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第4节

作者: 无言_谁会凭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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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乡在即,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边整理边聊天,毕业了再想聚在一起就难了。说着谁和谁居然走到一起去了,谁和谁还是分手了,谁的成绩那么差,还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找到工作,准花了不少钱。。。。。。我突然想起了李斌,不知道他定到哪了,阿月的男朋友是李斌寝室的老大,关系很铁的,没准阿月能知道。就问正往皮箱里塞东西的阿月:“知道李斌的工作去向吗?”

  阿月一愣,整个寝室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我。“你们怎么了?看我干什么?”我也愣住了。
  “没什么,没什么,没想到你还对初恋念念不忘的。他回老家了。”小遥打破了沉寂。
  大家又继续整理东西了,可气氛有些沉闷,只听到物品碰撞摩擦的声音,直到素素说起了韩剧,气氛才热络起来。
  我和小遥是最后两个离寝的,我送小遥上了火车,在火车快要开了,我准备下车的时候,小遥抱住了我,哭了,“别哭啊!”我却也被传染了,眼泪落了下来,“小娜,祝你以后找到相爱的另一办,平安地在一起。”“小遥,你也一样啊”。。。。。
  送我去火车站的是卢伟。卢伟是本市的干警,隶属经文保处,身材中等,长相普通,眉宇间却透着英气。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的了。他每隔两三个星期就联系我一次,或打电话,或来学校找我,聊聊天,喝个咖啡什么的,很关心我的生活,我觉得这个三十多岁有老婆有事业的人,不会是在追我。但多一个朋友关心,我还是很高兴的。

  “换了号码记得告诉我,保持联系!”最后他说。火车开了。
  我回长春了。仍住在姑妈家。近两年来,姑妈姑父对我的关爱程度明显增加,来不及多享受一下这温馨,我就得为奔赴南宁做准备了。
  打点行李。我把属于我的,书籍,朋友送的镜框,手镯,项链,堂姐夫给的蒙古刀等通通装箱,托运。
  准备出发的那天,姑妈下午三点多就开始做饭菜,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我爱吃的,什么糖醋排骨了,红烧鱼了,小鸡炖蘑菇了,干煸豆角了,锅包肉了。。。。。。连同我堂姐夫妇,我哥,我爸,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惜气氛却有些悲伤,大家好像都对我颇为担心。姑妈眼圈红红的,对我说:“到了南宁要好好照顾自己,想吃什么,那没有的,打电话告诉我,给你邮去。”我“嗯”了,其实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外地,第一次去时,家人都没这样,好像我即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样。

  南宁果然热,大半年都像是夏天,我喜欢。同事们对于我再热的天也不铺凉席,都表惊讶。
  湿热中,生活很平静。姑妈真的给我邮寄了吃的东西,杏仁,榛子,松籽,都是在长春时姑妈舍不得给我买的。和以前的朋友联系越来越少,只有卢伟,还是几个星期给我打次电话,东聊西聊,问我认识了什么新朋友了,有没有人追啊,还想把他在南宁的老同学介绍给我认识,被我拒绝了,为什么要把一个和他一样的已婚男介绍给我呢?

  我在医院做着平凡的小麻师,工作很忙累,两年后,在仅有的空闲里,意外被人俘虏。
  生活不再平静。
  日期:2006-12-29 21:10:00
  (七)
  “哗啦!”我被摔东西的声音吵醒了,“哇~~~~”我张嘴大哭,天啊,我成了那个翻身爬起来坐在床角哭的小孩,我知道我是在做梦了,果然,我看到年轻了的,三十多岁时的爸爸,沉默地矗在床边,摔东西的,流着泪叫骂的是一个女人,样子有些朦胧,看不清楚,但莫名的,我感觉,她一定是我唯一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我的妈妈,妈妈旁边站着哭的小男孩,是我哥,他的手摇着妈妈的手“妈妈别哭,妈妈别哭”妈妈看着哥哥,说“真一也不哭!”接着用手抹去哥的泪,又一把擦了自己的,向爸爸望了一眼,抱起哥哥,摔门而出。明知是梦,我还是不停的哭了,心里好难过,为什么妈妈都不看我一眼哪,为什么她抱走的是哥哥,不是我呢?。。。。。。是因为我爱哭吗,尤其是你一抱我,我就哭的特别惨?甚至不喝你的奶水?妈妈,我不想做爱哭鬼的,妈妈,我只是怕,好怕,屋子里有奇怪的东西,飘来飘去的,没有眼睛,可我知道它在看着我们,妈妈,呜呜~~“呜呜~”我哭醒了。昱抱紧了我,迷迷糊糊的说“又做噩梦了,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接着睡着了。唉,我轻轻叹息,嘴唇吻上昱闭着的眼睛。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枕巾湿湿的,脸湿湿的,耳朵里也是,屋里好闷,于是搬开昱的手臂,下床去洗了把脸,然后站在阳台上透气,微风徐徐吹过,像只温柔的大手,透过菲薄的睡衣,轻拂着我的身体,又抚摸上我的脸,让我神情恍惚,有什么在暗夜里召唤我吗?我竟懵懂地转身,开门,走到楼下去。
  外边的夜色稠黑,浓的化不开,无人的街道,昏暗的路灯,风一下子变的阴冷,吹得我打了个寒颤,猛然看到路上有人影晃动,竟是个女人抱着小男孩,在快步走着,快走到楼前时,我突然觉得心好痛,脑子乱乱的,伤心?愤怒?后悔?现在只想跑,逃跑!一切都不对劲,不对劲,怎么变成是我在抱着孩子疾走,停!却停不下来,此刻,我迷失去了自己,怀里的男孩,竟是刚才梦里哥哥的样子!

  路好长,空空的,像没有尽头,不知走了多久,好累啊,“妈,我自己走吧。”“乖”我摸了摸儿子的头,于是放下来,牵着手走。。。。。。“妈妈,妈妈!”“哎”我应了声,“妈妈,妈妈!”“怎么了?”我俯下身子,轻声问旁边的儿子,“叫我做什么?累了?”儿子却一脸的惊奇,“我没说话啊”什么?刹那间恐惧感爬满我的每一个毛孔,“嗖!”突然感到小腹一凉,好像有什么钻进去了,全身的血液也随之冻结起来,我惊恐地望着儿子,他也不解地看着我,突然又有小孩的声音传到耳边“妈妈,妈妈我回来了!”啊~!我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背上冷汗淋漓,原来还是在做梦。

  窗外天还黑着呢,有月光洒了进来,夜色清澈了不少。
  不经意望向昱,发现他的眼睛竟正在盯着我看,眼神深邃,是我在昱眼中从未见过的,陌生。。。。。。而熟悉?我心惊,再仔细一看,昱的眼睛明明闭的好好的,呼吸匀称,正睡的香呢,我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不是又在做梦,难道是眼花?睡衣被汗浸湿了一片,觉得冷,我赶紧脱光了钻进被窝,贴着昱热热的身子。想睡,却睡不着了。

  小时候,总以为自己是天下最悲惨的人。一次,又被那个畜生堂哥无故地打了,就半夜跑到厨房去,打开煤气,自杀,结果被起夜的堂姐撞见,没死成。现在想想,有什么值得死的呢?长大了,一切都该过去了啊,我不是已经找到彼此相爱的人了吗?只是那些噩梦,近来常缠着我,有时是姑妈姑父无故的责骂,有时是那个死去的堂哥又来找我,有时是我又回到原来姑妈家住的老房子,阴森的屋子里奇怪的声音,若阴若现的脸。。。。。。很多梦,醒来就模糊了,可刚才的,却还是那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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