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杂记——中短篇鬼神精怪故事》
第16节

作者: 天净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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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们脚步不听使唤,麻木地移动步伐,走出了小屋。
  日期:2013-03-15 21:34:00
  傍晚,村里人都集中在村长家门前,连那些重病的人也被搀扶或是抬了过来。早上那些人的经历,已经在村中传遍。人群沉默着,带着不安,带着恐惧,默默等着天师带来的药。

  终于,伴着夕阳,那个黑色衣袍的人出现在人们视野里。他手中托着个木盘,带着邪气的微笑,一步步走来。
  “一人一片,从此,你们将无病无忧,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不久将来,会永留仙境。”文珏的声音幽幽回响在每个村民耳边,充满诱惑,“她不过是个妖怪,是食人的妖怪,吃了她,你们就能获得永生!”
  于是,带着矛盾不安的心情,大家像被控制一样,不由自主地吃下了那血淋淋的薄片。咀嚼中,口中满溢香气,却不是肉的味道。恍惚间,眼前出现了金玉树木,琉璃殿堂。
  一刻钟过后,众人从仙境中醒来,各个意犹未尽。早上出现的不适消失不见,反而觉得精力充沛。
  从此,小李庄就形成了不可告人的习俗。每月初一由村民提供两个活人作肥,天师在当月十五便会赏下以珠儿血肉制成的“神药”。刚开始,有的村民还心存疑虑,不忍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但是,经不住仙境和长生的诱惑,他们还是没有拒绝天师的神药。没有多久,村民们就觉得心安理得起来。那可是妖怪,又不是人,不吃掉她,她就会来吃人!在村民眼中,此时的珠儿已经和白菜萝卜没有什么区别。

  每个月,村民们都会期盼有途径此地的外乡人,用天师赠的迷香留住他们,好吃好喝地款待,养得白白胖胖好作肥料。如果到了初一还没有找到外人,那村里人就只能各家轮流提供老年人或是身体有残疾的人作肥。到了这一天,家里人会早早挂上灯笼白幡,送他上路。
  “为了村里年轻的一代,只有牺牲你了。”村长总这样语重心长地安慰即将死去的人。
  子时,祭品家人在村长的带领下,把人绑住放在棺材里,抬到天师住处。这也就是当时小狸听到的奇怪的出殡了。
  日期:2013-03-15 22:01:00
  听完虎子妈的叙述,离子濬和小狸半天说不出话来。疯了,这村里的人都已经丧心病狂,被醉仙草引起的幻觉诱惑,更因为长生的目的失去了人性。
  “为什么,你不吃那个,那个神药?”小狸迟疑着开口。
  “呵,”虎子妈侧过头,清亮的泪珠顺着面颊流下,“那是曾经视我如姐姐的珠儿啊,我怎么能,怎么能。”她抬手擦拭泪痕,以手掩面,“珠儿遭此大劫,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阻止不了旁人,阻止不了虎子他爸,甚至,还鼓励虎子去吃她的血肉。你们不知道,虎子生下来体弱多病,谁知吃药两个月,身体大好,再没生过病痛。可他哪里知道,他吃下的,是珠儿的肉,是给他做过衣服的珠儿的肉啊。”虎子妈压抑多时的悲愤迸发出来,嚎啕大哭。

  “上个月,你们家是不是住了两个人。”小狸想到曾经见过的鬼魂,和李实与村长的对话。
  “是,是的。”虎子妈抽噎着回答:“那是一对四处乞讨流浪的父子,无意中路过这里,被虎子他爸哄着住在我家,没几天就成了药肥。”
  “岂有此理,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小狸义愤填膺,“走,我们去把珠儿救出来!”
  离子濬深深点头,随即同小狸回身往村里走去。

  “等一下,”虎子妈叫住二人,递过一盒药膏,“把这个药涂在身上,就不怕那些毒蚊子叮了。”她又愧疚地看二人一眼,“你们放心,这里面没放天师给的药粉。”
  离子濬抱拳,“多谢。”
  虎子妈轻声道:“快去救她吧。”她随地坐下,低垂着头,疲惫地向小狸挥挥手,“一切小心。”
  日期:2013-03-16 21:52:00
  走过的,是熟悉的村庄,但小狸却有完全不一样的心情。珠儿不过是异于常人,从来安分守己,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半妖的身份,从小到大谨慎小心地活着。可就是这样,当村民知道她的身份,依然不能放过她,被那所谓天师瞒骗着欺她害她。妖,就这么不容于人世吗?
  离子濬注意到小狸的反常,看着她飞奔的身影,开口:“世人并非皆如此。”
  小狸猛地停下,转身看着离子濬,“人妖疏途,世上可有人,不以妖为异?”月光下,她清澈如琉璃的双眸隐隐泛着绿光。

  “唯真心以待。”月光下,他目光坚定,温暖的声音像水纹一样回荡在空气中。
  小狸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一如初见,目光似水,包容万物。她深吸口气,绽开一个微笑。无论世人如何,至少,眼前这人,从没有因她是妖而另眼相看。
  一白一蓝两个身影在黑夜中狂奔,不一会便到了那关着珠儿的屋前。甫一站定,“嗡嗡“声不绝于耳,无数黑色毒蚊如一团黑烟,向二人飞来。
  “出鞘!”离子濬手捏剑诀,斩波剑凌空而起,蓝光过处,一蚊不留。
  “喝!”一声娇斥,锋利如刀的利爪飞舞穿梭,毒蚊支离破碎。
  子濬事先在身上涂了驱蚊药,小狸以妖力在身体表面结成护甲,因此,并无几只蚊子下嘴叮咬。没有了奇痒扰乱,两个人手脚利落,很快就将毒蚊消灭,余下几只飞散逃命去了。
  日期:2013-03-16 22:24:00
  小狸一脚踢破房门,率先闯了进去。屋内,文珏道人正盘腿而坐。屋顶开了个大洞,月光倾泻下来,照在被捆绑的珠儿身上。她浑身乏力,身上飘出若有似无的光雾,涌向打坐的文珏。
  见他吸取珠儿妖力,小狸怒喝:“妖道,今日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文珏被人打断,目露凶光,“好个狂妄的丫头!”
  他飞身扑来,与两人缠斗起来。虽是以一敌二,却也不露下风,几人刚刚打个平手。文珏见一时难以取胜,突得从怀中掏出一物,将二人罩在其中,正是用蚊毒淬炼过的刺蒺,尖刺泛着乌光。
  文珏加快攻击,两个人手上不停,与他过招。而刺蒺将两人围在中间,瞬间缩小包围圈,眼看就要刺破衣衫。就在此时,一物从小狸身后甩出,撞击在刺蒺上,几下就把它截成几断掉在地上。原来那竟是小狸的白尾。
  文珏见法器被毁,更是恼羞成怒,下手更加凌厉。小狸以爪相迎,尾巴不时偷袭;子濬一手操控斩波剑,一手扔出数张符咒,化作冰刃刺向文珏。渐渐地,文珏开始不支。子濬看准时机,伸手一抓,高举宝剑,一剑刺中他右腿。
  “啊!”文珏吃痛,抽身跳向血池,经过绑着珠儿的木桩时伸手一捞,从端部拿起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放在嘴边吹口气。顿时,一团黑雾向小狸二人袭去。
  等子濬和小狸斩杀了那些毒蚊,文珏已经不知所踪。

  “可恶,居然被他跑了!”小狸愤愤。
  “救人要紧。”离子濬劈断捆着珠儿的刺蒺,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日期:2013-03-16 23:38:00
  珠儿缓缓睁开眼睛,在小狸的搀扶下坐起来,她气息不稳,面色惨白。“那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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