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极度死亡空间》
第32节

作者: 苍檀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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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公爵心中的黑帆已经涨满,他抱起脸如纸白的安东尼奥,下令卫兵出发;卫队坚定而静默,向索拉努斯山的路帕克森林而去。
  潘神似乎早就洞悉了人类的欲念般,这一行充满了险阻,不该滚落的山石滚落了,地上忽然出现沟壑,毒虫肆虐……队伍默默的祈祷上帝,没有人有怨言,即使此行本来就违背上帝的意思,因为他们不仅要去祈求蛮荒之神,更不惜要借助它的力量……
  丽萨再次坐在队长的马上,山路非常难走,马匹时不时要跳跃与上坡,但这些困难却完全没有打扰她的心,她对于安东尼奥的内疚化为了一股坚定的力量,如果拯救他需要她的生命,她也会毫不犹豫,因为她欠他的,因为……费镇已经死去,她在意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她想起了早晨她与公爵的会面。
  清早,来不及穿上正规的服装,她穿着睡袍拦住了即将出发的公爵。
  “公爵大人,我也要去。”丽萨坚定的说道。
  “丽萨,你留在城堡等我们。”公爵说道。
  “不,只有我能点木香,你知道的!”丽萨豁出去了,她提高了声音。
  公爵听后一惊,他低下身子,对丽萨说道:“嘘——我不想听到你这样讲,你明白吗?”
  “公爵大人,那谁能帮你点香?没有木香,潘神不会出现的!”丽萨的眼神超越了她的年龄,仿若在获知费镇已死的消息后,她忽然一夜长大,不仅成熟,甚至在她稚嫩的眼中还飘逸着一丝本不该有的沧桑。
  “谁告诉你这些的?我自然有人可以点香,不需要你去!”公爵口气僵硬。
  “索拉努斯镇根本没有女巫!”丽萨毫不相让:“就让……就让费镇的女巫去点香吧!”
  这句话触怒了公爵,他的大手紧紧抓住丽萨的手臂,用力晃动着她幼小的身体:“我再也不想听到这些话!明白吗!再也不想!你是丽萨!是费镇女伯爵的女儿!不是什么女巫!”
  “但只有我没有生病!全镇的人都生病了!只有我没有生病!我还活着!”丽萨的愤怒几乎是绝望的,她就像是一个叛徒,一个流亡者般,被死神拒之门外,死亡的鸿沟将她与她的挚爱分裂在两边。
  她的愤怒深深的触动了公爵的心,公爵将她一把抱进怀里,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黑发,怜爱而悲伤:“那是因为你通晓医术的母亲,孩子,因为她为你沐浴的水里加了特殊的药草……而这特殊的药草只有一株而已……”
  “求求你,让我救安东尼奥,让我救他……”丽萨的热泪在奔流,她已经无力再为自己的命运而祈求,她只是一个劲的要求减轻她的自责。
  公爵将她从怀里取出,望着她稚嫩而酷似她母亲的脸,说道:“既然命运将我们连在了一起,那就让我们一起接受命运的挑战吧。”
  日期:2012-12-29 15:51:00
  传说中的山谷到了,那里迷雾森森,晦暗难行。

  马匹的旅程到了终点,公爵让所有人都下了马。就在公爵的卫队预备前往山谷时,异象降临了。
  那是一种黑色的荆棘,犹如疯长的野草般瞬间蔓延开来,顷刻将所有前行的道路封死,犹如一只巨大的荆棘之茧。
  放眼望去,足有小儿手臂粗的荆棘密林纵横交错,犹如铁刺般层层封锁着道路;向上望去,荆棘密林几乎遮住了天空……
  惊叹声与惊动的马嘶声顿时响起,异象让胆小者纷纷下跪,祈求上帝的庇佑;但一切都是徒劳的,蛮荒之神的力量此刻就降临在他们的面前,宣告着它强大的存在与对擅自入侵者的拒绝。
  “这是他的考验,公爵。”随行的爱德华医生靠着树干喘着气,由于在路上耗了太多气力,所以年老的他有些支持不住了:“相信我,公爵,它早就知道了你的来意,这是它对你的考验,考验你的决心究竟有多大……同时它还明确的告诉了所有人,它依然存在!这是个好消息,公爵!潘神依旧住在索拉努斯山里!”
  公爵的眼神复杂,但他并没有纠结在爱德华不为人知的过去中,他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坚定的说道:“它会知道的。”
  “公爵大人!”卫队队长忽然说道:“与蛮荒之神订下契约,就背离了上帝……这是条不归路,公爵大人!”
  公爵望着他的部下们,卫兵们大多因为害怕而表情惊恐,步履更是踌躇不前。
  公爵大声说道:“我与你们一起经历了许多次战斗,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兄弟;既然是我的兄弟,我就会公平的给予他选择。我与你们一样信仰上帝,但命运却将我推到了悬崖,如果上帝如果眷顾生命,它会原谅我;如果它不能,我也愿意接受惩罚;我不会责怪没有跟随我的人。愿意跟我前去的跟着我,愿意祷告的留在原地。”
  公爵放下安东尼奥,预备将自己的斗篷将他再次裹起来,队长走到公爵面前,他按住了公爵的手:“无论你去哪里,公爵,请允许我跟随你。”
  公爵望着队长,他将安东尼奥交给了他。
  陆续有另外四个人站了出来,其他人则在原地低下了头。
  公爵望了望这四个人,以及其余的部分,然后转身喊道:“好,出发!”
  公爵挥舞起长剑,砍开了潘神设下的荆棘之路。
  他的身后,队长抱着安东尼奥,然后是丽萨,爱德华医生,以及那四个卫兵,队长吩咐那四人抬起木箱,木箱里装满了黄金,那是献给潘神的礼物,一行九人走入潘神的黑色荆棘之路中。
  黑雾在此刻翻涌而起,瞬间充斥了整个森林,无论是荆棘之路还是驻留在外的卫兵都失去了影迹,黑色迷雾中,只听见卫兵们喃喃的祷告声。

  日期:2012-12-30 16:57:00
  黑色的荆棘之路仿若没有尽头,或者说犹如走入了一条循环的死路:被劈开的荆棘林在他们走过后,重新复合生长在一起,再次地、屡屡地、重复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阴冷的黑雾在荆棘林间弥漫,锁蔽着视野。
  公爵的双手满是血泡,但他依旧没有停下挥舞长剑。
  密林的幽远处,类似乌鸦的鸟在恶意地鸣叫着,湿冷正透过他们衣服的空隙,一点点的渗透进去,形成一片片冰凉的水迹,身体因此而颤抖着,再次颤抖着……
  寒冷与恐惧总是犹如双生儿般形影不离,到你意识到寒冷时,恐惧已经犹如细藤般紧紧的缠绕着你,所以每次呼气与吸气都成了耳边惊悚的余音。
  公爵犹如找了魔般开着道,并拒绝了队长替换的建议,因为他认定这些荆棘就是潘神对他的考验,直到爱德华医生上前阻止了公爵莽撞的行为:“它需要知道你是谁,公爵大人,它需要知道是谁入侵了它的森林。”

  “我怎么能告诉它?”公爵大汗淋漓,蓬松张扬的红棕色乱发犹如被暴雨打过似的垂挂下来,但眼神却依旧威严而凌厉。
  爱德华用针将公爵手上的血泡挑破,鲜血的气息引起了森林的一阵骚动,幽暗处的藤枝蛇行着移动,而本来弥散着的黑雾则向它们聚拢而来;但队长与卫兵的锃亮长剑正虎视眈眈地警视着周围,让它们毫无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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