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妖鬼手札·凌异物语》
第7节

作者: 黎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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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从行李箱里取出一根注射器,也没消毒直接就捅进了自己胳膊上,我看得出他再往外抽血,那血颜色偏橘,不像是人类那种鲜红的颜色。抽完后他把注射器递给我说:“朝着当时插下去的那个根茎打进去就好了。”
  我小心翼翼的拿着一针管的血跑到门口,看到那一群鬼玩意簇拥过来有点犹豫要不要出去,秦先生看了看我说:“没事,跟着我走就好了。”
  我紧跟着秦先生,而那群鬼怪则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身后,看来对秦先生有所忌惮。来到王大哥家后,我们拿注射器对着那藤蔓的根打了进去,果不其然,不消一刻的功夫那藤子便萎靡枯死了。

  回去的路上我把注射器还给了秦先生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藤子是我体内的,我的血有抑制它生长的作用,按你刚刚说的情况这个量就能让它致死。幸好才一天时间,要是多过几天它再长长就麻烦了,我体内的药物也快散干净了,那时候我也治不了它了。”秦先生说。
  “药?是那群鬼怪嘴里的不老药吗?”我问道。
  秦先生来到我家院子拿起行李点点头说:“是,不过那药不是什么不老药,那药是用来治我的病的,药效是抑制我体内这种藤蔓的生长。”
  “那如果没有这种药你会怎么样?”我的感觉事情在向不好的方面发展。

  “不能抑制藤蔓生长的话,会渐渐地和它们融合成一体吧。”秦先生说。
  “会死吗?”
  “就人类生命而言的话……对,会死。”
  我想了想说:“那我不能让你走,虽然我不像父亲有那么强的灵力,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
  秦先生笑了笑说:“可你父亲不是没教过你那药的制作方法吗?你想怎么做?”
  “我查查父亲以前的笔记,说不定有记载,这几天你先住下吧,反正家里也有空房。”

  “那多不好意思,怎么能麻烦你呢!”秦先生摆摆手说。
  “没事,其实我也有私心,总觉得得让你把药拿走,不然那群鬼东西得一直缠着我。”我笑着说。
  秦先生看了看我终于同意的点点头,将行李放了下来。
  后来秦先生在我家住了将近一个星期,因为秦先生的原因我倒是可以出入家门了,我照着秦先生的指示在家门口贴了张纸,上面写着“药物正在尝试制作,请勿打扰”,那些鬼物果然安分了很多,不再尾行跟着我了,只是还在我家院子周围聚着不散。
  日期:2011-5-3 22:04:00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一边翻阅父亲的笔记,一边听秦先生讲他的事情。原来秦先生是某座山下一个小村子里的村民,他也曾有一个家,家中有个贤惠的妻子,只是某年村子里面突然爆发了疫病,那个年头医疗水平不高,大家只得把得了疫病的人丢在山上的小屋里,每天送水送食隔离起来不让疫病传播,可被送上山的人就只能等死了。

  秦先生心地好,自愿帮忙送吃食,可是时间一长却发现自己也得了疫病。没办法,为了不让妻子染病他就只好去了山上,那时他的妻子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
  “虽然害怕,可是总不能连累村里其他人啊。”秦先生说,“我在山上熬着,只为了能听到妻子顺利生产的消息,可能正是这样吧,我活到了最后。当我独自在山上看着屋里的同伴一个一个慢慢死去的死去时,我就在想,要是能看一眼自己出生的孩子再死该多好啊!于是我就每天都在山上许愿,期望有神仙能听到我的话。春分那天山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强支起身子就往山顶上爬,爬上山后我才发现那是山顶巨树倒塌时发出的声响,山顶的那颗树周身缠满了藤蔓长得很是高大,以前大家都把它当成山神的居所来祭拜的。可能是藤蔓长得太过茂盛了将巨树压垮,那天我迷迷糊糊在倒塌的树下睡了一觉,早晨醒来之后居然发现身体变轻了不少,过了几天后完全就像是健康人了。村子里的人都很奇怪,因为我得过疫病都躲的我远远地,可是妻子见我健健康康的下了山却高兴地喜极而泣。为了避免让村里的人担心我和她搬到了山上去住。后来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女孩。渐渐地村里的人就不再害怕我了,因为我和妻子一同住了很长时间也她没见沾染上疫病,我们也就又搬回了村子。”

  “可是好景不长,从第二年的立春之后我就感到身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后来竟然我身体里开始慢慢的从长出了些藤条,随着藤蔓的生长我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地硬化起来,以至于越来越难以行动了。本来已经准备等死了,幸好没多久云上因为要进山的原因路过了我们村子,我那时听说白先生是位有名的术师便去求教于他,云上听了我的陈述后取了藤蔓研究了些日子,又到了那山顶看了看,之后配了些药给我服下。他跟我说这药能抑制藤蔓的生长,但是药效只有十年,十年之后他让我出山找他再拿药,服下那药后身体果然慢慢变得柔软起来,藤蔓也不再冒头了,我谢过他后云上就离开了,从此以后每隔十年我都会到府上拜访并服下药物。”

  这就是关于白家不老药的真相,秦先生每隔十年登门拜访并服下治病的药,而不知何时便从妖物中流传出了白家制作不老药的讹传,众多妖鬼闻言便纠缠而来。我问秦先生为什么不向鬼物们解释清楚,秦先生笑着说传言已经形成了,再多做解释只能让它们认为白家是在掩饰。于是不堪其扰的白家便放出了不老药每隔十年才能做出一份的传说,求药的便不会在这十年内再来搅扰白家了。

  一个星期后我终究没能找到药物的制作方法,秦先生的身体也已经硬化的越来越严重了,那天秦先生对我说他的时间快没有了,所以想回家乡看一看。我没办法只好让他离开,其实我看得出秦先生生活的并不轻松,他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他的妻子过世后他每隔十年就会更换一次居住地,因为他不会变老。在他人类的外表下存在的是一个如同妖孽的身躯,秦先生作为一个人类无法和人类一起生活,身为一个妖孽却又不能融入黑暗的世界,我想这些年秦先生一定活得很辛苦。

  秦先生俯身提起行李,一不小心小指竟然折断了,伤口处不见鲜红,却溢出淡绿色的汁液来。
  “看来就要融成一体了。行李我就放在你家吧,反正我今后也用不到了,对了。”秦先生打开行李箱取出了一块小石头,“这个东西本来是给你父亲带的小礼物,我每次来都会带些东西,云上就顺便对外面称我是来交换不老药的,上次拿的好像叫什么福寿草,这次这个就送给你吧。”
  日期:2011-5-4 8:54:00
  我接过石头看了看,那石头形状椭圆比花生略大,虽然黑漆漆的但我却总觉得那黑色下面有着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秦先生又从我手中接过石头,暗暗用力,一条枝蔓从他手中缓缓伸出,我看得出现在的他做这种事情已经很吃力了。藤蔓发出小枝从石头一端穿了个小孔出来,随后秦先生松了口气,拿了条绳子穿过后做成了条项链。

  “这是食妖虫的卵,”秦先生给我戴上后说,“我在西藏旅行时找到的,平时蜷缩在卵里,遇到妖气就会孵化吞吃妖物,是一般下级妖物天生的克星,你以后要是遇到妖怪尽可将它丢出去。”
  “它不会吸我的精气吧?”我那手摩挲着食妖虫的卵说道,虫卵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没事,它只以妖气为食,在卵里的时候只要有一点儿人体散出的气就能保证它的休眠。”秦先生拾起断落的小指头,把它埋进了我家的院子里,“这个就当成我送给你母亲的礼物吧。”
  我苦笑了下没说什么,怎么好将自己的小指头埋进土里送人呢?第二天埋指头的那块土地上便发出了绿芽。
  秦先生走后我照他的说法在门口贴了告示,上写:不老药失传。下面则由秦先生签了名字道:秦生证明——无误。虽然有此公告但是有些妖物们仍不肯散去,可能它们是疑心有诈,不过已经不再对我多加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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