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6-10　21:27:39

　　（接上）
　　第29章　英雄本色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黄主任带着孙科长和我，在城郊的零公里处列队迎候。象迎接钦差大臣一样，吃喝玩乐一切安排停当，只等处长大人驾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台丰田大吉普卷着烟尘而来。

　　“欢迎，欢迎处座！”黄主任急忙下车，迎上前去，远远地伸出了手。
　　“客气了黄兄，到收费站来接，别来无恙？”陈处长也下了车，两人亲切拥抱，这是老朋友的标志。
　　陈处长四十多岁，高度近视，中等身材，体型微胖，端着架子，有点故作官态。
　　“一路辛苦了。”陈处长的几位随从也陆续下了车，我和孙科长上前一一握手请安，热情了一番。
　　我们的车在前边带路，两台车进城，直奔市迎宾馆。陈处长一行安排到客房休息，我和孙科长在宾馆大堂候着，晚餐已经订好了，在宾馆顶层的旋转餐厅。
　　迎宾馆是市政府指定的接待宾馆，政府明文规定：市直机关各单位接待上级领导必须在此消费，如在其它的酒店设宴招待，则视为公款大吃大喝，以违纪论处。

　　迎宾馆原来是文丨革丨年代建立的市政府第一招待所，后来经过改造后，更名为市迎宾馆，行政级别为正处级。迎宾馆的总经理历来由市政府接待办公室主任兼任，因此，这里也沾染上了浓重的官僚习气。
　　迎宾馆的领导班子都是行政官员，除了善于夸夸其谈之外，根本不懂得经营管理。试想，已其昏昏，何以使人昭昭？迎宾馆的各项制度形同虚设，从经理到员工，自上而下纪律松懈，管理混乱，因此，经营连年亏损。
　　窥一斑而知全豹，仅举一个例子：我曾经认真地看过迎宾馆的菜单，几乎和我一年前看到的没有什么差别，可见，菜单至少一年都没有更新过了，饭菜千篇一律地一个味儿，让人直倒胃口，吃了一回不想下回。如果没有政府文件的硬性规定，市直机关的局长们没有一个会自愿来此消费，恐怕迎宾馆早就倒闭了。
　　其实，政府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迎宾馆几百号国有员工要吃饭，怎么吃饭？自然是吃政府的大锅饭了。
　　这迎宾馆的饭菜质量，连我们自己都不满意，更何况吃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陈处长了。为了提高招待水准，保证陈处长吃得开心，我没加思索地主动向黄主任建议，从莲花山水库弄来几条野生鱼，搞个别开生面的全鱼宴。
　　说完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心虚此举不免有取悦于领导之嫌。黄主任起初游移不定，但一想到迎宾馆那倒胃口的饭菜，还是决定采纳我的建议，试一试全鱼宴。

　　晚上五点半，在迎宾馆顶层的旋转餐厅，黄主任设下全鱼宴，招待陈处长一行。迎宾馆的全鱼宴作法和莲花山庄虽然风格有所不同，但鱼无二致，鲜美程度丝毫不差。
　　黄主任挥筷首先品了品烧鱼块，满意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以示嘉奖。随后，欢迎陈处长光临，感谢几位检查指导工作……一番开场的规定动作之后，黄主任请陈处长动手品尝，酒宴正式开始。
　　陈处长似乎头一次吃到这么鲜美的全鱼宴，抑或是出于礼节，甩开筷子，风卷残云，赞不绝口。
　　这位陈处长也是好酒量，喝酒豪爽，与黄主任可谓酒逢知己，棋逢对手。两个人你来我往，旁若无人，唯我独尊，浅斟豪饮，喟叹相见恨晚，欲结桃园之义……
　　（待续）

日期：2011-06-11　22:30:27

　　（接上）
　　两位领导潇洒地拼酒，似乎情真意切，我和孙科长等完全成了看客，说话插不上嘴，敬酒抢不上杯。不知孙科长对此是什么感受，我倒是觉得，在酒肉横飞、开心伤肝的酒桌之上，少喝为佳，不喝为上。出于礼节，我和陈处长的几位随从简单地比划了一下，喝了几杯啤酒。
　　黄主任的酒力过人，始终控制着喝酒的主动权。酒席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黄主任感觉酒量差不多了，感情也上来了，向陈处长建议换个地方再喝。

　　“我跟大哥走，你说换个地方，咱就换个地方。”陈处长搂着黄主任的肩膀，大有跟朋友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意味。
　　换个地方？就是昨天黄主任事先踩好点儿的夜总会——天上人间。大家起身离席，下楼上车赶往城郊，等我们驱车到了那儿，已经将近晚上八点了。
　　此刻，华灯初上，月上柳梢，正是城市夜生活最美妙的开始，也是天上人间最欢闹的时段。广场上，车辆进进出出，来客人头攒动；厅堂间，歌声此起彼伏，音乐震耳欲聋；包房中，宾客觥筹交错，小姐往来如织……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好一个歌舞升平的人间天堂！羡煞我等四大不空、六根不净的凡人了。

　　靓丽的小姐们鱼贯而入，按照事前的安排择优入座，水果红酒甜点也陆续上桌。幽暗闪烁的灯光，曼妙缠绵的音乐，血色诱人的红酒，香艳欲滴的美女，瞬间点燃了客人们蠢蠢欲动的热情……
　　哎，美女陪随的红运只属于领导，与我和孙科长无缘。我的职责是偏居一隅，为陈处长们把盞、点歌、筛酒、敬茶……
　　黄主任迫不及待地带头下场，一曲电视剧《西游记》的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声震四座。
　　一曲结束，立刻博得了满堂彩。听得出，黄主任有些演唱功底，声音具有穿透力，富有感染力，称得上一个业余标准的男高音，无论是音色，还是音准，都无可挑剔。
　　陈处长开始的时候近似于腼腆，端坐不动。黄主任采取循序渐进的策略，不急于劝歌劝舞，先是劝酒。几杯红酒下去，陈处长慢慢地重新放下了架子，不再拘谨了，主动要来麦克风，开始纵情放歌。一曲未了，又拉起小姐，步入舞池，扭动肥硕的身躯，翩翩起舞。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陈处长不仅歌儿唱得不错，舞姿也算优美，看来也是歌舞升平的好手，想必平时也没少出入于歌厅酒楼之间。
　　黄主任真是高明啊！知道省里的处长们心里想什么，酒后要什么，如此用心而精准的安排，不得领导的欢心，天理难容！
　　黄主任乘兴点了一曲探戈《风流寡妇》，玩起了高难的国标舞。随着优美的旋律和一舒一缓富有表现力的音乐节奏，黄主任身体如波浪般一起一伏，把小姐轮得都快飞起来了，看得大家都傻了眼。
　　黄主任果然是玩家，而且是个大玩家！
　　灯光慢慢地暗了下来，音乐也温柔起来，借着休息的片刻，黄主任不失时机地开始给陈处长和小姐们讲他的黄段子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