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杂记——中短篇鬼神精怪故事》
第6节

作者: 天净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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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公子本有心事,只是随意地扫几眼琳琅满架的书籍,却越看越是惊喜,伸出手摸着几本书,“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孤本啊。”
  锦络看到他沉醉在见到好书的欣喜中,将刚刚的为难抛在脑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日期:2013-02-20 16:52:00
  情景又再度变幻,这次似乎是在一楼的厅堂,不过厅中布置与小狸他们看到的不同,这是一个凡间常见的房间,没有了那些珊瑚、鱼骨、明珠。原来那副写着幻海迷途的玉璧,被一副巨大的山水画取代。
  于公子已经完全恢复健康,此时正独自站在厅中,踟蹰不已。他回首向二楼看去,眉目中流露出歉意和几分不舍。抬手无意识得摸向胸口,他握住了衣内贴身带着的一个物件,一下清醒过来,坚定地向门口走去。
  就在他伸手准备推开紧闭的大门时,一个声音幽怨得从身后传来,“公子,你要离我而去了么?”
  于公子浑身一震,慢慢转过身,看向款款走来的绿衣女子,“络锦姑娘,你的恩情于枫铭记在心,只是家中发妻病重,等着我上青阳宫求仙药,我实是不能在此逗留了。”
  妻子重病缠身,他带着两个仆从上山求药,谁知走到半山遇见三只猛兽。仆从命丧兽口,他也受了重伤,跌跌撞撞地奔逃,却不意掉入湖中。不识水性的他以为会一命呜呼,再也见不到妻子、家人和朋友。谁知竟会被络锦所救,不但保全性命,更是见到了梦寐以求的书籍。这些日子以来,络锦的温柔体贴,不是不动心啊。可是想到结发爱妻,他硬了心肠,几次对络锦的暗示视而不见,以礼相待。看着络锦落寞的眼神,看着她偷偷在窗边垂泪的身影,想到这小楼和他的不同寻常,于枫难以说出告别的话。今日,趁着她外出,他留下书简,准备离开。

  平日笑语温柔的络锦,此时凄楚柔弱。“公子,你一定要走么?”
  日期:2013-02-20 23:03:00
  于枫一直犹豫为难,此次却终于下定决心,拱手一鞠到底,“姑娘恩德,于枫无以为报,但发妻性命,不得不顾!请姑娘放我离去吧。”

  听闻此言,络锦眼里透出冷意,“可是络锦容貌不及尊夫人?”曾看到他画的美人图,画中女子美丽端庄,跃然纸上,必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姑娘容貌婉约,吾妻重病中人,怎好于姑娘相比。”
  听得此言,络锦心中更恼,“可是一屋藏书入不得公子的眼?”
  “姑娘的书本本都是精品,但书是死物,怎能与人性命相比。”
  “好,好,好,”络锦每说一个字,脸就更冷一分,几乎要咬碎银牙,“我到底是留不住你了。”
  看着她低头微微颤抖的样子,于枫心里也不好受,“姑娘,此生我已情结菀娘,断不能抛妻不顾。若姑娘不弃,于枫下世必然报答,非卿不娶。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下辈子?”络锦语带讽刺,慢慢抬起头来,“枉我如此对你,竟只换来个下世之约的口头承诺么?”
  “络锦姑娘,我绝非随意敷衍,我……”于枫见络锦不相信自己,急急解释。
  “于公子,”络锦冷冷打断他,“你可是知道了,我并非凡人?”
  日期:2013-02-20 23:19:00

  看着她的眼睛,于枫略一迟疑,轻点下头,“是,我猜到了。”
  当时掉落湖中,人事不知,醒来已在这小楼中。络锦看着像闺阁小姐,可这楼中却无一仆从。平时从未见她洗衣煮饭,到时间却总能端出干净衣物和精美菜肴。那一屋藏书,有好几本是世间罕见的孤本,却在她一个弱女子手中。最蹊跷的是,络锦已身体初愈行动不便为由,从不让他踏出小楼一步。
  “你想走么?”络锦嘴边挂着一丝诡秘的笑容,“那你推开门看一看,看看你可能走得出去。”
  闻得此言,于枫心中一惊,不明白其中含义,但觉不祥。他转身用力推开大门,却被眼前的一切惊住。
  门外,碧波淼淼,水草蜿蜒,鱼儿游动。这,这小楼竟是在水底!大门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界限,将水流阻挡在外面,于枫在内呼吸顺畅。可要走出这道门,就是入了水,对不习水性的他来说,当真是寸步难行。
  “公子,你看到了吧,没有我的帮助,你是走不出去的。”络锦幽幽说道。
  于枫转过身,艰难地看着她,脑中一片空白。
  “唉,”络锦叹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她将手掌平放在胸前,手中一枚浑圆宝珠,通体碧绿,光华流转,美丽非凡。
  “啊,那就是鲛碧珠吧!”一直在旁观看的小狸惊呼,“道士你看,鲛碧珠果然在此!”
  离子濬却未答话,示意小狸稍安勿躁,继续看发生何事。

  只见鲛碧珠绿光大盛,其间又萦绕七彩,亮光过后,蜃楼中发生了巨大变化。
  日期:2013-02-21 13:20:00
  珊瑚为柱,鱼骨作梁,鳞片成窗,白玉壁上的珍珠发出点点柔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此时的蜃楼,方现出原样来,也就是小狸二人看到的样子,连那“幻海迷途”四个字都分毫不差。
  而原先身着绿衣的女子,此时容貌大变。她身披彩衣,腰系虹裙,臂上缠着五彩丝带,无风自动。玉颜凝脂,吹弹可破,星眸樱唇,绝色天成。低垂鬓发斜插八宝珊瑚钗,珠翠为钿点缀其中。
  于枫惊见天人,呆呆不能语。便是狐妖小狸,也不禁被络锦美貌吸引。
  络锦颦眉,眼波似水,“我本是湖神,掌管附近水域,与你有一世情缘,才带你入府邸。”
  “湖神?竟是仙人啊……”于枫喃喃自语,突然醒悟,跪倒在地,“既是仙人,想必定可救菀娘,求仙子慈悲,救救吾妻吧。”
  络锦看着跪地哀求的于枫,面若冰霜,不发一语。
  “只要仙子相救,菀娘康复后,于枫愿永伴仙子左右。”
  络锦定定看着于枫,脸色柔和下来,“好。不过要救你妻子,需炼制仙丹,月余可成。这段时间,你安心住下吧。”
  “多谢仙子!”于枫感激得热泪盈眶。
  日期:2013-02-22 17:43:00
  情景一转,又回到了二楼书房。络锦怀抱琵琶,临窗而坐,纤指拨挑,一曲行云流水的琵琶曲便充盈室内。她嘴角含笑,柔媚地看着桌后挥笔作画的英俊身影。
  于枫间或看一眼络锦,手下不停,一副美人琵琶图跃然纸上。他看着完成的画卷,一时有些充愣。

  见他半天没有动作,络锦站起身来,“公子已经画好了么?不知锦儿在公子心中是何等模样。”她边说,边笑意盈盈地向书桌走去。
  听到她的声音,于枫一下清醒过来,“唰”一下将画从桌上拿起,揉作一团。“这画没有画好,还是改天再重新来过吧。”他侧开头,不敢与络锦对视。
  络锦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却温柔开口:“许是房中光线太暗了,待我找几颗明珠来照明,再画过吧。”
  于枫暗暗松了口气,随手将纸团扔在桌上。
  “不过我还是想看看,公子今天画了些什么。”络锦扬手,那纸团立即飞入手中。她不顾于枫瞬间变化的脸色,将纸团展开,细细端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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