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样,是不是要过来向我们求救?”片吉问道。
“不要啊。”我惊慌说道。也许她早已死掉了,只是她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活着,跑来向我们求救。没有人流了那么多的血还可以有力爬动的。
“怪了。”片吉嘀咕一声,“你看,这走廊是一楼的。”他指着屏幕中柜台一角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你当她不会爬上来吗?”我神经质地跑去门边查看门上的锁,拿了张椅子顶上。
“痛啊……苦命的人……”阿昌婆的声音渐变大声,夹杂着令人惊悚地喘息声。她终于爬过柜台,一把枯瘦而沾满血水的手掌伸了上来,她背对着镜头缓缓爬起,根据镜头里的景物方位估计,她是靠在客栈的大门上。“放我出去,我想出去啊。”她痛苦哀求着,拿脑袋一下下地撞在门上,血水染湿了墙面,再撞再撞,白白的脑浆也出来了,她仍没有感觉地撞击着镜头,“我想出去啊,出去。”
我紧紧抓着片吉的手,躲在他身后,实在没有胆量看这么恶心的场面,脑浆都喷溅出来了,人竟还未死?
鬼啊!
我的脑袋一下缩在片吉身后,一下伸出来飞快地瞄两眼,蓦然,阿昌婆的叫声停住了,我好奇看去,屏幕上没有人影了,镜头上也血迹全无。
“镜头又切回三楼了。”片吉对我说。
“嗬,刚才吓死我了。”我坐直身体,吁了一口气。
“胆小鬼,还说什么鬼片都吓不倒你。”片吉笑我。
“这可不是鬼片。”我辩道。
“谁知道呢?也许这只是录像。”片吉说道:“眼见为识,我下楼去看看,阿昌婆是不是在下面。”
“不要。”我拦着他。
“我们总要把问题搞清楚,难道你不想出去吗?”片吉问。
“我不想你有危险。”我说。
“怕什么?不是有你保护我吗?”他还是笑,不想让我太担心。
“好,你等我找出刀来。”我忙低头找那把瑞士军刀,好歹那也是一把刀。“嘭嘭嘭”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动作。
“谁?”片吉问道。从电视屏幕里,他看到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侍女站在门前,托盘里放着两只碗,不知盛着什么。
“我。”一个女人答道。
“你是谁?”我问。
“小香。”她答。
“有什么事吗?”片吉问。
“你们的住宿费里包含有三餐供应,我给你们送晚餐来了。”
我和片吉对视一眼,要不要去开门呢?也许她真像屏幕中那般是个纤纤弱女子,又也许她是个狰狞女鬼,来者不善。
片吉把手放在门把上,看了我一眼,就赌这一把了。他打开门。
日期:2005-8-20 13:02:00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电视画面里的女孩子,大约十一、二岁左右,端着一只托盘。她径直走进来,目光呆滞,好像在梦游一般,放下碗,说了声:“请先生、小姐慢用。”转身欲走出去。
“慢着。”我拦住她:“我们想退房可不可以?”
“这个你要问阿昌婆,除了做饭,其它的事一概不归我管。”阿香转身走来,快要撞到我的时候,身体一扭,溜了过去。
“那阿昌婆在哪里?”我追问道。
“可能在柜台吧,你们自己去找。”
“我们找过了,她不在,而且大门也关上了。”片吉拦住门口。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不关我的事。”阿香一低头,飘出门外。
我和片吉目瞪口呆,她移动的速度很快很轻盈,确实只能用飘字来形容,说不出来的诡异。片吉追出门去,阿香在他的视线里消失的时间不过是两三秒,但他却找不到她的踪迹了。
“她是不是进了隔壁的房间?”我问。
片吉逐一把相邻的房间门推了推,都是紧锁的。
我们一无所获,又退回屋里,“这东西能不能吃啊?”我问。阿香送来的是两碗肉粥。
“我来看看。”片吉用汤匙拨动肉粥,粥到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那肉很奇怪,黑呼呼地不说,上边还粘着细细地血管样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肉?”他问。
“恐怕是人肉。”我答。
“不要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你没看出来吗?这是胎盘。”
“不会吧?”片吉猛抬头看我,再看看那肉,有些不相信地问:“也许是什么动物的胎盘。”
“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动物的胎盘呢?”我问。
“我也说不上来,你也不能认定是人的胎盘吧。”
“你饿了吗?要是饿了你就吃吧。”我说,想看看他有些什么反应。
“吃就吃。”片吉故意撇开那些肉团,舀起一勺粥,放在嘴巴前吹吹气,想张口吞下,看见我不怀好意的眼神又迟疑了。“我说,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他求我。
“我只想看看吃人肉是什么感觉。你吃啊,吃了告诉我。”我捉住他的手腕,支使他挖了一块胎盘,强迫他吃。
“我不吃。”片吉放开手,那汤匙落入碗中,“你很阴险啊。”
“哼哼,”我笑,说:“你忘了我在浴室里听到的声音?那个女人好像叫的就是‘我不要生了’,她可能刚刚才生下小孩,那个胎盘就被拿来煮了给你吃。”我说着做了个痛苦的表情,“你怎么忍心吃得下去啊?”
“你这么说,我真的吃不下了。”片吉把那只碗推开。
这天晚上,我们两都饿着肚子,只吃了少量的东西,行李里边有几只面包、饼干、火腿肠,这些食物要是只吃一餐当然没问题,但是我们不知道会被困在这里多久,没有放开了来吃。
我的保守估计是被困两天,也就是我们登记入住的时间,要是过期还不能出去,下边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多想。
那两碗粥被放置得太久了,到半夜里竟膨胀成很大的球体,表面粘粘乎乎的十分恶心,片吉很庆幸听了我的话,没有把它吃到肚里。
我们坐在房间里,透过电视屏幕了解屋外的情况,当天色全黑的时候,走廊里的灯光也全都暗哑了下来,我们甚至看不清镜头前,门口外放置的那把椅子。反锁着房门,走廊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叫我们惶恐不安,不知道那究竟是人还是鬼发出来的声音。
走廊上好似有许多微小动物跑来跑去,发出嘘嘘嗍嗍的声音,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有那么两三次,我和片吉壮起胆子打开门来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偶尔下水管道里发也会出一两声巨吼,仿佛被关押在地狱里的恶鬼得以赦免释放,仰天大笑。时而,我们的天花板上传来风铃的声音,清脆悦耳,我幻想着那是某个资历很高的法师留下的镇魔物,在发挥它的威力。
我们坐在床上,面对着几乎漆黑一团的电视屏幕,努力想从中找出一个鬼影来。图像总是晦暗不清的,我们害怕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更恐惧什么也看不到,鬼能被拍摄到吗?
不知过了多少,我和片吉渐渐支持不住,开始点头如小鸡磕米,东倒西歪睡了去。
一觉睡到天光亮。我醒来时,片吉已经起床了,正在浴室里洗脸,嘴里哼着周传雄的《永夜》:“……阳光那么荒凉猛烈,整个人间没有人烟,打碎最后一只酒杯,吞下最后一滴泪,没有酒也醉没有星星也得过这一夜……”
日期:2005-8-21 15:28:00
光线透过窗棂泼洒在地板上,清晰明媚。多了这片暖融融的阳光,昨夜的恐怖气息荡然无存。
我和片吉凑合着用过早膳,几块饼干半盒牛奶,便张罗着准备对小红楼进行探索,不管怎样,大白天的总不至于会闹鬼吧。我们在楼内各处巡了圈,还是跟昨天一样,不见人踪,到处房门紧闭。
回到住处,那两碗肉粥还摆在原地,我们又把希望寄托在小香身上,大开房门,静待她送早餐来。电视机一夜未关,我们重又瞪视着它,希望能有些新的发现。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白白地呆坐了一个早上,也未见小香的身影。
“都十一点多了,还没送早餐来,这样差的服务。”我气咻咻怨道,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乱叫。
“你还真想吃人肉啊。”片吉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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