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都市犄角旮旯里的天方夜谭》
第5节

作者: junoj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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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稀记得那年我十六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崇拜的父亲满身酒气的回家,跌跌撞撞的跌坐在客厅里,嚎嚎大哭了起来。楼下的哭声吵醒了本来睡眠就不好的我,我是听着楼下的哭声,悄悄的从床上起来看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和他的几个姨太太都出来围坐在父亲他身边劝他,灯光很暗,看不清楚父亲脸上的神情。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父亲是个很坚强的人,他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刻他哭的就像个泪人,难道真的如同书上所说的那样,只是未到伤心时?我躲在楼梯的门角后,悄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父亲一个人嘤嘤的哭诉。
  十六岁,我已经懂事了,从父亲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得知了事情的整个大概,原来是被生意场上对手的陷害,父亲所有的一切,将化为乌有。原来是这样,可是,可是,这也不会把坚强的父亲打击成这样啊?我的母亲,还有几个姨娘也和我一样,不肯相信自己眼里这顶天立地的男儿,家里的支柱怎么回受不了如此的打击。
  于是,好奇的我继续趴在门背后,听父亲的哭诉,听着听着,我的心越来越凉,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知道了。握紧了双手,从门背后,悄悄的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父亲,我安静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我知道,都知道了,也相信,不久之后,父亲会亲自告诉我的。可是我多么情愿此刻的我在梦境里。可是,偏偏却清醒的不得了。
  果然,两天后,父亲把我叫到他的书房里,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我所有事情的原委,还有对我提出的要求,我知道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反对。父亲说,对方给予的时限是一年,一年之后,就必须要我父亲兑现成若。见此,我无话可说。这个年代的女子,能够有个安身之所都很不容易了。是我太奢求,还是我不知足?
  一周之后,父亲不知道从哪里给我请来了一位家庭教师,是个留洋归国的博士。那个年代,这样的身份是很了不起的。林悠是个很有气质的人,在我眼里,他就像是西方小说里的贵族。当然,他要教我的,就是所有的礼仪还有文化课。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父亲会给我找这样的一个老师。

  当我第一眼看到我的老师,林悠的时候,我似乎有种感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不该见他的,因该离他远远的才对。可是,有时候,事与愿违。就算明知道前方是悬崖,也会心甘情愿的跳下去,犹如飞蛾扑火般,岂焚身之可吝。
  日期:2011-4-2 16:47:00
  他于之我,有种不可抗拒的磁场,我喜欢和他呆在一起,每每看他给我讲解礼仪,傻傻的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我想,他肯定一早就知道我早就喜欢上了他,可是他不点破,就当作没看见一样。
  终于在四个月之后的一天,我告诉他,“林悠,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听到我的表白,他依旧是皱皱眉头,勾人的桃花眼里露出了浓浓的哀伤,望着我,他轻言细语的对我说:“吴小姐,你多想了。”
  为什么叫我吴小姐,你一直都是叫我忧儿的,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我们真有缘分,居然连名字的发音都是一样的。忧。悠。

  我见到他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顿时眼泪就掉了来,我有我的骄傲,突然间,冷着脸说:“林老师,你说的对,我是个不合格的学生,我头痛,今天先去休息了。”说完,离开我的书房,头也不会的跑回卧室里,无力的躺在床上,嘤嘤的哭泣着。
  第一次,我感到我的人生是如此的悲哀。四个月前,我知道,我的父亲为了家族的事业,把我交易性的嫁给了他的敌手,虽然是强迫的,但是我们却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于是我认命了,就如几位姨太太说的那样,不要在这个战乱年代想的太多,有个保你生活无忧的男人,是很不错的了。
  那天离开书房的时候,几位姨娘拉着我,去给我做思想工作,是吗?那你们是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父亲的?爱他吗?我不敢问,但是,我想,同样是女人,有些话,不用问,大家都心知肚明。
  嫁给一个大我二十岁的男人,还是他的第九房姨太太。我不甘心啊,为什么,那个男人都比我父亲还要大。为什么?就是为了家族的事业,兄弟们的前程么?那我是什么?筹码?货件?
  那天之后,林悠也请假,一个多星期没有来给我上课,理由很简单,说是有些着凉了,怕传染了小姐。是么?林悠,你在躲避我么?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很好的选择遗忘。

  当再次见到林悠的时候,是我主动招呼他的。“林老师,我们接着上次的课程吧。”一如既往的,我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他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他心里和我一样的矛盾。对,我相信我的感觉,他也是喜欢我的。既然拒绝,我就再也不会去想起。
  我不敢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一看到,我会感觉到呼吸都疼。日子一如既往,这半个月的相处,让我感觉如坐针毡。难受的不得了。每每看到林悠,我都想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隐瞒你的心?
  时间可是个好东西,至少比酒好。有些事情在时间的酝酿下,会有着出乎意料的场面。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但是却真的存在。
  我和林悠,最终在这时间的酝酿下,终于还是认输了。在上次事情的两个月后,一天学习的下午。林悠正在教导我弹钢琴,他坐在我的旁边,教我弹一首《梁祝》。他一边弹,一边给我讲着钢琴的指法。我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琴键上,有种说不出的美。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林悠他突然之间停了下来,我的思绪被他打断,抬头看着他,此刻,他也看着我。我看到他的眼中,那种痛苦的煎熬。不等我说话,他对我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难以忘怀的话语。

  他对我说:“吴忧,忧儿,我爱你,哪怕这是段没结果的爱情。”听到这句话,我愣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煎熬。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了坐在钢琴练习椅上的林悠。林悠也紧紧的抱住我。此刻,依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书卷气息,觉得是如此的安心。心情是就仿佛重要的东西是好几个世纪不见,突然之间失而复得的感觉。
  我清楚的记得,他对我说,哪怕我们的结局就如梁祝一般,他也不会后悔了。他说:人这一生,找一个爱自己的,自己也爱的,不容易。就算在错的时间遇到了,也不会放手。缘分来了,我努力的去爱过,我不后悔了。
  是啊,与之我也一样。既然不能躲避,就好好的面对。
  日期:2011-4-2 19:56:00
  乱世之中的婵娟,只言片语,都是不会有好结果。就算知道摆在面前的是鸩酒,我和他,也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那个下午的阳光真的好温暖。就连我死去的时候,都是想着这美好的画面的。
  后来的半年里,是我这一生里最快乐的时光。我和林悠,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们都很配合的不去提到那一年之期。最后的那个月,林悠和我一如往常一样,安静的坐在钢琴前,林悠和我说,他知道,这一场梦总是要醒的,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心是如此的疼痛。
  我不知道那天下午,我是怎么过来的。只是安静的听着他说着心里的忧伤。他的神情,居然是那样的落寞。其实我都知道,我的心,早已经做好了几十个世纪的决绝。

  我数着日子过,眼看一年之期就要到了,终于,在林悠最后一天来给我上课的时候,我把外婆传给母亲,母亲留给我的一对青玉石莲花,子持年华中的年华那朵花给了林悠他。
  外婆曾经说过,玉石是最有灵性的。我对林悠说:“若有来世,等我,一定不要忘记我。”我不知道林悠是怎样的心情接下这朵青玉石莲花的。但是我清楚看到,他接过莲花的手,是那样的颤栗。
  至于后来,我嫁人了,嫁给了那个打我二十岁的男人。可是,我感觉到,我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每每想到自杀,可是,父亲的来信告知我,我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他说,如果不想看到家族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而覆灭,就好好的活着。
  因为我和林悠的事情,我名义上的丈夫早就得知。父亲偷偷的传信告诉我,千万不要联系林悠,否则林悠会有性命之忧。看到这里,我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我只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只是不该多出有感情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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