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3 22:54:00
纯洁罪恶第二部:魔由心生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阴郁的日子需要镇静,
相信吗?
那愉快的日子即将来临,
心永远憧憬未来,
现在却常是阴沉,
一切都是瞬间,一切都是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
就会变成亲切的怀念。
——普希金
一
二月十四日,新开学的第一天第一个早七点五十,上课的预备铃声急促地响起,路上有很多慢吞吞地前去教室的学生,而我捧着备课本和教材,踩着小碎步,前往教学楼一号楼。
这是一个上课比便秘还难受的时代,大学生们几乎都将老师当做自由生活的障碍物,倘若哪一天临时不用上课,他们会集体欢呼,弹冠相庆,殊不知,每一节课,都是他们花了钱的。
迎着初春的冷,我更加快了脚步,小跑进了教室。
教一,五楼,507。
整个教室可以容纳150号人,应到120人,我粗略地瞄了一下空位,居然空得不多,看来第一节课的缘故,学生们都来了。
打开电脑,打开教材,一切妥当,正好上课铃声响起,还是微微地气喘,深吸了一口气,环顾,说:“同学们好,我是你们大学生心理卫生课的老师,我第一次上公共选修课,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发邮件给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邮箱,再转回,微笑地看着这些来自各个专业各个年纪参差不齐的选修生们。
“老师,可不可以提供你的手机号码?我们如果临时有紧急的事情,可以打电话给你。”一个男生从人群众大声地问了我。
我笑着说:“其实我很愿意给你们手机号码,只是我的手机最近失恋了,它要化伤心为动力,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好学习,以后做一只手机中的战斗机。”
学生哄堂大笑,前俯后仰,一片笑声中,我看着了静静地坐在最后面角落里的葛。
心一抽,脸马上不自然了,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捏紧拳头,冷静,冷静,就当他是一坨屎,什么也看不见。
为了掩饰内心的乱,我匆匆地进入上课的主题。
两节课,一百分钟,内心如针芒在刺,上次精神病院一别后,与他初次再见,在这之前,我曾想过与他再见,是当场冲过去打他两巴掌,抑或者,大声地问出心中诸多的问题,但完全没想过,他会跑到我的课堂,冷静地,冷漠地,看着我在台上,而我,只能任由他盯着我。
最后二十分钟,我布置了堂上完成的作业。我让每一位同学当场完成两道题。
第一道题是:“请解释自己名字的由来,如果不愿意解释,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做一首藏头诗。”
第二道题是:“请说出自己的性别,但不可用任何能直接揭示性别的词,诸如 男女、公母、雌雄、乾坤等都不可用。”
作为大学生心理卫生课,我首先是要了解学们的基本的情况,这两道题可以让我了解四个内容。
一是,他们的自我认同感。
二是,他们的性别认同感。
三是,他们的文采。
四是,他们基本的心理状态。
下课铃响,学生依次而出,葛最后一个离开,他将作业纸交到我的手上,没有说任何一名话。
低头,看见了纸上的字,鼻子酸了。
2011-10-4 23:06:00
二
“第一道题:
葛,分成上下两部分,上半部为草字头加曰(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日,嘿嘿),意味着有话却被塞住了嘴,不见天日,说不出口。下半部为人被勾囚,不自由,处处荆棘。
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命运就已经被这个字规定好了,无法将真相说出口,只能将心里的话埋在土里,直到土里长出了茂盛的草,绿油油的,如坟头之草,坟下的秘密越多,草就越长。而我这个人,从出生就没有自由,可偏偏囚我的那个牢笼并非完全封死的,虽然有尖钩,但却有缺口,能让我看到自由的希望,这种希望驱使我为了自由而不断地试图逃离,即便逃离的过程会鲜血淋漓。
曾经我想过会一个人带着所有的秘密死亡,也曾经因为逃离的辛苦而疲惫,但是,我却碰到了另一个字,竹。
竹,分成左右两部分,一个人直着着,另一个人弯着腿走,是两个相伴而行的人,亲密相偎,共沐风雨。
也许“葛”在往“竹”演变的过程中,伤害难免,痛苦难免,秘密难免,辛酸难免,可是,我绝不放弃,我也相信,风欲摧竹林而竹欲静不止,竹必挺而击之。
第二道题:
一只正在寻找鸟洞的鸟,一只想把头缩进壳里的龟,一把渴望上膛的AK47,一辆开往隧道的火车。”
这就是葛在纸上写下的内容,我看完了全部,居然笑了,轻声地斥说:“臭小子,就不怕进了遂道就出不来了吗?”
抬起头,教室里已空无一人,收拾了东西,慢慢地往外走。
回到宿舍时,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马6,车窗黑漆漆的,压抑的颜色。我面无表情地走过,上楼,将东西放下,只带了贴身的小包,下楼,走到马6面前,径自打开了后座,坐了进去。
司机是上次带我进精神病院特殊楼的那个黑衣男子,他让我称呼他为:马六甲。
马六甲,开着马六的马甲,或许是他的真名,但更可能不是,但我并不去深究,他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死亡气息,他的神情,他的脸色,他的手,他的姿势,无一不在告诉我他是一个冷酷的人,如果接到命令,杀一个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车悄然前行,一路风景掠过,如过眼云烟,前去是受苦,那么就让我在受苦的路上享受片刻的宁静,静静地闭上眼,脑海里想起了葛,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来到精神病院,上次那幢楼,医院里的人都称它为研修楼。
从我被抓回来到现在,一直呆在这里,直到最近被放回学校去上课。
上到四楼,慕云葛已经等在最里面的房间,推门,一室黑暗,身后的门马上就被关上,耳边听见了外面落锁的声音。
习惯了这样的黑,在黑暗中,我摸索到了常坐着的那只沙发,安静地躺了上去,手心,紧紧地捏着一直贴身藏着的小刀,屏着呼吸。
一股熟悉的香味,从床的周边弥漫,是燃烧的黑色曼陀罗。
学催眠的人都晓得的一种香,只是黑色的曼陀罗太少见,在我以前的学习生涯中从未闻过它的香,当年一直很遗憾,谁知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需要闻这种香味。
黑色的曼陀罗,连开花时的香气都会让人迷幻的神秘之花,传说中,如果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花朵,它就会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
它的花语是: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香味渐浓,我睁开了眼,墙角不知何时亮起了一只昏黄的小灯,灯下,缩着一团小小的身体,我磨了磨牙,捏紧了刀,走向那个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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