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瑶为此焦虑万分,死活拉着她妈奔了好几家医院看精神科。医生均表示,老太太可能是短时间内受了什么严重刺激,导致精神崩溃,神经错乱很正常,并建议将她妈送去精神病院。
话说老太太也不至于完全傻到家,一听要上精神病院,马上抓狂了。哭着喊着直往医院大门逃去,结果当然是被医生护士们轻而易举逮住了,强行按倒在病榻上。注射镇静剂时,老太太杀猪般的凄厉尖叫,一张老脸上布满泪水,对着付瑶苦苦哀求,说你不要送走上哪儿,你不要赶走我。
付瑶心都快碎了,心想俺妈老实安分一辈子,从前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刚享几年清福,咋就这么不幸啊!
子欲孝而亲不在,十分悲凉,同样令人绝望的是,我想对你好,可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才是真正对你好。
付瑶最终没把她妈送走,都这么大岁数了,进什么精神病院!没听说进去的人,有几个能健健康康出来的,听最多的反而是,放出来的病人,正常没多少天,又被送回去的,瞎折腾一场!就跟家里待着吧,哪儿都不去。定时吃点药,能康复最好,康复不了,那就一直伺候她到死为止。在家起码吃好睡暖的,何苦到医院去蹭统一食堂。
付瑶只是想不通,好端端的走着走着,之前也没啥先兆,怎么突然之间就崩溃了呢?
她记得一位医生曾提出这样的看法:也许是曾经经历过什么惨重的遭遇,打击过大,造成部分记忆丧失。一旦将来回忆起了,要崩溃其实很简单。
这使得付瑶想起了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阵子她才初中刚毕业,她爸开车载她妈出去办事,不幸发生了严重车祸。
他老婆当时就被撞得飞出车外,脑壳穿一大窟窿,流了满地的血。抢救的人一看都直摆头,说肯定没法救了。
他则更倒霉,身子被夹车里出不来,汽油箱引发了爆炸,当即连人带车一块儿去见如来佛祖。被抬下来时,已被烤成弯曲缩卷的一块碳黑,面目全非。(烧死跟冻死,非要选择一种,我宁愿选择冻死。烧死痛苦程度高,但时间短;冻死则是漫长的折磨。可惜前者的遗容实在不堪入目,去了阴间,也不好意思跟别的鬼打招呼;后者肌肉僵化,上唇会不受控制的往上缩,所以冻死的人,往往一脸“笑”意,似乎很开心,算是死也死得“漂亮”点吧-。-若用之形容感情,烧死犹如快刀斩乱麻,干脆利索,无情可是洒脱;冻死则比较窝囊,关系迟早也会完蛋,拖拖拉拉简直累人累己。可惜啊,很多时候道理明白,却是没出息的种。)
付瑶得知噩耗,晴天霹雳,当场昏厥过去。醒来后也不怎么哭,洗了把脸,然后直奔医院。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等葬了父母,自己随便找片地,把手腕割了,下去一家团聚吧。
去到医院,又被通知她妈活过来了。医生们说,“奇迹的发生,与日新月异的医学水平,以及全体医务人员的辛劳汗水密不可分。”老人们说,“甭听他们吹牛逼,你妈恐怕是不放心你,跟阎王爷求了情,被放回来了。”
总而言之,没死就好,既然妈没死,自己怎么也得活下去吧。付瑶她妈病情好得很快,从此以后,就剩母女俩相依为命了。
付瑶听了医生的话直摇头,她妈并没因此而失去记忆,相反当时还挺坚强的安慰她。
(待续)
这次更新不多,有点不知所谓,凑合着看啊。
赶着出去办事,苦,这世界咋就这么你不想干,却非逼着你去干的事呀?
日期:2008-4-27 13:41:00
(4)
付瑶否定了医生所谓的失忆一说。
于是医生又说了,“也许是神经暂时性麻痹,尽管清楚并接受了事实,但这种麻痹,会促使情感忽然变得迟钝。打个比方,悲恸的情绪就像那些被装满在气球里的水,虽暂时被封存起来,可依然危险。某天不小心飞来一根“针”,气球被戳破,悲伤的侵袭恐怕比当初更甚。”
付瑶更是怀疑这一说法,“有这种可能吗?好比刀砍在肉上,人肯定当即痛哭的,谁能把眼泪存到明年才掉呀?”
医生很详细跟她解释,“当即痛哭是最普遍的一种情感宣泄。然而有太多的人,他们属于后知后觉的一类。举个例子,《大话西游》看过吧?如果当初至尊宝知道,紫霞在自己心里留下了一滴泪,恐怕不会等到错过了,不能回头了,方才后悔莫及——他不了解自己的心,连心里有什么都不清楚。同样,我们也不太了解自己的心,它被世俗的灰尘蒙蔽,于是情感也随之变迟钝了。”
听起来挺勉强的,可付瑶只好接受。毕竟,一个人得了病,无论如何,至少你得找个理由去解释吧。
但没过几天,付瑶发现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怀疑你妈撞邪了?”丁珰忍不住吭声。
听付瑶讲了半天,自己的嘴巴没半点儿活动机会,憋着难受。不过这句话俨然很废,没撞邪干吗找上青年旅馆?
付瑶恩了一声点头,她说,“有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间听见我妈房里传来一些声音,音调铿锵高亢。于是我掂手掂脚走过去,贴在房门后听了会儿,发现我妈在唱《御果园》:说我假来便是假,说我真来便是真,三次举棒将你打……”
丁珰想当然地说,“哟,你妈是戏迷?”
“谈不上。”付瑶继续道,“片刻后,我打算推门进去,此时,我妈突然凄厉地大叫起来,不可思议的是,她讲的居然是韩语!”
“你妈最近也迷《大长今》?”丁珰心想,这老太婆也太爱演了吧,敢情没疯之前特想当明星,碍于面子一直不好意思抖出来,现在疯了,欲望一下子全暴露了。
“不,她从来不看韩剧,连韩文的元音辅音是什么也搞不懂,可她讲出来的韩语,却是异常的标准流利。”
“她讲的韩语内容是什么?”不知为何,在武月夜的脑海里,同时闪过了防盗门上的那张武松打虎剪纸。
付瑶稍作回忆,皱皱眉,“记不太清楚,似乎在乞求别人放了她,很撕心裂肺的叫喊,我当时一急,马上推门进去了,然后我妈即刻噤声了,我问她话,她一句也不回答。”
武月夜想了想,问她,“你确定听到的,是你妈妈的声音?”
“不太确定,听起来有点像,又似乎不像。但过后我又觉得不太可能,我妈她根本不懂韩语呀。”付瑶脸色凝重,她说,“我怀疑,这间房子里,其实还有另一个人。是它害了我妈,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临走前,武月夜在付瑶家的每一处角落拍了照片。
丁珰告诉付瑶,照片是拿回去青年旅馆,供别的成员研究之用,只要底片浸过特殊药水,一切鬼怪魂灵将无所遁形,清晰展现。
付瑶稍感诧异,说我还以为青年旅馆就你们俩。
丁珰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她解释,她说,我们大概有四五十人,集合了全球最顶尖的高手,包括像驱魔基督神父的徒弟约翰库提斯,爱斯基摩巫师的后代瓦科里纳,美国女预言家简狄克逊的传人珍妮花花……无论技术设备以及人才,咱们青年旅馆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由于我们作风低调,不太爱显摆,所以至今鲜少人知。
付瑶茫然地不住点头。武月夜则冷汗都冒出来了,匆匆拍了几张,便连忙告辞。
日期:2008-4-27 13:42:00
青年旅馆,夜。
狭小的黑房,昏黄的小灯。俩女的伫立在琉云夕照身旁,目不转睛地看她冲洗底片。
方型皿器里盛着墨黑的药水,琉云夕照往里头添加了一些透明液体,将底片浸入其中。然后她用镊子夹紧底片一角,在药水中来回拨弄。
底片中的影像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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