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中也有提出要趁夜把雅才找回来的,但遭到了愤怒队长的一口回绝,他认为既然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缺少责任心和团队精神,他们就该为自己的冲动负责!于是吩咐所有队员回帐篷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早继续按计划搜救,顺便寻找雅才……
这一晚,有的队员睡的很好,毕竟四姑娘山的本营海拔比贡嘎低很多,环境天气条件也好很多,被贡嘎山上狂躁的大风及极冰的寒冷折磨了很多天的队员,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但也有很多人辗转反侧,甚至比听着贡嘎山嘶吼的风声时更难以入眠,因为他们担心着白玛扎西,这个值得信任的队友,在山上的安危……
帐篷外面的风声比在贡嘎时温柔了很多,但依旧似山神的吼声般令人烦躁,有人在睡袋里连翻了几个身都没能成功的去见周公,因而才听见了半夜有人起来活动的声音。
奇怪的是,这些起来的人并不是像平时那样上个厕所就回去继续睡,反而越来越多的人爬出了帐篷,越来越多的头灯光线在帐篷外面晃,渐渐的也混杂了许多的说话声——
很快,没有睡着的队员们,几乎都已经离开了帐篷,聚集在营地前面的空地上,面对着黑夜里肃杀的雪山。
“好像真的有人在唱歌啊——”有人说。
大家都安静的听着风声中,携带而来的那声声节奏明确的低沉歌唱,虽然听不清他们在唱什么,但可以明显的分辨出,这仿佛军队里男人们浑厚的合唱军歌般,节奏明确,音调均一,声声带着哀伤的古老韵调……
也不知是歌声衬出了人们哀悼山难队友的悲伤,还是这音调本身真的带有那种不容言表的哀吟,这时候浮现在队员们脑海的,都是无尽的悲情——就仿佛千年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自刎乌江前的四面楚歌吧。
日期:2011-1-14 16:24:00
还在山腰的雪地上艰难跋涉的雅才也听见了这阵神秘诡异的歌声——
“元小寒——你到底在放什么音乐?避邪的吗?”他大声的冲走在前面的美女喊道。
小寒十分不解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说:“我以为是你在诵读经文呢,藏族人不是都很崇敬神山圣湖的吗?你是应该念念经请求山神原谅你站上山巅的罪责——”
雅才汗一下,自从跟这个自称叫做元小寒的美女一起上山,他就没少被这样含沙射影的损。
“我没有念经文,你也没有放音乐。”雅才疑惑的说,“那这股幽幽的歌声,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歌声?”小寒不解,皱着眉头转回身,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两位老人喊道,“二爷——您听到什么歌声了吗?”
偃二爷和司空爷爷两人也停下脚步,静静的听着这股刮过山间林间,扫过雪面的诡谲风声——
风声中的确混杂了一阵低沉的男声合唱,音调单一平庸,在狂暴的风声中并不明显,若不是仔细倾听,很容易被忽略。
“老二,你想到了什么?”司空爷爷转向偃二爷,问道。
偃二爷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四面楚歌——”
“可惜这乐调中徒有愁绪,却没有屈原般的大气,不像楚地歌谣。”司空爷爷说,“而且你仔细听,能听懂他们在唱什么文字吗?我同意这歌是一首古老的歌谣,可是恐怕和千里之外的荆楚之地没什么关系,应该只是蜀地歌谣罢了。”
“蜀地没有这样愁苦的歌谣吧。”偃二爷蹙眉,“而且他们唱的文字也不是中国的古文?”
这时候,雅才和小寒刚刚赶上他们的脚步,雅才听见两位老者的对话,忍不住说:“二位老先生,我们该好奇的是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山之上,那里传来这样诡异的歌声,而不是聊天聊到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吧?”
日期:2011-1-14 22: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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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好奇这歌声从哪里来。”小寒却冷道,“我只想知道,怎么样可以找到,司空亨他们几个,被雪崩掩埋的地点——“
“是呵。“偃二爷也仰头看着前方的雪坡,”这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关心那些无聊歌声有个屁用!“
汗,雅才这时候才发现这些人统统脑袋有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哪有人在这种僻静的深山中,听到黑夜里传来这样凄厉的歌声而不害怕的?你们不发抖也就罢了,难道就连点儿好奇都没有吗?”
“好奇能当饭吃吗?”小寒瞪了他一眼,迈步就继续往山上走去。
几个人无语,继续沿着雪崩带的边沿往山上进发。
走着走着,偃二爷便凑到司空爷爷身边低声说:“老哑巴,我发现小寒丫头对你孙子的安危很是关心啊,要不就我跟你当亲家吧?省的你每天到处去抓孙媳妇……”
司空爷爷转头瞪了他一眼,随即若有所思的看向走在前面的元小寒。
“不过啊,也不是打击你,也说不定这丫头感兴趣的是单弈那小子。”偃二爷又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说,“我觉得那小子也还行,不能收下当徒弟,收个干孙女婿也不错。”
正在这时,头顶的山脊上,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炸起一片纷乱的雪块儿四散坠落——
四个人警觉的抬头望去,生怕是再一次的雪崩,他们所在的路线刚好是雪崩带上,也就是山脊上的积雪大面积滚塌下来的必经之路。
“这个亮光——”偃二爷突然惊呼,“是塑胶丨炸丨药!”
听到偃二爷的判断,小寒惊喜的大喊一声:“是他们,肯定是他们——”便立刻冲爆炸的地点疯狂跑去。
日期:2011-1-15 11:09:00
由于距离遥远和攀登路线的艰险,他们花了番功夫才赶到爆炸地点。
此时距离雪崩发生的下午,已经过了超过一天一夜的时间。
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那被炸出来的雪坑跟前,却听到里面传来很大声的吵架声。
“你疯了吗?就这么喜欢当冒失鬼?就这么喜欢被骂?就这么喜欢屡教不改的感觉?……”
“我受不了了!我要现在,马上,就离开这里——你可以不用再骂了,因为马上你就看不见我了……”
“你给我站住!这种时候谁有闲工夫送你下山!你以为你是谁?你给我乖乖呆在这里……”
“呜呜,为什么我做什么都错?我讨厌你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我要和你绝交……”
小寒听的诧异,雅才则是额上划下三道竖线,怎么在这种极寒的地带,如此诡异的夜晚,这样生死一刻的时候,还有人能这么悠闲的打情骂俏?这是什么情况?
小寒走到巨大的雪坑边缘,头灯照过去才发现原来脚下是一道斜向下的雪坡,一直连接到远处的冰川之上。她俯身冲着雪坡脚下那几道闪烁的头灯光线喊道:“喂——你们还好吗?我是元小寒,我和二爷还有司空爷爷都来了——”
有人抬头往上,看见上面的人,喊道:“我们都没事,你先别急着下来——”
小寒听出是单弈的声音,便急切的大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不下山,也不打电话报个平安?急死我们了……”
“你自己看吧——”单弈说着蹲下来,手拿头灯,将光束贴近脚下的冰面照射——
白色的光线穿过冰面以下所及的地方,可以看见一张张惨白的人脸,交错堆叠在一起的四肢,填满了整个冰下的黑暗……
小寒倒抽口凉气,惊恐的立刻抬头在黑暗的夜里看向冰川伸向远处的大概走势,很明显可以看出这道宽阔的冰川下面,如果全部都被这样层层堆叠的尸体所沾满,那将是多少的无辜冤魂在这里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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