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6-18 20:16:00
沈坤花了将近十分钟才爬到车头,在这十分钟,他又听到其他人在交谈,车上的生还者似乎还有很多。车头蹲着几个黑影,看到沈坤爬了过来,那个胖子的声音极其不耐烦的说:“你跑来凑个屁热闹啊,还嫌这里不够挤是不是?”
“来了也好,让他也看看这里的情况。”是那个斯文的声音。“老牛!开下灯。”
“中!”一个憨厚的声音操着一口方言应声打开了手电。沈坤已经适应了黑暗,这一道白色的亮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等到眼睛习惯了光亮,沈坤看到了令人揪心的一幕:
车头由于撞击已经扭曲的看不出原型,挡风玻璃破碎后剩下的车窗框架被挤压到了一起,中间的空隙部位卡着一个女孩,车体变形后的锋锐金属扎进了她的肩膀、肋骨、臀部、大腿以及脚踝。那女孩周围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刺激的原因,女孩居然微微的张开了双眼。
“她、她还活着?”沈坤被吓得心惊肉跳。
“问题就是她还活着——”又是那胖子的声音。“她卡在这里挡住了我们……”
“别说了!”那个斯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厉。
“我说我的,他妈的爱你屁事。”胖子虽然回了嘴,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冲撞的意思。
沈坤看了一眼那个斯文人,正是发车时解决纠纷的那个白衬衣,看来他俨然已经成为了这里的精神领袖。
“救……救我!”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突然开了口。“你们把我……把我拉出来,我不怕疼。”
沈坤注意到这个女孩就是前排吃饺子的其中一个,他看了看白衬衣,后者缓缓的摇了摇头。
“关掉灯,省点儿电!”白衬衣轻轻的对老牛说道。
车厢再次陷入了黑暗,只能听到被卡住的女孩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求……求求你们,我不想死,我给……妈妈买了足浴盆……我不想死……我想回家。”女孩开始小声的哭泣,后来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
“不能把她拉出来吗?”沈坤哽咽着问道。
“不可能!”是白衬衣的声音。“有几条铁皮已经将她的身体贯穿了,她现在就像串在铁栅栏上一样。别说她还活着,就是已经……也不好把她弄下来”
“这闺女是不中了,过不来了。”是老牛那醇厚的方言。
“我们现在怎么办?”沈坤感觉心里很难受,虽然车上已经死了很多人,但是毕竟是过去时,而眼前这女孩却真真切切的躺在痛苦中等待着死亡。
“没什么办法,只能等她了,到时我们再想办法把她移开。”白衬衣一直不愿意把死字说出口。
“开什么玩笑?这车随时可能掉下去!”胖子大声喊道。
“你说怎么办?你想怎么办?杀了她?”白衬衣的声音略微有些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胖子听到白衬衣说杀了那女孩,也不再做声。
车厢陷入一片死寂。
2011-6-18 20:18:00
忽然,毫无征兆的,大巴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和人们的惊叫声后半个车身开始向下滑动,这一次,车身滑动到与地面平行才停止。车头只有一小部分还抵在巨石上。沈坤知道,只要再来一次这种滑动,大巴必然要掉进万丈深渊。
“啊——!”突然,车厢内有人发出一声狼一般的嘶吼。“你们不做,我来!”
话音刚落,车厢中间站起一个黑影,大踏步的朝车头走来。每走一步,都震得车体吱吱乱响。
“你他妈疯了!快给老子坐下!”胖子厉声吼道。
老牛赶忙打开手电,沈坤看到一个剃着平头的中年人,手持一把匕首发狂般的向这边走来。
“你干什么?”白衬衣站起身拦住了那平头男子。
“滚开!再耗下去都得死,我来给她一个痛快。”平头男子一把将白衬衣推开,车身又吱吱作响的颤动了一下。车厢内响起了几个女人的惊叫声。
胖子看着平头男子握着匕首的那只青筋暴胀的手臂,带着哭腔慌不择言的喊道:“我求你们,赶紧住手,车快死了!”
那男子推倒白衬衣,用匕首指着胖子吼道:“给我让开!”
胖子慌忙尽量缩起身子绕到了平头男子的身后,老牛正要跟着胖子向车厢后边挪动,却被平头男子用匕首指着吼道:“你别走,给我照着!”
老牛只得将光线照到了女孩身上。沈坤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他就坐在平头男子的身后,沈坤知道平头男子要杀女孩了,他感到口干舌燥。想起女孩刚才那绝望的眼神,沈坤立马做出了决定,他慢慢站起身,准备扑上去将平头男子抱住。
“我……我想回家。”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被卡住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镜,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平头男子,又一次呢喃道:“我……只想回家!”
那平头男子愣愣站在原地,粗声喘息着。
“你要是动手道德就沦丧了。”白衬衣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起来。“我们不就是被困在车里吗?就算掉下去又怎样?大不了一死,死并不可怕,不会很痛的……”
“啊——!”那平头男子大叫一声,“扑哧”一下将匕首插进了女孩的胸口。很多人惊叫起来。平头男子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女孩,女孩喉咙里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身体微微的抽搐着,很快就没有了反应。
平头男子一身血渍的转过身,看着白衬衣说道:“我已经将她杀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白衬衣瞠目结舌的看着已经死掉的女孩,缓缓的摇了摇头。沈坤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谋杀,他感觉喉头一阵发紧。然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如置地狱。
平头男子喘着粗气对老牛说:“给我照好!”老牛赶忙将灯光照到了死去的女孩身上。平头男子将匕首插进女孩的身体,像拉锯一般的来回切割着,车厢再次发出几声惊叫。沈坤赶忙低下头尽量不去看。那平头男子要把女孩肢解。
沈坤的胃一阵翻江倒海,他想尽量远离这里,但是手和脚根本不听使唤。站在一旁照灯的老牛突然哭出声来,平头男子大声吼道:“给我照好了。”
车厢内到处都是沉重的喘息声,不时传来一下骨头劈裂的“啪嚓”声。忽然,沈坤听到一阵类似汤水夹杂着饭菜洒在地上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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