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拉萨东北部,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认为是看不见的魔鬼出来吸食人命了。没过多久,这个地区又突然受到“红芥魔”的肆虐,时间长达一个半月之久,甚至有一个小孩子因为染上“红芥魔”而丧命,听说汉民管这种“红芥魔”叫猩红热。紧接着,又有两个妇女死在了自己家中,看样子是被吓死的,而她们的男人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吸得只剩下了一张皮留在枕头上……
那一年的年尾,总算太平了一些。但是流言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出来,说那两个印度人曾经带来了魔鬼,并且那只魔鬼一直没有离开,仍然潜伏着蠢蠢欲动。
2011-9-18 12:52:00
不管怎么说,三十六年前的那段历史和经历,实在让很多经历过的人想起来就心惊胆战。对于拉萨东北部的很多人来讲,那一年绝对不是普通的一年,一提起它,提起“三十六年前”,很多人心里就会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后怕。
央巴正低头在这些零零碎碎的线索中找共通点,冷不丁看见一条粗糙干瘦的鸟腿横在了眼前,与此同时,羊婆婆掉牙漏风的笑声也同时在他耳边响起:“小伙子,来,我陪你喝一个!”
“我不喝酒的,”央巴笑着推开羊婆婆递过来的酒碗,站起身说道,“这屋里实
在太热了,我要出去走一走。”
“别走啊,喝一杯嘛。”羊婆婆东倒西歪地靠了过来,一只手无意中摁在了他怀里的盒子上,差点把那只盒子从他衣服里给拽下来。
央巴一惊,赶紧伸手往怀里一捂,然后推开羊婆婆,急急忙忙走了出去,找了个靠边的角落把那个盒子拿出来检查,见幸好没有什么损坏,这才舒了一口气,又用布把那盒子重新缠好,刚准备放回到怀里,就被一个肥大的身躯撞了个满怀,差点把手上的盒子撞飞。他生气地扭头一看,发现撞过来的人竟然是胡子刘。
“喂,大个子,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胡子刘看见央巴出来,也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了出来。他大概也喝了不少酒,嘴里喷着酒气,醉醺醺地问道:“大个子,你为什么不进去喝酒?是不是你怀里那根棒子又叫了?”
“刚才羊婆婆差点把我怀里的盒子扯掉,所以我出来检查一下。”央巴说着冲他一笑,推开他递过来的酒碗,“我虽然没有在寺庙里正式出家,但是我从小就出入寺院给他们做杂工,依靠他们救济的粗茶淡饭,我才能长成这么大的个子,所以我骨子里对寺院有一种特别的好感,能不喝酒的时候我是不喝酒的。”
“哦,原来你、你在遵守他们的戒条啊?”胡子刘打了个酒嗝,又问道,“大个子,你怀里那根棒子真有那么神奇么?我下午睡醒了以后还跟我老大在探讨这个问题咧,但是、但是老大也说不出个猫毛来。”
2011-9-18 12:56:00
“怎么会呢?”央巴忍不住会心一笑,替他擦了擦嘴边的酒沫子,“洪力兄弟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连个猫毛也说不出来呢。”
“噢,对了。”央巴这么一提醒,胡子刘倒是想起来了,“老大说过,佛法有显
法和密法之分,汉族人大多修显法,西藏地区大多修密法。显法是指佛祖公开所说之法,只要心诚的人都可以修习;而密法是指佛祖私下及秘密所授之法,因为这个法门比较殊胜,所以对修习者的资质要求也高,而且修习的过程非常艰苦,对修炼者的耐力和意志力都是很大的考验,所以人家都说一般的人修不了密法,是吧?”
胡子刘边说边回忆,酒好像醒了不少,居然连很多专业词汇都记住了。
央巴赞许地点点头:“解释得不错啊!胡子兄弟,看来你和我佛有缘,很有悟性啊。”
一听央巴夸奖他,胡子刘更得意了:“老大还举了个例子,他说密宗的大手印,
说那可不是随便比划两下子做样子的,那是一种气功。还说密宗里有一个千古难解之谜,那就是‘拱瓜之谜’,大个子,你给我说一下,这个什么‘拱瓜之谜’ 是什么意思啊?跟猪八戒有关系吗?”
央巴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个不叫‘拱瓜之谜’,是‘虹化之谜’。虹化说的是
密宗里的有些高僧在坐化的时候会变做一道虹光飞升而去,关于这个现象,在佛学院的某些典籍上也是有记载的,而且在西藏地区也曾有人亲眼目睹过的。”
“大个子,我就是搞不明白,像大手印和那个什么‘虹化’都可以用修炼来解释,可是你怀里那根棒子是死的嘛,为什么也那么神奇?那些鬼头居然可以叫唤,,可是你怀里那根棒子是死的嘛,为什么也那么神奇?那些鬼头居然可以叫唤,
“这个我也解释不清楚,可能这就是密法的神奇吧,所以不是修持过的人参透不是只好尽量多说一点,“我只知道关于金刚橛仪式的记载可以上溯到公元前五世纪,在莲花生大师的传说中有记载说,他曾到过一个叫卡沙卡玛拉地区的北部,发现那里盛行金刚橛崇拜,后来他在阿修罗洞中静修时,遭遇到恶魔制造的种种障碍阻挠。为了应付这些难题,他要求弟子们从印度带去了《金刚橛密法》,并督导人们开始修持,很快一切魔障都消失不见。在抵达西藏时,莲花生大师向他的二十五位心传弟子传授了《金刚橛密法》,用以在西藏弘扬佛法、消除魔障。
后来,这种修持法就逐渐被吸收到藏传佛教的各个教派中去了。其实,不单单是金刚橛,藏传佛教几乎所有的器物都有它们深邃的宗教内涵。”
央巴说着把盒子上的那圈布又缠紧了一些:“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胡子兄弟,以后千万不要再管它叫‘棒子’,这可是对宗教器物不敬的。”
就在央巴刚想把盒子放到自己怀里的时候,突然有一只脏兮兮的手伸过来一下子抢走了这只盒子。
2011-9-20 10:59:00
央巴吓得一激灵,一抬头,看见一个瘦弱的背影刚刚跑开。“是他?”央巴忍不住一皱眉,因为他认得这个人就是在客栈外面画画的那个年轻人,叫莫扬,立刻起身追了过去。
幸好,莫扬跑得并不快,央巴很快就追上了他,拦在他面前。他看着这个可怜巴巴的年轻人,不想吓着他,于是试探着把手慢慢伸到他面前,和蔼地笑了笑,说道:“小兄弟,把那个东西还给我好不好?”
莫扬似乎并没有听懂他的话,或者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现在正好站在客栈的门口,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客栈里那些在昏暗的光线下晃来晃去的人,心里好像又想起了一点东西,但是那些扭曲的影子却始终也无法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清晰。他痛苦地甩甩头,嘴里喃喃地说着:“死人……哥哥……死人了,快逃……要去找哥哥……”
“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央巴又向前探了探身,见莫扬还是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轻轻地把手伸过去,试着拿下了他手里的盒子,塞到自己怀里重新放好,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回头看见莫扬还在痴呆呆地重复着刚才那几个字,突然对这个年轻人生起一股恻隐之心,忍不住上前拍了拍莫扬的肩膀,问道:“你哥哥是谁?叫什么名字?”
谁知道一听见这句话,莫扬突然间就变了一个人,他猛地一伸手掐住了央巴的脖子,恨恨地盯着这个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大汉,双眼布满了通红的血丝,脸上的肌肉又开始一条一条地抽搐,嘴巴一张,说出的竟然是蜃景中那句恶毒的警告:“所有踏入山庄的人,都不得好死!”
可怜央巴那么大的个子,竟然被瘦小的莫扬掐得动弹不得。其实他只要挥过去一拳,莫扬就会乖乖松开他,但是他实在下不了手。
就在这个时候,胡子刘摇摇晃晃地赶了过来,拿着手里的酒碗咚地砸在了莫扬的头上,莫扬立刻松开了央巴,捂着头蹲了下去,血顺着指缝间一下子流了出来。
“莫扬兄弟,你不要紧吧?”央巴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他搂在怀里,掰开他的手检查他的伤势,同时责怪胡子刘,“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打他?
“我靠!我不打他,你早就见阎王了。”胡子刘翻了个白眼,虽然嘴上逞强,大概心里也意识到刚才自己下手太重,一边嘟囔一边也摇晃着走去检查莫扬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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