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的日子》
第32节作者:
中国倒爷 日期:2011-06-14 22:30:46
第二十三章 我和越南人做邻居
九四年的夏天渐渐远去,秋天正悄悄走来。随着天气转凉,文化衫越来越没市场,人们没了以往的购买热情。任何一种商品都只是流行一阵儿,这是人们猎奇的心理所致。喜新厌旧,自古以来人类就是如此。即使没有天气的影响,文化衫的命运也该结束了,毕竟火了那么长时间了。文化衫断了,货源一时出现了断档。我打电话再一次向上海的老吴求助,他派宋轩带来一些女式风衣,还有皮鞋。可能是卖老吴的货赚了钱吧,或者是出于对老吴的信任,我二话没说,就要了一些货。可是麻烦事来了,风衣体积小,携带容易些,但鞋子就不一样了。没有鞋盒子肯定没人买,可鞋盒子也太占地方了,一个大旅行包根本就装不下几双鞋。可鞋子又分很多颜色,每个颜色又有五六个尺码 ,如果把颜色和尺码都带全,那至少也要带上二十多双鞋啊。
没办法,我们只好把颜色弄少点,鞋子数量也就少了许多。我不得不说,这一次老吴涮了我一把。他给我的两样货都是不走道的东西。我们当时把好卖的叫走道,不好卖的,积压的统统叫不走道。果不其然,到市场一卖,鞋子根本不受欢迎,因为颜色太浅。而风衣因款式过时,卖的很差。那段时间没少挨累,但钱一点没赚到。老吴太精了,很难从他那儿再拿到什么抢手货,我不得不转向其他中国人。
我接连去了好几个仓库,凡正做地铁也方便,到哪儿去都不犯愁。找过四川老彭,吉林老金,广西老李,这些人的货挨个试了一遍,但始终没找到对路的产品。转来转去,最后找到了谢南。
谢南来自南京,是一家国有贸易公司的老板,和宁波的老方不同,他不打游击,有专门的仓库和办公室。老婆吴梅带着五岁的儿子和他在一起。谢南和我年龄相仿,三十来岁吧,成熟稳重,有着商人精明的头脑和狡猾。谢南不经营别的货物,只是批发女式皮鞋。他的库就在红线地铁站“莫斯科大门”旁边,所以取货非常方便。我先后从他那儿拿了不少货,卖得还算马马虎虎,不温不火。要说卖鞋真是麻烦透了,一个顾客就得耗你半个小时,试来试去,鞍前马后伺候着,忙活着,可最后还不一定买,这让我难以忍受,卖鞋对我就是一种折磨,让我心里恐惧,以至于在随后的几年我再没有卖过鞋子。
九月的彼得堡,一天比一天冷。我很少再拿谢南的货了,彼得堡的秋天很短,他的鞋子是单鞋,马上就要过季了。不过,虽说生意上往来不多,但我们两家仍保持着来往。大家是同龄人,又是同胞,没事在一起聊聊天,扯扯淡,消磨一下远在它乡的寂寞是件惬意的事情。谢南的老婆吴梅很有意思,她每天的任务就是看孩子,而这里面最重要的任务就教孩子吃饭。谢南的小孩厌食,每次吃饭,哭着喊着不想吃,吴梅可不管这些,拿着一根细木棍,在后面逼着。要是孩子不吃,她就狠狠地在孩子的屁股上使劲抽,孩子常常是吓的一边哭一边把所有饭吃掉。别说,吴梅的棍棒真见效,孩子长的结实极了。我和老婆都没有吴梅的那种魄力,总是一味地迁就孩子,所以我儿子长得很瘦,远不如吴梅的小孩壮实。
秋天是个好季节,秋天是学生们开学的日子。这一年的秋天,我们宿舍多了个中国人,魏群一个来自长沙某大学的研究生。小魏那一年27岁,到我们学校读副博士学位。他住十三楼,最顶层。老郑住十楼,我后来为了倒货方便搬到了五楼。小魏每天就是去学校,和我们不是一路上的人,人家是忙正事,读书学习。魏群刚来时偶尔会到我们屋里坐一坐,后来,慢慢就来的少了。我们整天跑市场,也没注意这是为啥。有一天,我们下行回来,与魏群在一楼大厅不期而遇,撞个正着。他身边站着一个女该,看见我们,赶紧把拉着女孩的手松开了。这女孩叫邬琳琳,列大的公派留学生,兰州人,我们以前见过面,互相认识。魏群不来串门的秘密就这样解开了,不过,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在俄罗斯这样的事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秋天到了,小学生们都上学了。我决定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去。这样我们每天上市场就不用带着孩子,既免去了他的辛苦,也了却了我们的担心。
俄罗斯的幼儿园是免费的,外国孩子享受着与俄罗斯本国小孩相同的待遇。在秋冬季,幼儿园通常早上九点钟开园,下午一点闭园。我们每天很早去市场,回家又晚,孩子的接送就成了问题。于是,我们找到园方,和她们进行沟通,最后园长答应作为一个特例,允许我们早晨提前把小孩送到幼儿园。此外园方还提供了一项特殊服务,凡是放学后不能按时回家的孩子一律由专门的老师集中管理,直到家长把孩子接走为止。幼儿园的这一服务极其人性化,为我们这些中国倒爷提供了极大方便。这是我在俄罗斯享受到的最好服务,值得我们中国人好好学习。
孩子去了幼儿园,我们的心一下子放松了很多。吃住玩学四个方面全部有了着落,身为家长的我们做生意也更有精神头儿了。
有一天早晨,在米勒市场的一幢米黄色的楼前,围了很多人,我上前一打听,知道这里正在出售摊位。我赶忙走上前,向市场管理员打听,外国人可不可以买,结果他的回答让我喜出望外:当然可以,只要你付的起钱。我没有犹豫,把随身带的两百美元拿出来,交了钱,取了收据。凭着这张收据,我平生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正规摊位,一跃从地摊级升到了老板级,真可谓鸟枪换炮啊。
我的摊位是是12号,也就是从最前面数第六个帐篷。帐篷长不到三米,宽约一米,从帐篷中间划开,一分为二,变成两个摊位。每个摊位有一个铁皮台面,是折叠的,不用时可把台面收起来,放到一边。铁皮台面长约一米,宽约四十公分。可别小看了这个屁大点儿的摊位,就是它日后为我创造了一笔又一笔财富。
在我的对面是清一色的越南人。和我们自由自在的做生意不同,越南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经营团队,上行一起来,下行一起走,家家户户所卖的货大体差不多,连售价都相差无几。似乎越南人有着自己的行规,他们极少与市场上的其它外国商贩交谈,除了卖货也很少在市场上走动。反观我们这一排的业主,除了我和老婆两个中国人,其余不是黑毛子,就是阿富汗人。虽说在生意上大家是竞争对手,但平时见面,大家还是互相打招呼,没事聊聊天,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轻松。
和我同在一个帐篷的是个俄国小伙----伊格里。他三十多岁,高个,略瘦。平时不苟言笑,一本正经,说话待人彬彬有礼,办不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伊格里是个典型的俄国商人,卖货死板,有时,我们在一旁都替他着急,因为不讲价,失去了很多客户。他的经商原则就是:买卖自愿,从不强迫任何一个顾客,也从不宣传自己的产品,大有守株待兔的意思。伊格里卖货的品种也很单一,一年四季就是尼龙连裤袜。偶尔也会在冬天卖一段保暖连裤袜。不过作为一个商人,他也不是一味的老实,偶尔也编些瞎话糊弄顾客。他一会儿说,这些连裤袜是波兰产的,一会儿又说是波罗的海三个小国产的,完全是看菜下碟。至于到底是哪儿产的,没人知道,也许就是中国货。
整个市场上,除了少数俄国人卖点土尔其货,其它人都是清一色的中国货。我们和越南人这条街俗称批发街,也叫越南街,每天早上都会有不少小商贬前来批货。初到批发街,因为没有好的货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南人,黑毛子还有阿富汗人将大把大把的卢布收入囊中。市场每周一关门,我那时并不知道黑毛子都是利用这一天去莫斯科上货。而我依然把货源局限在圣彼得堡。结果,由于品种单一,价格偏高,鲜有人前来问津。多数时间,门前冷落,生意残淡。
但是有句话叫穷则思变。很快,我和老婆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让她回国上货,市场由我一个人先顶着。这一招果然奏效。
94年的秋天,钟丽回国了,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莫斯科直飞北京。在北京雅宝路,她转了足足两天,最后选定了温州产的一种拉毛毛衣,也称兔毛毛衣。这种毛衣一般是套头的,有灰色,棕色,粉色和白色等,中国人一般很少穿,但深受欧洲女人青睐。俄罗斯女孩天生质丽,皮肤白皙,阿娜多姿,配上这种拉毛毛衣,显得愈加飘逸,潇洒迷人。老婆的首批货大告成功,一到米勒市场就被抢购一空。
像网球短裤,也像文化衫,那久违的抢购场面终于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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