻子判断方向来的容易——不过在大太阳底下,咱这手活儿就便宜多了。”说着往单弈耳边凑了凑,“看看那边那四个,你能闻出他们背了人命债吗?”
日期:2010-12-13 19:09:00
“这——”单弈迟疑了一下,他能闻出那些人身上带着汗味,血味和土腥味等,但是仅靠这些做出判断是否太武断了?“晚辈不才,纯属半路出家,学艺不精。”
“学艺不精?就算司空哑巴自己来,也闻不到这个。”老羊倌露出些许自豪的样子,又夹了口醋泡花生扔进嘴里才说,“这就得靠眼睛看——你看他们太阳穴发黑,乌云罩天灵盖,我估摸着吧,恐怕欠了不止一条人命呢。”
“呵呵,老人家果然好眼力。”单弈赶忙给老羊倌倒上酒,陪笑道。
老羊倌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不信是吧?”
“不敢不敢。”单弈虽然这样说,却并没有费力掩饰自己的不屑表情,他不是对迷信之事全然不信,但也绝对是典型的受西方高等教育长大,更侧重于相信科学的那类年轻人。面相学他也研究过一些,基于相由心生的理论他也浅薄的知道一些,但是若说像这样看看脸就知道运势一类的,他还是觉得有些太过吹毛求疵……
“那我们打个赌吧。”老羊倌略有生气的说,“输的人给赢的人提鞋——”
“别呀,我给您老提鞋那是应该的——”单弈想不到老人家这么易怒,忍不住笑道,“还是赌点儿不让我折寿的吧。不如——输的人这瓶酒就算在他头上,如何?”
“小子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区区几块钱一瓶竹叶青算什么,你起码得给我买瓶55度国藏汾酒吧。”老羊倌也笑了。
“中!”单弈拍板,区区几百元他还不放在眼里。
日期:2010-12-14 11:40:00
这一老一少相视一笑,随继拍案而起,齐齐的就冲那圆桌上,还抱着大碗吃面条的四个男人走去——
“喂,死胖子——”老羊倌一只手拍拍那一脸欠扁模样的白胖子的肩膀说,“别吃了,先告诉我,死了几个……
轰——一声,就像一个惊雷在饭桌上炸开了,四个面吃到一半的人齐刷刷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老羊倌和青年单弈,一脸惊恐的模样,有的嘴里还叼着半根面条,眼睛瞪得像葫芦,那样子别提多搞笑了……
“你……你你……”大白胖子结结巴巴的盯着老羊倌那张留着粘连的山羊胡子的老皱面孔。
胖子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突然站起来,伸手就去掀老羊倌放在胖子肩膀上的那只枯手,一边说:“哪来的臭老头儿,不想活了……”
单弈没有动,镇定不已的看着老羊倌一翻手就折断了那只来意不善的手,果然是身手不凡的发丘老将军——
桌上其他三人显然还没有闹清楚状况,只看见同伴捂着手腕惨叫一声便痛的跳起来,这仨个便立刻扔下碗筷,冲上来想为同伴报仇……
单弈挡住两个人,出右手截住其中一个袭来的拳头,五指包住那拳头一抖,也卸了那人的腕子,随后他移步到另一个侧面,用肩膀往那人肩上穴位一撞,那人便捂着脱臼的胳膊跳脚去了——
那一边,老羊倌也不声不响的一脚踢折了那胖子的腿。
在这狭窄的小面铺里,四个男人很快都倒在地上打滚去了。还好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存在,只有老板很想走上来劝架,可是一看这一老一少出手如此狠辣,也没壮起那个胆儿,想着反正塑料桌椅砸坏了也没几个钱,还不如躲在厨房的门帘后头看热闹了……
“死了几个?”老羊倌依旧是那个问题,带着嘻嘻的笑容追问。
“啊——啊——哎呦——”坐在地上抱着小腿痛叫的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五十……五十六七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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