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哇哇大哭的玄机听了,抬起头看了一下莲初和他的馒头,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他抽了抽鼻子,用道袍抹了下脸,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莲初,“嗯”了一声,也不逞强,接过了莲初递过来的馒头,然后站起来,对莲初说:“我们去草地上坐着吃。”莲初点了点头。
玄机三两口吞掉了馒头,感觉肚子里面稍微有了点暖气,虽然好像更加有饿的感觉,但他缓缓运了一下气,知道暂时算是稍微缓住了肚子的问题,一时半会饿不死了。反观莲初,则是慢慢地将剩下的一个馒头一点一点掰开放进嘴咀嚼,等玄机吞完了自己那份又运完了气之后,他才慢慢地吃完自己的那个馒头。
两人吃完馒头,对望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呃嗯了好一会,玄机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想不到抢个馒头也会碰上你这样的高手。”
“呵呵,小僧也没有想到,道兄如此神通大能,甚至可以驾驭如此强大的神剑,居然只是盯上了小僧的两个馒头。”
“啊……哈哈,世道艰辛,世道艰辛啊!对了,我叫玄机,乃是二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嫡系弟子,家师乃是黄极真人。刚才得罪了,我看师兄佛法武功,当世一流,不知是哪位佛门大贤的传人?”
莲初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玄机道兄好,小僧法号莲初。呃,至于师门。”
玄机见他吞吞吐吐,顿时一乐:“你师父也被双规了?”
莲初闻言,有点吃惊:“双规?什么是双规?家师不久之前圆寂已入极乐之境,只是,只是,小僧的师门有一些特殊原因,不是很方便对外人提起而已,尚请道兄原谅。听道兄语气,尊师是被,呃,那个双规啦?”
玄机听到这里,也不管那么多了,估计莲初这个样子,也是不敢公开身份的佛N代,他的祖师不是犯了严重的戒律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还专门解释了一下双规是什么意思:“那是凡间纪委的说法,最近天上也时兴使用这些潮语,我们这个圈子现在都这样叫。意思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到规定的地方交代你的问题。我师父遭人陷害,被天上的纪委叫过去喝茶了,我只有先跑出来,找机会联系上祖师爷,然后帮师父洗刷冤屈!”
两人说了一会,大致上相互清楚了一些情况,莲初这一脉,竟然是比黄龙一脉更加老实的存在,这么多年积累居然比黄极接管麻姑洞之前的情况还差,历代单传不说,还只有一个小山洞十几代人住了上千年,这次莲初的师父圆寂,除了一点祖传法器什么都没有给小和尚留下,莲初年纪太小,人又老实,实在养不活自己,没有办法,只好封了山洞,出来碰碰运气,不过他是老实人,没有什么骗钱的想法,只是化点食物,晚上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倒也勉强捱过了一些时日。
两人感叹了一阵“同是天涯沦落人”,由于年纪相当,少年心性,很快就决定做好朋友,玄机大喇喇地表示,要发挥自己过人的机智、经验和学识(当然,换个角度来讲,也可以说是过人的骗人经验),结合佛道两家的高深智慧,两人联手,打出一片天地,莲初起先不肯,但是架不住玄机巧舌如簧,旁征博引,又拿出列祖列宗之类的大帽子一个一个盖过来,于是莲初迷迷糊糊地决定先跟玄机干上一阵子,看能不能够拿到点东西,自己虽然无所谓,但是给历代祖师上点供,那还是应该的。于是两人做了决定,又找了一个大楼楼顶应付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早起来,在玄机的带领下一僧一道信心十足地踏上了一天新的历程。
晚上十点多,垂头丧气的小道士和小和尚躺在空无一人的公园草地上,听着肚子咕咕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发着呆。今天还是一无所获,本来玄机吸取昨天的经验教训和观摩街头骗子们的方式方法之后,原本是可能取得进展的,却无奈莲初和尚过于老实,配合不甚到位不说,还三番四次不敢说谎,直接导致玄机的大好开局彻底破产。更糟糕的是,莲初按过去的经验想去化几个馒头的时候,别人一看是两个人,立即以为是诈骗团伙,马上连馒头都不肯给,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两人被人呵斥了N次之后,两人才由一个天桥下算命的骗子告知其中的关窍。原来最近有个小孩子诈骗团伙比较猖獗,搞到这里的人看到两个以上的小孩马上第一反应就是骗子团伙的。等两人反应过来,分头去化斋的时候,天色已晚,已经没有包子铺之类的小店,那些酒楼饭店又不敢去,结果一整天饿到现在,比昨天还惨,连馒头都没有吃上一个。
两人躺在草地上,走了一天,又累又饿,相对无语,连唉声叹气的力气似乎都已经拿不出来,只有不时地相互看上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色渐渐深沉,两人还是有气无力地躺在草地上,大眼瞪小眼。玄机实在忍不住,气哼哼地说:“大爷的,要不是山里那些山神土地眼线遍布,随便去个深山老林也能找几个妖怪抢点东西来开开荤,那用这么悲剧?”
莲初有点无可奈何地说:“强抢妖怪好像和现行的天庭法规不符吧?”
玄机说:“就天庭那些东西还能管到你我这样的道N代和佛N代?笑话!我以前不知道欺负过多少妖怪,谁说过半个不字?现在是师父出了事,我不敢轻举妄动而已,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凄凉?”
莲初正想答话,突然把眼一张,望向玄机,玄机也正在望向他,眼睛微微眯起,闪现一丝狡黠的光芒,两人微微点了一下头,缓缓坐起。过了不一会,一阵打斗声传来,听声音地点正是不远处的另一处草坪,两人凝神运气提起真元,悄无声息地猫腰跃过去,躲在灌木背后,看着在草地上打斗的身影。
只见草地上两道身影正在拳脚相交打得热闹,一个是身穿黄色衣服,身材颀长却结实的中年汉子,眉目之间一股彪悍之气,另外一个则是身形娇小白衣飘飘的女子。只见那个汉子拳脚威猛,每一击都气势十足,动作迅猛且敏捷,一脸从容,明显稳稳占据着上风。反观女子,身形变幻莫测,来去角度极其刁钻,但是灵活有余,力道却是差了很远,此时已经被汗水沾湿额边的头发。正在交手之间,只见中年汉子身子稍微一蹲,以手臂硬接了女子一记手刀,然后快若闪电地化拳为爪,狠狠地抓向女子,女子一惊之下,迅速侧身一闪然后飘身后退,却仍然迟了一步,被抓破左肩上的一片衣服,臂上已经留下几道鲜红的血痕,而女子背后的一个大袋子也滚落到了地上。白衣女急退数步,已感觉到左臂微微酸软,居然有抬不起来的感觉,不禁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
中年男子神情倨傲,冷冷地哼了一声:“小狐狸,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负隅顽抗?老老实实跟了我,对你只有好处!”
白衣女子呶起嘴巴,气呼呼地说:“死老虎,你堂堂的大妖精,居然欺负我这样一个弱女,亏你也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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