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怨》
第15节

作者: 明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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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讨厌引人注目,我讨厌受人关注,但只要跟这个人走在一起,我就不得不忍受他人注视的目光,不得不忍耐别人的纷纷议论。一圈逛下来,我手中已提满大大小小各式袋子,里面衣服、美鞋、彩妆、丝袜一应俱全。
  “你挑的这些东西我一件也不喜欢!根本就是在浪费钱。”回到车内,我大声抗议道。
  “你喜不喜欢都无所谓,只要我喜欢就行了。”幸臣慵懒地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花的所有钱都会从你这个月的提成里扣除。”
  此话一出,我顿时目瞪口呆。虽说讨厌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但我现在却可以举出几十个不同的理由以证明身旁的这个人是极为无理、无耻、无法理喻的。
  日期:2012-08-19 22:14:00

  离开购物中心,我们北行几百米来到了金融街。周围高楼林立,这些建造在无数四合院废墟之上的摩登大厦虽气势恢宏却又显得冰冷单调。玻璃幕墙折射出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在成片的钢筋水泥之中,一座中式古建格外显眼。鎏金彩绘,雕梁画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金光熠熠,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进入一座高档写字楼内,我们坐电梯来到七层的一个房间。门外挂着一副画有黑色花朵的牌子。房间虽小,但桌椅沙发、电脑电话配备齐全。
  “这里是公司新的办公地点。”幸臣宣布道。
  “公司?什么公司?”听到这话,我感到莫名其妙。
  “难道欧阳没有跟你说吗?我们公司需要一名助理。”
  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

  “明天有一个客户要来,所以下午你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笔要要插在笔筒里,文件夹要摆放在桌上,传真机上要放纸张,茶壶和茶杯要彻底清洗……”幸臣连珠炮般说道。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电视上经常出现的某些经典的场景,如皇帝出行,贫民百姓街道旁面壁而立;领导视察,全校师生大门外列队欢迎。
  幸臣走后,我开始一个人整理房间。午后的阳光透过硕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慵懒地洒在暗灰色的地毯上,房间里温暖而又静谧。耳边不再充斥着高分贝的嚎叫声,眼前不再晃动着令人生厌的身影。我感到舒适而又惬意,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套装,穿上高跟鞋,与幸臣来到了公司。出门前,贝拉为我画上了淡妆。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但为了一个陌生人如此这般劳师动众,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十点刚过,门铃响起。我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名中年男子。此人身穿黑色平驳领西装,内搭白色衬衫,儒雅质感,卓尔不群,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入座后,幸臣首先开口说道:“陈先生,我从欧阳律师那里得知您现在遇到一些烦心的事。”
  陈先生显得颇为尴尬,讪讪一笑道:“的确有个小麻烦令我有些心烦。不瞒你说,我的情人怀孕了,并以此相威胁要求我离婚。”
  我对他的好感度立刻降到冰点以下。
  日期:2012-08-20 22:16:00

  “难道您不想离婚吗?”幸臣轻声问道。
  “离婚?怎么可能?”陈先生未加思索,脱口而出道,“我的妻子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虽年过四十却也风姿卓越,论品貌、谈吐、妇道来说,她都是万里挑一的。”
  “看样子,您对您的妻子有着很深的感情。”幸臣笑着说道。
  陈先生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更加温柔,整个人也显得越发松弛,只听他娓娓道来:“我与妻子结婚快二十年了,感情一直很不错。按理说,上天对我不薄,事业有成、妻子贤惠、儿子争气,我应该感到幸福与满足。可是当名声、荣誉、崇拜接踵而来时,我却感到越发的厌倦、迷茫与失落。就在这时,我遇到了一个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女孩,从她身上,我重拾了青春的活力,重燃起生活的激情,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年轻起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而那个女孩则变成了我的情人。情人同妻子有着不同的气质和个性,妻子温柔、含蓄、恬静,富有教养;而情人更加娇媚、热情、任性,富有激情。做一个太不恰当的比喻,妻子就像个玲珑雅致的南方园林,而情人则像个热情奔放的非洲草原。但我却从来没有动过和妻子离婚而娶情人的念头,从来没有!没错,作为情人她是无可比拟的,但作为老婆还远远不够格。”

  “的确,男人对妻子与情人的要求是不同的。对于妻子,虽不要求她长得多漂亮,但起码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撑得起门面;而对情人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了。男人不会在乎她是否有工作,也不会关心她的家庭情况,更不会计较她以前做过什么事。”幸臣笑着附和道。

  “对,对,事实就是这样。只要情人能让我高兴就可以了,我并不在乎为她花钱。而且在我看来,男人有外遇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我的很多朋友也以拥有年轻貌美的情人为荣。但我深知,情人充其量也不过是饭后甜点,而家庭才是真正的主菜。我只是希望鱼与熊掌兼得,享齐人之福,逍遥快活,不枉此生罢了。虽说有些贪心,但我也不是什么恶贯满盈之人。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怕了。一旦这事被暴露出来,等待我的可能会是妻离子散,身败名裂。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陈先生双手抱头,痛苦万分地说道。

  “那您需要我们为您做些什么呢?”幸臣身体向前微倾道。
  “我希望你们能替我摆平此事。”
  “摆平?您的意思是……”
  “让她把孩子给堕掉并且远离我的生活!”陈先生眼神坚定地说道,声音冰冷得令我不寒而栗。
  日期:2012-08-21 20:18:00
  “这个委托可有些棘手……”幸臣面露难色道。
  “只要你们能办成这事,价格这方面咱们好商量。说吧,你们需要多少钱?”

  沉思片刻,幸臣轻声说道:“十万。”
  “十万!怎么这么多!你这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陈先生大声吼道。
  “如果能用钱搞定此事,想必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吧?”幸臣不慌不忙地反问道。
  听到这话,陈先生沉默了。
  “订金五万,事成后付全款。”幸臣口气决绝道。
  陈先生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待陈先生离开后,屋内只剩下我和幸臣二人。我迫不及待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喜新厌旧的臭男人?你这么做根本就是助纣为孽!”
  “喜新厌旧本是人之常情,你不必为此大动肝火。这就好比你再喜欢一件衣服,也不会永远穿着它;你再喜欢一个提包,也不会永远拎着它。同样的道理,你再喜欢一个人,也会有厌倦的一天。人的天性就是这样,所以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幸臣轻描淡写地说道,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我。
  “什么人之常情?这根本就是谬论!真正的爱情是排他的!如果你真正爱一个人,就不会同时又去爱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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