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温度调到了18度,程艳还是觉得热,她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抓起一个抱枕扔在地上宣泄心中的压力,但是她毕竟没有疯狂,电脑电视机她是不会往地上摔的,甚至就连一个茶杯她都不舍得砸,她倒是拿起过一个茶杯,但是想到打扫起来麻烦,所以中途便把茶杯放下了,换上了一个抱枕,然后那个抱枕便被直直地丢在了地上。程艳还不解恨,又冲上去一脚将它踢开。抱枕若是有思想,肯定会觉得自己很无辜。做完这些,程艳便坐在床头忽忽地喘着粗气,也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觉得身边有个男人是件很重要的事,不但可以有个商量,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做出气筒用一下。对这一点,抱枕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
程艳35岁,离婚三年了,前夫开了一家药厂,赚了很多钱,后来出轨了,跟一个女医生。程艳一直不知道这事,直到有一天,男人亲口告诉了她,并提出离婚。程艳当时如同五雷轰顶,愣怔了半晌没说出话来。男人最后说了句:“她已经怀孕了。”然后就离家了家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艳绝望了,同意离婚。男人早就想要个小孩了,但是她却不能生育。这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在幼儿园看着一群可爱活泼的孩子,她经常会觉得心酸。前几天她在微博上看到一条消息,说某地不孕不育的一对夫妻,天天唱歌,最后竟唱得怀孕了。她虽然一直不相信神秘主义,但是看到这条消息,也不禁跃跃欲试,但是没人跟她试。
如果男人还在,她肯定会抱着男人大哭一场,可是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毫无生气,她第一次觉得这屋子死气沉沉。她心烦意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王……”
“程园长,你好。”
“呃……啊……那个……我跟吕云翔的家长说了。”
“怎么说的?”
“失踪了。”
“哦。”
“没事吧?”
“没事,反正孩子丢了,还能怎么样?”
“哎,好吧!”
程艳期期艾艾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想,哪怕是老王陪在身边也好,她实在太孤独了,她觉得自己像是激流中的一叶飘萍无依无靠举目无亲。
该来的总是要来,门铃响了,两个丨警丨察和吕国豪出现在门口,吕国豪一个趔趄冲进屋,抓住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拼命地摇着,眼眶里满是泪水:“程园长,程园长,我的程园长啊,云翔到底去哪儿了?”
程艳哭了,眼泪像掉线的珠子。她看着吕国豪,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猛子说道:“你就是程园长吧?”
“是,”程艳将手从吕国豪的手中抽出来,撩起衣角擦了把眼泪。
“我们是派出所的,来之前给你打过一次电话的。”
“哦,哦,请进,请进……不用换鞋了,你看,我这急的,回家也没换鞋,地上早脏了。”程艳将三人让进屋,套子边走边问:“程园长,我想确认一下,孩子是在哪儿丢的?”
“就在竹林宾馆附近,”程艳招呼道,“你们请坐。”
猛子和套子坐下了,但是吕国豪坐不住,站在一边不停地跺着脚。套子安慰道:“吕先生,您先别急,我们得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吕国豪沉重地叹口气,一屁股跌进沙发上。
猛子继续问道:“竹林宾馆正门吗?”
“是,就在正门右边有个水果摊,那个人天天都在那儿卖水果,我带着云翔去逛街,想买个西瓜,结果我掏钱的功夫,一转头,人就不见了。哎,你说……你说……我要是一直拉着他的手多好!”
“你买西瓜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
“当时哪能想到那么多呀?根本就没注意。”
吕国豪插嘴问道:“程园长,你为什么要带着祥儿去买西瓜?”
“这……”
套子问道:“你经常带小朋友逛街吗?”
“竹林宾馆就在幼儿园旁边,所以我就带云翔一起出来买个西瓜,他特别乖,我很喜欢他,所以经常带他一起出去买水果。”
听到园长夸儿子乖,吕国豪的眼泪又哗哗地流,喃喃地叫着:“祥儿祥儿,你在哪儿呀?你在哪儿呀?”
程艳也跟着哭了起来:“云翔爸爸,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
吕国豪掏出手机递给套子,说道:“你看,这是昨天晚上他唱歌的时候我录下来的,他很高兴,说今天要去唱歌了。”
视频里,吕云翔虎头虎脑喜笑颜开,口齿虽然稚嫩,但是唱得却是声情并茂,每句歌词还都配合着舞蹈的手势。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听着儿子稚气未脱的歌声,吕国豪双手抱头拼命地揪着头发,低沉地吼道:“祥儿,祥儿,爸爸爱你爸爸爱你,你快回来,你快回来。”
套子早已眼泪盈眶,就连没当爹的猛子也是眼睛红红的,他干咳一声说道:“吕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你儿子找到。”
套子将手机还给吕国豪,说道:“程园长,你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
“啊?去哪儿?”
“去竹林宾馆,跟我们确认一下,顺便再在附近找找。”
“哦,好,好。”
起风了,很小,树叶在灯影下轻微地摇摆,猛子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天,说道:“看来真要下雨了。”
套子车开得很快,吕云翔唱歌的影子一直挥之不去,他仿佛觉得丢了孩子就是他自己,他一定要把他找回来。猛子若有所思地问道:“程园长,你今天下午都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啊,我就一直在竹林宾馆附近找孩子。”
“喂,套子,你知道竹林宾馆附近有没有工地吗?”
“工地?什么工地?好像没有工地吧。”
“哦,”猛子点点头。
“问这干嘛?”
“没什么。”
套子了解猛子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地问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来。他想到什么了呢?套子开始回忆,回忆每一个细节,然后恍然大悟,说道:“好好好,我被你打败了。”
两个丨警丨察一问一答就像黑话,听得程艳心惊肉跳,吕国豪则无神地看着窗外,路灯杆子将一道道阴影投进车里,投到他的脸上,仿佛整部车被装进了一台巨大的扫描仪里,那是上帝的扫描仪,如果上帝认为他是善良的,就会把儿子还给他吧?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老婆的声音已经哑了,拖着鼻音带着哭腔:“老公老公,你在哪儿?我们的祥儿在哪儿呀?”
“我跟丨警丨察在一起,我们很快就到竹林宾馆了,你等我,别着急,丨警丨察同志说了,肯定会帮我们找到儿子的。”
一句话重千斤,猛子和套子觉得肩上的担子突然之间无比沉重,套子禁不住又踩了一脚油门。
吕国豪的老婆痴痴呆呆地坐在竹林宾馆门口的水泥地上,披头散发眼睛充血就像一个疯婆子,周围七七八八或站或坐着几十号人,他们都是吕国豪的亲戚朋友,他们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了,结果一无所获。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哀戚,都有惋惜,但毕竟跟吕氏夫妇的悲伤不可同日而语,在很多人看来,惋惜愤慨之余,此事也仅仅成了一桩谈资。见到丨警丨察来了,众人立即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请求丨警丨察一定要帮忙找到孩子。吕国豪的老婆扑进了老公的怀里,哭得浑身颤抖跟个泪人似的,她喃喃地叫着:“我多么希望他是被绑架了呀,不管出多少钱我都要把儿子赎回来,我们把房子卖了吧,对,对,把房子卖了,走,咱卖房子去。”说完就要拉着老公的手走。
吕国豪的眼泪又不听使唤地滚滚而下,他紧紧地抱着老婆,劝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找到的。”
程艳吞吞吐吐地说道:“云翔妈妈,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吕国豪的老婆抬起一双血红的眼,恶狠狠地盯着程艳,毫无征兆地扑了过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高叫道:“要是我家祥儿有个三长两
日期:2011-7-18 22: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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