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7-12 9:05:00
七十 举人老爷
我所在的村庄,虽然人口数千,但是由于教育落后,真正取得功名的人并不多。晚晴百年,也只出过一位举人老爷。
我祖父幼年时经常到举人老爷家去玩。举人老爷与我同族同宗,论辈分还要高于我祖父两辈。他中举人时大概在光绪年间,业已五十余岁,(好像类似范进中举的年龄,但是并未喜极而疯)。
举人老爷家境一般,即使中举以后,也是如此。在清代,举人就有资格去做知县。举人每次到县城,都会受到县令设宴款待,但是,举人老爷以教书为生,志向并不在官场营私。
举人老爷喜爱吟诗,据祖父回忆说,举人老爷家有一棵大梨树,每逢春天开满一树白色的梨花,而到秋季则有一颗颗金黄色的鸭梨挂在枝头。这时,举人老爷就会捻着胡须,闭目摇首吟诗道:“一棵大梨树,两个大枝杈;为结黄金果,先开白玉花。”(本人认为此诗有山寨欧阳修的打油诗的嫌疑)
举人老爷家还有一幅中堂画,据说乃是其一位好友名画家赠与,画有一株牡丹,下蹲伏一只黑猫。令人惊奇的是,画中猫的眼睛竟然如同真猫一样会随着早晨 中午 黄昏时间不同而发生变化,中午瞳孔一条线,黎明橄榄午夜圆。
举人老爷去世后,家道衰落,他的后人就把画和其他一些书籍给变卖了,现在不知所踪。
2012-7-12 11:09:00
七十一 大力
此事的主人公是那位举人老爷的侄子,由于年代久远,具体姓名已经不可考,只记得其小名为大力。
据说大力的母亲在怀孕时,梦见一古人自称古冶子前来投胎。黎明腹痛,即产下一子,重十余斤,声音洪亮,好似二猫蛋子(方言,指成年公猫)嚎叫。满月时,举人老爷夫妇前来探望。听完侄媳妇所言,大喜道:“古冶子乃春秋齐国大力士,此子长大以后必有作为。”遂取名大力。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大力已经十余岁。大力在去私塾上学的路上,忽然,听得街上人呼叫:“快跑!快跑!”大力扭头观瞧,只见一头牛飞奔而来,原来这头牤牛不知为何,突然受惊发疯,撞到主人,直奔私塾而来,街上人纷纷躲避奔跑,慌乱中有数人被牛撞到在地,惨呼叫痛。
大力见牤牛凶性大发,直奔自己而来。倒也不慌不忙不躲避,觑得牛刚一近身,侧身闪避锋芒,说时迟那时快,大力突然用双手抓住牛角,气运丹田,脚自生根,暗中用力,竟然把牛摔倒在地;然后大力一个箭步,骑在牛的身上,抓住牛鼻子的缰绳,制服了这头大牤牛。牛的主人也随后赶来,连连称谢。
这件事,大力制服疯牛,保护了私塾的师生,声名大振。不久他又建奇功,保护了整个村庄。
清末民初,鲁西南匪患盛行,为护卫村庄安宁,老少爷们是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围绕村庄四周修建了一座简易的土城墙——海子墙。并且各家抽出年轻劳力组成团练,自备土枪土炮,农闲之时练兵,土匪来时上阵。大力虽然年轻,但由于臂力过人,自然成为团练中的一员。
话说这一夜,一股千余人的土匪夜袭村庄。土匪的武器较为先进,枪炮齐发,火力也比较凶猛。而村寨中的土枪多数为打野兔子的火枪,开完一发需要重新装填铁砂火药,非常浪费时间。所以还击土匪的重任主要靠火炮,这座村中唯一的火炮重千余斤,火力强,而且打得比较准。然而,由于后座力的影响,火炮在打了数发炮弹以后竟然跌落在海子墙下。一时间,土匪失去火力压制,攻势极猛,形势危急。
这时,大力飞身跃下约莫两三米高的海子墙,用双臂抱住那座上千斤的火炮,竟然挺身用双手举至头顶,又放在了城墙之上。众人士气大振,赶忙装填炮弹,继续发炮,最终击退了这股土匪。
据说大力后来离开村庄从了军,因作战勇敢曾升任营长。在抗战期间与日军在河北某地作战,弹尽援绝,他用刺刀枪挑数名日军,又用双手抓住日军两脚生生劈开一个日本鬼子,由于敌众我寡,最终壮烈殉国。
2012-7-12 15:54:00
七十二 拼大胆
这段故事在鲁西南流传已久,好像网上也有几个版本。我所说的是从祖父那儿听到的,应该算作比较接近原版。
故事的主人公的姓名也不可考,只知道他的外号叫做“拼大胆”,生活年代大约是民国初年吧。
“拼大胆”是我们那儿的方言,意思是指一个人又傻又憨胆子楞大,天不怕地不怕,他是老二、天爷爷是老大。
有这样的外号,其傻其胆量可想而知。有两段故事可以作证:
“拼大胆”的职业是看尸人,并非医院太平间的,也不是火葬场殡仪馆的,而是刑场上的看尸人。
民国时代,城乡全是土路,交通不便,死刑犯被枪决以后,其家属往往要次日才来收尸。而县城外,乱葬岗子野狗甚多,如果无人照看,只怕一夜间尸首不全,做了野狗腹中之餐。
“拼大胆”的爹娘早已去世,家境贫寒,也无妻室。光棍一个,无牵无挂,胆子又大。所以他在丨警丨察局的亲属与其寻了一个看死刑犯尸体的差事,管吃管喝还管住,住所就在刑场附近一间小破屋。家属来收尸的时候,也不空手,送瓶酒递盒烟也是常事,这时“拼大胆”就故作谦让,推辞道:“恁别客气,以后咱们还共呢。”家属的鼻子都暗自气歪了,谁会盼望自己家中再会有人上刑场。于是“拼大胆”外号的“拼”(方言傻瓜的意思)字可见一斑。
而大胆的来历更是名符其实。本来看死尸就非常人所能,更何况死刑犯的尸体。而大胆看尸体就如同闲庭信步,根本不知道害怕二字。
据说,有一年盛夏,一名死刑犯被枪决后就用草席简单一裹,放在刑场一侧,等待次日家属收尸。
晚上,“拼大胆”就在小破屋睡下,可是当时正值二伏天,屋内空气闷热,如同蒸笼,而且蚊虫叮咬,难以入睡。“拼大胆”来到屋外,看见那个裹着尸体的草席,就有了主意。
“拼大胆”把尸体拉到小屋内,因为尸体有枪伤,血腥味自然吸引了大多数蚊虫。“拼大胆”则把自己裹在草席中,躺在刑场上乘凉。
过了一会儿,“拼大胆”烟瘾上来,摸出一颗卷烟,噙在口中。掏出洋火盒来,却发现里面没有一根火柴了。
说来也巧,城南有一个赌徒打完牌从此经过,心知这里是刑场,但是急着回家,不愿绕道而行。他听人说鬼怕明火,就点着一支香烟壮胆。边走边用眼角扫着那个草席,生怕死刑犯尸体诈尸。
“拼大胆”见到一明一暗的吸烟的火光,如同“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看到了光明和希望。急忙钻出草席,爬起来追上去说“哎,借个火!”
那赌徒刚看到草席动就已心中发慌,又见那“死刑犯”竟然活过来还会说话,就吓得魂飞魄散,撒脚丫子大跑,“拼大胆”在后边直追不舍。赌徒看到这“死尸”竟然不怕火,还跑得那么快,心中发虚,脚下发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拼大胆”赶上来,从地上捡起未灭的烟头,印着自己的卷烟,又把烟头塞入赌徒口中,径自回去钻入草席接着睡觉去了。
过了一会儿,赌徒被烟头烧醒,环顾四周,哪有什么死尸。回家以后,大病一场。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灵异事件并非全然与鬼魂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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