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犹如还魂一般,阊森醒了过来,他深刻的觉得,如果有活着的炼狱,一定就是现在的状态:全身的所有神经、肌肉都处于极度酸痛状态,他痛苦的缩成一团,尽力用意志抵抗着来自深处的痛苦。
阊森看见狄霆走了过来……
一颗透明的黄色胶囊递到了他的嘴边,他听见狄霆说道:“吃了它……他留给我的……在极度脱力时用。”
阊森想去接过胶囊,但他的双手只不过在微弱的颤抖,酸痛禁锢着灵魂;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狄霆将胶囊塞进了自己嘴里,对此,阊森连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都不能。
胶囊入口冰凉,但到了腹中却犹如刮起了一股强烈的热风,犹如在腹部引爆了一枚精气的核弹……外来的力量迅速涌入各条经络,撑起已经干瘪的管道,并在其中充盈起来,开始涌动起勃勃的生机。
就在前几分钟,阊森觉得自己整个报废了;但就在须臾之间,宛如脱胎换骨。
“这真是……好东西……”阊森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下身体,开玩笑地说道:“可以给我一打吗?”
“不要开玩笑了,这是最后一颗。”狄霆说道。
阊森知道最后一颗意味着什么。
“你会去吗?阊森”狄霆稚嫩的声音忽然问道:“去极度空间……”
“当然,”阊森嘶哑的声音低沉的说:“我的目的。”
“阊森……你的未来将异常凶险,而且……可能再也回不来。”狄霆说道。
“你担心我吗?”阊森笑了笑,然后脸色沉静下来:“我一定会去,那才是我该去的世界……”
阊森欲言又止,有些话现在对狄霆说有些过早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但阊森知道自己的信心从没有动摇,即使之前会在狄霆的嚣音旋流中死去,或在刚才因为体力衰竭而亡,他都绝不后悔。
双眼已经渐渐适应了室内晦暗的光感,阊森望着狄霆,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下一次的考验,究竟在哪里?”
“我并没有看到它在哪里,但我看见了你会加入游戏,阊森,你会站在终极考验场上。”狄霆说道。
“怎样才能参加……‘潘多拉’?”阊森问道。
“你会参加的,很快。”狄霆回答。
沉默在两人之间跌宕了一会儿,阊森知道狄霆已经把他看到的全告诉了自己。
接下来,阊森预备迎接新的“命运”了。
“对了,我给你带来了礼物。”阊森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贴着特殊标签的安眠药,将它推到狄霆面前:“一粒足以让你饱饱得的睡一觉。”
“嗯,我需要它。”狄霆接过了药瓶。
“哦,还有。”阊森从内袋中掏出一枚圆形胸针,他按亮了手机,让狄霆足以看到它,那是一枚黑底金纹案的铜胸针,纹样是一双环抱着虚空的金翅膀:“阊氏育孤院的成人纪念,送给你。”
“真的送给我吗?”狄霆的口气如此不敢相信。
阊森看见他清澈的双目中微微荡起波光。
那曾是院中所有孩子渴望的“宝物”,也包括曾年幼的阊森……而狄霆是不再有这个机会了……因为“阊式”在他7岁时关闭了……
阊森站了起来,将胸针直接放入狄霆的手里;望着狄霆不可置信的激动眼神,阊森初次地、迅速地揉了揉狄霆的柔软卷发:“傻瓜,说了送给你。”
日期:2012-11-29 19:41:00
阊森走到了室外,雨还在阴阴的下着,意外的,狄霆跟着他来到门外。
“会再见吗?”他稚嫩的声音杂入雨声。
“这不是应该你来告诉我吗?”
诞生在阊森脸上的微笑总是看上去那么诡异,但即使这样,阊森还是看见狄霆小小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你会去见2号吗?”狄霆试探着问道。
“我们发誓除非生死攸关,否则不会见面。”阊森答道。
“对了,记住我的话。”阊森望着阴霾的天空,丝毫不顾阴雨已经打湿了他的肩头:“能倾听别人内心的人,就是最强的支配者。”
阊森转身走了,并扬起手做了告别。
大雨再次倾盆而下时,黑色的索兰托高速驶离了未成年犯管教所,在雨中拉出一道悠长的空隙。
日期:2012-12-02 11:16:00
回到城区时,大雨已停,乌云散去,早晨的阳光倾泻下来,在还未散透阴霾的空气中青郁郁的;被暴雨冲刷过的城市折出明净、清冷的光。
是个很好的开始,阊森想道。
体内的勃勃生机还在涌动,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轻松,而欲望犹如一道张足了的帆,足以将眼前的世界整个包容进去。
阊森走到一个超级商厦的广场上,他用广场上的公用电话拨了个电话。
“嘟——嘟——嘟——”
阊森从不用手机给他电话,因为那会轻易让他知道阊森的位置,而阊森给他的联系方式,则是通过一个僵尸号转到语音信箱,并通过特定的服务再转到阊森的手机上;这非常必要,因为对方在此方面绝对是个高手——顶级黑客,让他知道了位置,绝对是件糟糕的事情。
阊森嘶哑的声音响起,他的语调缓慢,尾音充满着掌控力:“喂,是我……别紧张,鬼影账号没有出问题,你做的非常出色……找你是因为另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个游戏……对,一个游戏,而我只知道它的名字,你听好了:‘潘多拉’;我要它的网址以及涉及它的信息,尽快。另外,我有首歌要送给你: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oh what fun it`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然后阊森挂断了电话,他坚信Key man完全懂了他的意思。
日期:2012-12-02 11:20:00
阊森在咖啡店的外卖处买了杯咖啡,找了中心绿地中的一个长椅坐下;天气在雨后变得更加阴冷,都可以看到咖啡冒出来的热气了。
温热的液体冲入内腹,让身体更加舒活开来。阊森喝着咖啡,回味着之前一小时的经历,不知为何,几欲两度死去的记忆仿若隔世,而那些“看到”的景象却鲜明的让他再度亢奋起来。
他回想起林浅香之前的描述:“……我在黑暗中输入登录名与密码……然后,客人们都来了,很多很多人……但我看不见他们,我必须全力以赴接待着这些看不见的客人……我录入他们的名字与个人资料……他们的需求太多,我应接不暇,好紧张……”
那只有一种可能,那些看不见的客人都是通过网络在和林浅香联系,那是之前阊森就猜到的,所以他才会称林浅香为“魔鬼的前台”……因为只有网络才能覆盖所有几乎没有任何联系的人,没有身份限制,没有地域限制,并被“限定”了时间。
脑海中狄霆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阊森,我看见那些人了,那174人正在那些空间里玩游戏……一个永远无法在我们的现实世界中体验到的游戏……游戏的终极状态……在极度空间里……”
然后是那个粗急恐怖的声音:“……考验……终极的考验……终极的游戏——潘多拉……极度死亡空间,用死亡来打磨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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