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妖鬼手札·凌异物语》
第12节

作者: 黎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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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出林通博不愿向我过多说明他的故事,因为我并不相信一个人仅仅会因为这种原因冒着生命危险取回虫笛,他不愿说我也不便多问了,“虫笛长什么样子?一般那种长笛的样子吗?”我把话题引向稍轻松些的方向。
  “虫笛……虫笛的样子,虫笛是那种……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不、不是没见过,是……”林通博坑坑巴巴的说道,他的声音中夹带着某种呜咽,我感觉得到某些对他具有强大冲击力的事物,将他的话语堵塞在了喉口,他努力的想把它讲出,可那似是心结般的东西却把他的言语碾压的支离破碎。
  “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那种非要探求他人隐私的家伙。”我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身边却没有传来回话。
  “喂?”我感到有些不对劲,“林通博?你怎么了?”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脚下不断斯磨的青草发出的声响之外没有任何回音,我站在原地不再前进,想看看林通博有没有赶上。不能回头,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瞥视身旁。

  “林通博你究竟在搞什么?”他回头了吗?不安在我心中不断地蔓延,我吞了口口水,喉结的蠕动都能给我带来疼痛,我明白那是因为紧张的情绪造成了咽部肌肉的过度紧绷。
  我将瓶灯再次举高,光亮映照在了了无一物的草原上,无数的青草便散发出深浅不一的墨绿。我要等他吗?还是继续前进?林通博去了哪里?他回头了吗?杂乱的思绪在我脑中扭成一团,我想要梳理清晰可却越解越乱。说不定林通博就在我的身后,只不过已经变成了不能言语的石雕,我要向前走还是原地等等他呢?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什么我要以身试险?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对于父亲我又是什么?对于大哥呢?林通博还能有向他父亲道歉的追求,他还有着取回虫笛的执着,大哥也在为得到父亲的肯定而努力,可我呢?我为什么而活?谁能告诉我?大哥?父亲?谁能告诉我……
  “傻站着干什么呢?”我的后背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我回过头来一看拍我的人竟然是我的哥哥。
  日期:2011-5-9 15:47:00
  “怎么不回家在外面傻站着?”大哥坏笑着搭上我的肩膀,“该不会你又闯祸了吧?在学校又犯什么事儿了?”

  “没啊,我一向老老实实的。”我苦笑着回答。
  “你老实?”大哥拉了个长腔说道,“打死你我都不信!”
  “切!”我把大哥的胳膊从肩上拿开。
  前面正是我家的大门,正在店面整理商品的母亲见到我们哥俩后便站起身来说:“还不进来,在外面嘀咕什么呢?”
  “是是。”大哥一路小跑回了家,我无奈的笑了笑跟着大哥进去。
  等等?我忘了什么吗?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我似乎感到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只想的脑袋隐隐作痛。

  “不想吃饭了?”母亲见我呆站在门堂面带愠色的说道。
  我摇了摇脑袋,管他呢!先吃饭才是正事儿。
  “城南开发区的事情你好像没处理好。”父亲端着饭碗头也不抬的说。
  我看了看大哥,大哥一脸的尴尬,“那可不能怨我,我说过了让那个姓言的以一个月为期不沾酒色,他自己忍不住怪谁?”
  啪!父亲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还有每天正午跪在工地一刻钟?!”
  “我只是想给他点教训……”大哥还在垂死挣扎。

  “可到头来死的还是那些建筑工人!”父亲明显发火了,“姓言的身上有护具那些怨鬼害不得他,就找上工地闹了事情,你不解决问题只能害了无辜的人!”
  大哥见父亲动了真气便放下碗筷,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对不起,可那姓言的……”
  “一码归一码!”父亲厉声说道,“别拿无辜人的性命做筹码,你想整他自己去……”
  “是……”
  母亲看了看两人无奈的说道:“好了,这些事你慢慢教他,也不急在吃饭这当口上。”

  父亲闻言盯了大哥一眼说道:“还不起来?想让你母亲一会儿给你热饭啊?”
  大哥这才总算松了口气,重新回到饭桌上了。
  “分寸拿捏好,别让自己背上因果……”父亲临吃完弱声放下一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里。
  大哥闻言笑了起来,我见他傻笑问道:“笑什么呢?”
  大哥一脸贱样的凑过来,“对付那姓言的我看怎么着都不过分。”
  我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小心点,父亲是为你好。”

  “我知道,只不过受不了他那个臭脾气,你说都退休了就老老实实颐养天年不好吗?喝喝茶下下棋,每天老盯着我干什么?”大哥抱怨道。
  “我看父亲还是不太放心把店交给你。”
  “不放心不也交给我了吗?现在可是我在处理事情,老爸每次都插进来一脚搞得我很没面子的!”大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拍了一下脑门道,“糟了,下午还有事我得先走了。你什么时候去上课?”
  “我下午没课。”
  “那我就先走了啊!真好啊,上大学每天都轻轻松松的!”大哥边抱怨边冲出家门。
  是啊,我每天都轻轻松松的,大哥每天都被父亲责骂,我还真的是,好运呢……
  日期:2011-5-9 17:45:00

  我一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院子西北角那座小房挂着锁头,我漫步过去看着沾满锈迹的大锁。
  “小凌,你在做什么?”
  我闻言一惊,回过身来,父亲正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看这锁年头久了,都是锈,要不要换把?”
  父亲笑了笑说:“别操心这些有的没得,把你功课做好才是正事。”

  “知道了,对了爸,以后别叫我小凌,听起来跟个女孩儿似的。”我抱怨道。
  父亲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去。
  我叹了口气想回门堂帮老妈照料店子,突然却发现院子里立着颗大树,树冠几乎将整座老宅都覆盖其中,满树的绿叶在阵风下哗哗直响。我们家院子里什么时候有这么棵树的?我盯着那个大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摇了摇脑袋只能作罢。
  “唉,又在吵了!”母亲在房里摇了摇头,将电视的音量开大了些,我看了看对面房间,大哥和父亲仍在争论着什么。
  “从吃过晚饭开始就不消停,这父子俩……”母亲轻声牢骚道,虽说是责备,可我却未从母亲的脸上看到不悦。

  这样挺好,大哥子承父业,父亲每天唠叨唠叨他,母亲在一旁做做和事老,一家和和睦睦的,这样挺好……
  我笑了笑走进院子,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家,看着父亲、母亲、大哥,看着长在院中的古怪大树,看着父亲的工作室。我看着,看着便迈开了双腿来到工作室前,长满锈迹的大锁静静地挂在门上,它一直安静的待在那里从未移动,仿佛原本就是房门的一部分。
  我抬起手想要触碰它,想要感受它给我带来的冰冷触感。
  “那样真的好吗?”
  突然传来的话语让我停了下来,我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是我的大哥,“不知道,可我觉得我该这么做。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整天被老爹骂?”大哥莞尔一笑道。
  “是的,羡慕你每天被父亲骂,羡慕你有自己的追求,羡慕你不论父亲如何阻拦都想要实现自己目标的决心,不、不只是羡慕,我觉得我甚至是嫉妒。”
  “小孩子懂得个什么!”大哥关爱的看着我,一如从前那样。
  “是的,你走的那年我还是个小孩子,可这份羡慕和嫉妒并没有和你一起离开,你走之后每当我看到父亲那落寞的表情时,我都觉得如果离开的是我会不会能让他好受些……”
  “你是知道父亲也很挂心你的。”

  “知道,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去这样想,那份羡慕和嫉妒没有消失,反而日渐增长,直到父亲……”我不能说下去了,因为我早已泣不成声。
  日期:2011-5-10 17:46:00
  “白兄弟!”林通博见到我后欣喜的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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