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极度死亡空间》
第13节

作者: 苍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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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索兰托停在了一道孤寂而庞大的水泥墙前。
  水泥墙望不到尽头,高耸的墙顶上布满着铁刺圈,铁刺锋利的犹如剃刀;两扇沉重、巨大的铁门就是通往水泥墙内建筑群的唯一门户。
  铁门一边挂着醒目的白底黑字门牌,上面写着:“未成年犯管教所”。
  日期:2012-11-22 15:35:00
  在等待铁门开启的时间里,大雨毫不留情地将阊森浇湿了,他锯齿状的刘海紧紧的贴在前额上,肤色苍白,眼圈黝黑,犹如一个迷路的吸血鬼。
  拉开门的警卫着实被吓了一跳,身体反射性向后退去,但他的手臂却被“吸血鬼”牢牢抓住,他听见“吸血鬼”说道:“我来拜访狄霆,我是他朋友。”
  警卫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充满狐疑地问道:“你是狄霆的朋友?”
  “你认为他没有朋友吗?”阊森盯着警卫的眼睛说道。

  警卫明显吃不准阊森的来路,他警惕的问道:“他知道你要来吗?”
  “当然,我预约过了。”
  阊森的语音也充满着湿漉漉的水汽:“如果你要问的是这个。”
  警卫挂了个电话过去,神情狐疑而紧张地一直盯着阊森,接着他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恭顺,他压抑着紧张,点头示意阊森跟他进去。
  铁门打开了,阊森看见里面的长廊冰冷的犹如坟墓。
  这里就是狄霆的“地盘”。
  门一扇扇被打开,今天的雨下得太大了,阊森除了雨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空寂感回荡在他们走过的长廊里,随着他们空洞的脚步声充满整个空间。
  日期:2012-11-22 15:37:00

  那是一幢寂寞而阴冷的建筑,与其他呆板而阴冷的建筑不同,它孤立的矗立在雨中,充满年代痕迹的建筑墙体上出现了石刻番花,严谨工整的对称风格,彰显着这里主人的特殊身份与地位。
  厚重的木门旁镶着一个金属门牌,上面写着:“所长楼”。
  警卫恭敬的扣了门,木门打开后,警卫就离开了。
  阊森打开了录音笔,说道:“9:07,我与狄霆见面。”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里面的光线非常暗,一度让阊森的眼睛不能适应。
  等阊森的双目适应后,他看见这是一个空阔的厅,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本就晦暗的天光只是通过窗帘的花纹渗透进来,靠窗有一排沙发,因为光线太暗,只能看见沙发的轮廓;沙发的对面是一个单人沙发,而他,就坐在那里。
  阊森的狭长嘴角拉出一抹笑容:“还是黑暗最让你感觉自如吗?虽然充满正义感的狄所长已经做了你六年的养父。”
  “你的问题是多余的,6号。”黑暗中传来的童声稚嫩,语调却异常的成熟、冷漠:“你不该来找我。”
  “但其实你和我一样渴望和老朋友见面,不是吗?”阊森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因为要和我见面,你翘课了。”
  对面一阵沉默,因为太过黑暗,阊森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于是阊森继续说道:“有些记忆是无法忘记的,因为它早就深深的留在了灵魂里……”
  黑暗中的两人情绪都在激烈的波动着,阊森声音的尾音才消逝在空气中,就能听见两人为了压抑心中涌动的狂澜而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为什么……”童声依旧冰冷,但语音有些颤抖:“他会留下我们……永远不再回来……”
  他的问题像是击中了阊森身体某部位的旧疾,阊森表情愤怒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是‘禁忌’!”
  “所以我们被禁止见面,6号。”
  童声说道:“禁止‘禁忌’与‘禁忌’在一起。”
  “我无法去猜测他的想法,我只知道我想做回自己。”
  阊森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也可以做回你自己,真正的自己,真正的……狄霆。”

  “真正的自己……”童声有些不解。
  “不隐藏你的力量……”阊森说道:“那里才是真正的你……而我需要你帮一个忙,我想你是不会拒绝一个老朋友的。”
  “帮什么忙?”童声问道。
  阊森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开始播放视频,那是他暗自录下的林浅香在母体中被催眠时的录像。蓝色的幽光逸散开来,阊森看到了他的样子。

  作为13岁的少年,狄霆显得瘦小,他穿着西装校服,带着领带;他一如记忆中那样面目清秀,淡眉大眼,阊森熟悉的浅金色的卷发颜色已经变深,饱满的天庭中央闪耀着一星光芒……没错,与阊森见惯了的“阴影”相反,在狄霆的额上有着常人不可见的光芒。
  阊森还看见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头戴式耳机,这是狄霆必备的装备。
  “为什么让我看这个?”狄霆问道。
  阊森微笑着说道:“因为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通灵师。”
  日期:2012-11-23 13:36:00
  “你知道,我讨厌那些声音。”狄霆的眉头微微蹙起。
  阊森拿起桌上的头戴式耳机,说道:“所以你一直用这个回避它们。”
  “嗯……狄正还做了别的无聊的事。”狄霆语气冷淡的说道:“这幢楼用了双层隔音板,窗帘都是吸音的。”
  阊森留意了下周围,在这个几乎黑暗的空间里,此刻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外,几乎没有一丝声响,简直安静地可怕,阊森甚至能听到楼上一只甲虫爬过发出的声响。
  阊森望着眼前这个表情淡漠的少年,笑道:“他对你不错么。”

  “只要没人进来,我几乎听不到那些声音,”狄霆说道:“你想知道什么,这个女人的事?为什么你想知道?”
  “因为我遇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它让我想起除了平常的世界外的另一个世界,我们曾经的世界,它并不孤独……”阊森说道:“我们的世界不只有我们。”
  “真的?……”狄霆的眼眸中有一道微光闪过,但很快就消逝了:“还有谁?”
  阊森微微一笑:“如果你帮助我,我就会知道还有谁。”

  狄霆沉默着。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离开我们吗?”阊森忽然问道。
  “因为我们是‘禁忌’……”狄霆的声音变得非常小。
  “不!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视他的话如圣旨,我们发誓彼此绝不见面,我们发誓隐藏‘我们自己’,所以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永不复还’!”阊森有些激动的说道。
  狄霆惊讶的看着阊森,看见阊森的双目中鲜血般的光芒,问道:“你不再听他的话了吗?阊森……你是说,如果我们都不再听他的话了,他就会回来吗?”
  “是的!我想,这就是个让他回来的好理由!”阊森的目光犹如血刃,终于说出了那个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想法,就像沉睡着的岩浆忽然被再次点燃,涌动起来。为了克制这股羞愤之火,阊森站了起来,来回走动了几步,然后他说道:“而我,即使是死,也要体验下他所说的‘禁忌世界’。”
  沉默在两人之间扩散着,看似无声,但气氛就像两股麻绳被越拧越紧般,然后,阊森听见狄霆说道:“你做好准备,我的‘通灵’是让人崩溃的。”
  “非常荣幸。”阊森说道,那么一瞬间,他血刃般的目光里闪过一道绝少的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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