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妖怪》
第23节

作者: 独唱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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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斐说:“亡羊补牢,犹未晚也。上苍看见你的苦心,续你三天命,这或许就是转机。”
  瞎眼董疲惫无比,声音细微的说:“我所知道的事情说得差不多,剩下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再参与,你们好自为之。”
  过了片刻,他忽然喊我:“猫儿,我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我早已恢复了一些力气,不知不觉坐了起来,尽管有很多生涩的词语听不懂,但大体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那个怪里怪气的赤脚黄,反而帮我最多,而眼前这个和善的老头子,却是害我的人。我不想理他,也不想再看见他。我也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薛虎胜会让我浑身不舒服,他根本一直就在算计我。
  瞎眼董见我没理他,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摸索着朝我爬过来,“猫儿,我欠你太多了……”他拼命靠近我,一双枯焦的手摸到毛毯边来。
  我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可怕,用脚蹬他,大喊大叫着不让他靠近。
  “咔嚓”
  瞎眼董的脑袋忽然掉在地上,是我一脚踹下来的。圆咕噜顺着地板滚出几米远,与地板摩擦着,发出“哐咚、哐咚”的声音,竟滚进火堆里,与火接触,瞬间烧得霹雳巴拉响,油水四溅,散发出一股烤糊肉的臭味。他眼皮往上翻起,露出令人恐怖的眼白,嘴角却勾起发笑,露出满嘴黑牙:“嘿嘿,该有此刑,该有此报,烧得好……”

  在整个焚烧过程中,他嘴里一直在念着这些话,直到骨头眼珠子烧得炸裂,他的下巴仍然在张合着,火焰从喉管里窜进去,从口腔冒出来。他的身躯在我身前不远的地上扭动着,渐渐化成一地黑血,只剩下一具白骨骷髅,冒起满屋子的热气。
  我安静下来,呆呆望着,我竟一脚把他踹死了!
  门猛地被推开,小六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对黎斐说:“黎姐,薛虎胜不见了。”
  黎斐缓缓站起来,对另外一名青年说:“白子,能动吗?”
  被称为白子的青年站起来,跳了几下,踢了踢腿,点了下头,从裤兜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又从墙上取下一个大皮包,在锁头上转了几下,拿出一卷皮带系在腰上。
  那皮带反射着冷光,仔细看去,赫然挂着无数的鱼雷,和炸死阿黑的鱼雷一摸一样。
  日期:2013-03-07 21:36:00
  27

  我看到黎斐三人似乎要出去,赶紧爬了起来,绕过瞎眼董的骸骨,跑到门边,说:“你们要干嘛去,带上我好不好?”
  我不敢和瞎眼董待在一块儿,他那样子太可怕了。
  白子咧着嘴说:“不能带你去,你把这老家伙杀了,他变成鬼会一直跟着你。咿,他爬起来了,就在你肩上趴着呢。”
  我真感觉到肩膀上被什么东西搭上了,吓得大气不敢出,浑身跟筛糠似的抖,双脚发软,动也不敢动,闭上眼念叨着:“董爷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来找我。”
  一泡尿憋得好难受,我夹紧腿,怕尿出来。
  白子乐得呵呵笑,说:“没种的小崽子,什么长命短命,早死早超生。”
  被他一说,我鼓起勇气望后望,发现根本没什么挨着我,顿时明白他在戏弄我。我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的瞪着他,腿也没抖了。
  白子挑了挑眉说:“哟,想咬人?来,咬我一口试试。”他捋起胳膊,胳膊上露出一只野狼的纹身,伸着猩红的舌头,眼中寒光闪闪。看上去有点像大灰。
  黎斐推了他一把,说:“办正事要紧,闲话少说两句。小六,你在这陪着猫儿,别让地狼靠近他。另外,把老头的尸骨收起来,别吓着他。”
  白子撇撇嘴,说:“黎姐,这小孩是个祸害,扔沟里去得了。我看薛虎胜搞不定地狼,咱们没必要跟地狼对着干……”
  黎斐瞪了一眼白子,白子忍了忍,把后边的话憋了回去。黎斐没再说什么,带着白子出去了。
  小六留下来,用一个布袋将瞎眼董的骨骸装好,像丢垃圾一眼丢到门外去,看上去熟练无比,对他来说,似乎是常常干的事情。做完后,也不说话,闭着眼在门口打盹,手一直放在腰间的刀把上。
  有人作伴,我没那么害怕了,也可能早已经麻木,我靠在火堆旁烤火,好让自己温暖点,从锁蛇潭回家,对我来说并不难,不过,尽管回家的念头很强烈,但我知道,我是不能回去了。
  我忽然看到墙角有一件褐色的衬衫,像是爸爸上山的时候穿的。我走过去,将它从一堆皮制的潜水服里抽了出来。只是轻轻用力,衣服竟然哗啦一声被我扯成了两片。我在衣服上看到一个细长的刀口,还有一些黑色的血渍,我轻轻捏了几下,血渍变成细末掉在我手上,十分干燥。
  显然,这件衣服放在这里很久,血渍也留下很久了。
  有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起来。
  难道我爸出事了?

  我想到大雪刚下的头几天,妈妈晚上心疼的情景。我记得妈妈从前也疼过一次,直疼得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一样,爸爸搂着她替她揉。没多久,就有人带来了消息,说是外公坐的拖拉机摔倒山崖下去,眼看快不行,喊我们全家快去看看。
  身后响起很轻的脚步声。我猛得响起拿刀的小六,会不会是他干的?
  或许是一时间遇到了太多的事,我几乎是下意识就往这方面想了。
  一个人影重叠到了我的身上,我看到他扬起了手,似乎手里拿着刀,我连望后看的勇气也没有,往旁边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刚跑到门口,眼前出现了小六的身影。他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动过。
  我一头差点撞在他身上,他闭着眼,但准确无误的抓着了我的衣领,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
  “你把我爸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眼看逃不掉,我索性豁出去,张开手掌,对他又撕又抓,一下就从他手上抓下一大块肉皮。
  六子吃痛,猛得将我甩在地上。看着他手背上鲜血横流,我有些怕了,不停的往后缩。

  六子忽然贴过来,我甚至看不清他是怎么一下到我眼前来的,他左腿半跪,将我胸口抵住,右手则捏住我的手腕,冷冷的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我顿时又被他捏得没了力气,挣扎不脱。
  六子盯着我的手,飞快从腰上解下条皮带,把我手脚捆起来,然后跑去一堆木箱前,开始翻箱倒柜,也不知道是要找什么,越来越急躁,把东西翻了一地。嘴里不停的骂着,一点也不像先前那样冷静。
  我的手和脚捆在一起,倒在地上起不来。这时,我注意到自己的手,吓了一大跳,那根本不是我的手,而是爪子,爪背上长满黄色的毛,指甲异常尖锐,上头还挂着六子的肉皮。
  没等我反应过来。六子那边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他抬起一个大木箱,一股脑把里边的东西全倒在了地上。然后心急火燎的找到一个瓶子,打开盖子,把里边白色的粉末全倒在手背上,又扯了一根绷带缠住,忙完一切,他气喘吁吁的坐下,脸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过了一会儿,他面色赤红的爬起来,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感觉他跟赤脚黄似的,像个疯子。我眼皮越来越重,很快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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