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7-26 12:56:35
第二十九章
一袋子玫瑰
下午开完会,李浩正先走出了会议室。文秃子从后面赶上来,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学校计划筹建的教职工公寓楼上头已经批下来了,现在正在做统计,单身的靠边站,先照顾有家有口的,你现在不符合条件,可得抓紧啊!”
“抓什么紧?不符合条件就不要呗!”
文秃子一听急了,骂道:“你浆糊脑袋啊!这次搞不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你不知道现在的政策啊?不允许建集资房,学校这是打了政策的擦边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办下来的,这次不把握机会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我现在就差一个老婆?”
“可不是嘛!论资历学历级别你都没问题,唯独缺个老婆,有了老婆,就符合条件了。”
“那没办法了,我现在还没对上号,找谁去结婚啊?”
“你这人平时看着灵光,关键时候咋就不开窍了呢?”
“我开窍也没办法啊,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拉个女人回家结婚吧?”
“我看是个办法,跟你说,学校好几位一听说这事赶紧张罗着办结婚证去了,那张新志开始嚷嚷说四十岁之前不结婚,说玩够了再结,狗屁!还有齐建立更狗屁了,前段时间还到处宣传自己独身主义新思想,一得到消息动作比兔子还快,这两天就分发请柬!所以,我不管你是去大街上拉还是去哪里抢,你都得弄一个老婆回来先垫上,别的都扯淡!”
“至于吗?”
“至于!非常至于!一千一万个至于!我可警告你啊!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这不是小事,是人生大事!现在不放在心上,以后有你头疼后悔的时候!”
见文秃子着急上火的样子李浩正感到好笑,他乐着说:“省点心吧,皇帝还没急呢?你这当太监的却急得上蹿下跳的了,为了个房子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女的结婚?把玩笑开到天上去了吧?到底是房子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说完他拍了拍文秃子的胸口处,然后转身走了。
文秃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急得直跺脚。就你大度有风度像个男人?什么事都不愿跟人计较,别人却处处算计斤斤两两的计较着你,吃得亏还少吗?真是个大傻冒,没治!文秃子恨恨地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想到这他觉得还有话要对李浩正说,张嘴“哎”了一声,发现眼前除了沉默着的几棵光秃秃的红枫,再找不见一个活动的影子。
他孤零零地站了良久,看着眼前跟自己脑壳一样荒凉的场景心想,这种季节最让人没劲!
李浩正坐在驾驶室里,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出去,发现天空扬扬洒洒飘起了洁白的雪花,很细腻,很轻柔,像一个个晶莹洁白的小天使。他纳闷,深秋的脚步还没把剩余的节拍踏完呢?雪就先下来了?太操之过急了。相比较起来,他从情感上还是偏袒喜爱秋天。
深秋绽放的雪花跟隆冬里的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洁白,而且似乎更加温情别致。
他打开车窗,伸出手感受今年以来飘落的第一片雪花,淡雅宁静,像水晶花。他想起诗人元稹赞美菊花的诗句,他想,菊花开尽后面仍有花开,那就是雪花,世间最冷艳最清丽也最短暂的一种花。
雪花非常淑女地停留在他手心里一会,接着很淑女的融化掉,恬淡而舒适。
他又接住第二朵,第二朵也化了。飘落融化的过程跟第一朵一模一样。
他又想,这些初来乍到的片片雪花,可能对这个世界尚怀有陌生与羞怯感,所以来得如此悄然,如此安静,如此纤细又如此动人。第一场雪里的雪花是世间最美丽的绽放。
他突然想起那个痴呆女孩,他弄不清什么原因,多少次了,自己总在想着美丽的东西时,脑海里会陡然呈现出女孩的身影,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左右着他的思想。真是奇怪至极。
想到这他想,该去看看女孩了。
车子刚拐上枫香路,管静的电话打过来了。李浩正现在怕接到她的电话,没她的电话他对她没多少想法,接到电话他就控制不住思念的闸门。他以为自己发着狠的一把快刀斩下去,便能彻底切断跟她之间的所有联系,竟然做不到,思念的根蔓好像在他体内驻扎的根深蒂固,有时越压制不想,反而越产生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的冲动。如同关了闸门的大坝,下游不畅了,可上游思念的流水一直往下淌,越积越多越蓄越满。他有时痛恨自己,明明对她的行为理念鄙薄的不行,却仍抵挡不住诱惑。也许是因为初恋,也许是他投入了太多的情感进去,所以任日月轮回,任岁月的车轮对生命进行多么沉重的辗压与损耗,他心底却始终重重镶嵌着她的影子。
她在电话里说:“怎么听不到你任何动静了?你不关心我总得关心一下那女孩吧?”
他说:“我正在去你家路上。”
“是吗?那带什么礼物了没有?带那女孩可辛苦了呢,总得有个表示吧?”
他说:“没带,不过现在要带还来得及,要不你出来,我请你吃饭。”
“去外面吃就免了,来家里吃吧,我给你露一手。”
“好吧。”
“哎,礼物记得要带,必须能打动我的,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接受你的馈赠。”
他“哦”了一声,也不想问个所以然,最后不最后的已经不重要。
他把车子打转了方向,朝市中心驶去。他边开车边想,什么礼物好呢?金银首饰俗气,她也看不上,Spike也已送得够多。最后他决定买花,在这个下着雪花的日子里送鲜花,肯定能让她心花怒放。
在花店里他本想买管静最爱的向日葵花,想想又改变了注意,因为按那个神话故事传说这种花太崇高,她一个凡夫俗子承受不起,也更加不配。他问玫瑰,店主说前面刚来一位大客户,一下全买光了,说要搜集够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向女友求爱。他想那位肯定是疯子,令人感动的疯子。他又看其他的花,感觉都稀松平常的让人提不起劲,以前没这种感觉,五彩缤纷的蛮动人。也许跟这漫天飞舞着的洁白的雪花相比,花容失色的原因。
他走出店外,朝苍茫的空中望了望,没有一丝风,雪花大片大片的笔直往下落。他又俯首看了看大地,一片银白,白的无比鲜亮耀眼。他复又折回店里。让店主把剪在地上的一大堆废弃的准备扔掉的玫瑰收拾起来,并递上二十元钱。店主很高兴的做了,反正不值钱的东西,扔也是扔,全当有人来把垃圾收走了,省了力气赚了钱,还做了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他提着玫瑰出来时,店主乐呵呵地对他说了声“谢谢”。他想这店主说完谢谢俩字,转头就会骂他傻蛋!吝啬鬼!
他提了花上车。发动车子后,他看了看一袋子蔫头耷拉脑的玫瑰想,完好的玫瑰代表爱情,这些类似糟粕的玫瑰代表不了,充其量也只能算成一种祝福,因为爱情不能打折,更不会白送。他要的正是这种恰到好处。当然不能这样子把一袋子丢给管静,那她不把他撕了才怪。他折回到店里要花的时候就已经拿定了注意,有信心让它们精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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