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锁魂(敬老院里的人和事)》
第5节作者:
可笑一笑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敬老院的工作逐步走上了正规,按照五保老人年龄身体状况成立了院民管理委员会,生产组,安全保卫组,清洁卫生组,后勤保障服务组。
为了解决敬老院吃菜问题,本着劳逸结合、老有所为的原则,我们在北山背后租了三亩菜地,
打算种植时令蔬菜。
这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吹响了集合哨,由于是第一次外出劳动,我决定亲自带队,生产组的二十位老人在院内集结完毕,我简单的做了几句动员讲话,强调了外出劳动的纪律要求,然后领着老人到库房取了锹、锄、镐、耙等劳动工具,我走在第一位,大家紧随后一字排开,我们向菜地进发。
菜地离敬老院并不远,不翻山走捷径直线距离不过二里路,但是要经过一个废弃的矿洞,那洞口怪石磷峋,洞顶半坡上有棺坟,坟垛就地取材用开矿的毛石磊起了半人高,坟头上杂草丛生。
当我们行到北山脚时老徐望着这山洞忽然停下,长叹一口气道:“老朱,稍等我一下,我过去给老友打声招呼。”
老朱是院民对我的称呼,其实我这年龄,他们每个都是我的父字辈,但院内彼此称呼都喜欢在姓前加个“老”字,于我来说,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也许我长得比较老相吧,也许是他们对我的一种爱称吧。
“老徐,你伙计在哪?”
我环顾了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毛也没有,不由好奇的问。
老徐伸手望那洞顶的孤坟一指道:“那就是我的伙计,三十多年没见啦,今个走到他门前,咋能不去跟他打个招呼。”
看见那荒坟,我的心里就多少又有些不自在,便说道:“那你快点,我们找个阴凉处等你。”
老徐应了一声,揪着坡上的乱草望那洞顶的坟上爬,我带领大伙在一片灌木荫里坐下歇息。
只见老徐弓着腰一步一步向上爬,那样子极像朝圣的信徒一步一叩首。
“嘿!哪个阴阳先生看的这块坟地,眼光毒得很!”一向沉默寡言的刘老蔫忽然冷不生生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老刘,你这话是啥意思?你也懂风水?”刘老蔫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有人问道。
“你看这棺坟的位置,再看咱们院子位置,早晚朝拜,坏了风水,坏了风水,怕是迟早要出事的。”刘老蔫答非所问的喃喃自语,他这句话好像在大家心里丢下了个冷石头,搞得人心里怪不舒坦。
“老刘你有啥就直说,甭遮遮掩掩、神神叨叨。”有人嚷道。
老刘套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从灌木根部的土壤里抠出一把黄土,慢腾腾的塞了一把在嘴里嚼了起来。
“老刘你干啥子,瞎吃出毛病莫人经管。”我一看老刘一声不吭的啃起黄土,连忙出声嚷道。
“没事,我这是老毛病,吃点观音土治骨痛,这是个土偏方,唠不死人的。”老刘用他那死蔫黄昏的眸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解释道。
“老刘,以前你单个生活,没钱看病,没人照管,你用什么偏方治病那是你的事,现在你们住进敬老院一切就有政府管你们,有啥毛病咱到正规医院看,你们再这样瞎折腾,出了事谁担带的起?”我从刘老蔫手里夺过观音土嚷道。
“老朱说得对着呢,咱们再不能像以前在家那样自由散慢的,要服从管理,甭给政府添麻烦。”其它人一阵劝,刘老蔫这次是彻底的一声不吭了。
大家抬头看看老徐,老徐已经爬到了坟前,他大把大把的揪着坟前的乱草,把坟前整理的干干净净,然后抽出三支香烟噙在嘴里,掏出打火机一次点燃了三支香烟,深吸了一口,从嘴里取出,恭恭敬敬的插在坟前,叩拜了三下,不知喃喃说些什么,起身躬着腰,揪着乱草沿原路爬下。
大家继续向地里走,路上有人忍不打听起那座坟。
“可惜!可惜呀!一个好小伙子死在这洞里,如今成了孤魂野鬼。”老徐叹道。
“倒底是咋回事?”有人问。
“坟里的小伙子叫孟铁柱,当年大跃进,大炼钢铁那会,小伙子和我一个班,是区上下派的爆破员,上级领导说咱们这座山里有铁矿,在那湾里修了个大炼钢炉,把四面山上密密麻麻的马尾松都砍光了来炼铁,这个山硬是被我们一个班三十多个人给掏空了也没采到一块有用的矿石,当时孟铁柱是爆炮员,在一次爆炮中出了一炮哑炮,孟铁柱拿着钢钎想把丨雷丨管从炮眼中掏出来,谁知他钢钎刚伸进炮眼,那炮就爆了,孟铁柱整个头都被炸没了,入敛时,我们三十个战友硬是从石头缝里一块一块的抠捡出肉、骨凑在一起,一包骨头肉疙瘩,请阴阳先生用白纸包好成球状,找来墨笔画了五官,那真是个惨呀!
“惨,真惨!”
“老年头遭罪吆!”我身后的几个老头附和道。
“快走吧,到地头歇伙时再谝。”我崔道。
洞子不是很深,只有百十米,站在这头就能望到那头,洞中阴森森的,越往里走越渗人,有水滴从洞顶落下来,偶然落在我衣领里,冰凉冰凉的,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日期:2011-7-2 7:50:00
出矿洞没走多远就到了地头,大伙一看,三亩地倒也还平整。
那原承包地主人是个老把式,老汉也六十多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跟土地打交道,原本指望娃子大了能给自己撘把手,那知几个娃子学校一毕业都到南方打工走了,家里没劳力了,加之他自已身体也是每况愈下,这几亩地倒成了他的一块心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天我和老徐上门和他商量租地,他一听说是敬老院给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解决吃菜伙食,就太别热情,我们说了一个租价(比当地行情略低)他满口答应,人说这也算是行善积福,不打绊的将这三亩地转租给院里。
说起干农活我是个门外汉,到了地头我就把指挥权交给了生产组长老徐,问他这块地,这个时令种植啥子最合适?应该咋么侍弄这地?
老徐嘿嘿一笑道:“老朱你在一边歇凉去,这交给我们就行了。”
“你们干活让我在一边歇凉,我这心里多不自在,我就跟在你们身后边学边干吧。”我也笑道。
“那好吧,你就跟哑吧先锹排水沟吧,哑吧有的是力气,就是干细致活指挥不转。”老徐指指人群中的哑吧道。
哑吧算是生产组最年青(刚六十岁,是入住敬老院的最低年龄标准)、最结实的成员了,唯一遗憾的就是众人跟他交流不方便。
“好吧,你说咋锹,我跟哑吧把排水沟承包了。”我提起锹道。
老徐从我手中接过锹搓了几铲样子,然后把锹交给我道:“你领哑吧就照这个样子弄。”
“没麻达(陕南方言:没问题)。”我应答着走到哑吧跟前,用手给他比划了一番,哑吧很快就弄慬了我的意思,于是我们两人开始锹排水沟,老徐带着其他人在地中间忙活。
也不知干了多久,三亩地的排水沟都搓的差不多了,这时我的手机铃响了,我一看来电提示,是厨房的赵师打来电话,说是午饭快好了,让大家收工回家吃饭。
我瞅了一眼时间,已是中午十一点半,估计走回去刚好能撵上饭熟。我便招呼大家拾掇好各自的工具,然后叫老徐带着大伙先回。
日期:2011-7-2 10:50:00
老徐和众人收拾好之后喊我走,看着那整理的菜地,还有一畦排水沟还没搓到位,我就对老徐说,“老徐,灶房打电话说饭快好了,下得是噪子面,你带领大家先慢慢走,我把这畦排水沟锹好就赶来。”
“一块回云算了,要回去迟了,面泡烂了有个啥吃场!”老徐道。
我瞅瞅身边这一畦,也就再有十来铲子就完事了,于是道:“老徐你别管我,你带领大家路上来消停点,都上了岁数,又刚凑活都累了,我走得快,把这几铲整完就撵上你们了。”
“那好。”老徐应答一声领着大家各拿着工具先走了。
我一个人又锹了十来铲子,把那畦地修得美美的,掏出手机一看,只用了十分钟,十二点开饭,二十分钟赶回院里,时间足够了,我心中自语道。提起铲子急匆匆的撵老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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