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的那些事》
第45节

作者: niand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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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8-22 21:54:16

  昨晚喝酒看赌一夜未眠,到了下午,傻傻地坐在大门口倦意上来,别人都可打瞌睡,我却不能,我的责任是要耵住敞开的大门,要绝对保证一个犯人都不准从这扇门溜走。眼皮实在抬不起来时我在门口的空地上溜达一会,辰光过得实在太慢,时针老是死死的停在那里,连秒针也仿佛大病初愈,走起路来慢吞吞的。火辣辣的太阳一直挂在头顶不肯西去,树上传来“知了”的鸣叫犹如一支送葬乐队奏出杂乱的泣唳中还夹着悲哀的啼哭声,越听越使人焦燥不安。

  “知了” 积淀了我孩提时代的情结。在夏季,每逢星期天总不顾做回家作业,而是约上三二个玩伴到郊外树林听那“阵阵相杂,绵绵成韵”的“知了”鸣叫声。看着它“知了,知了” 地叫个不停,觉得奇怪,也觉得好玩。当初因为人小树高,够不着,也爬不上,就找了竹片弯成圆圈绑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形状象一个很长把手的羽毛球拍,然后到柴房或其它屋檐下卷满了蛛网丝,到郊外树上捉“知了”,竹圈上的蛛网丝沾性很强,一碰到就会将“知了”牢牢地沾住,然后把它放到麦竿做的笼子里,带回家挂起来,听着“知了,知了” 地唱个不停,幼小的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父亲大概是听得心烦了,还是担心我们到郊外时被蛇咬。他告诉我:“知了的尿很毒,去抓它时会拉尿在你手上,人碰到这种尿皮肤就会溃烂,手指头烂光也没药治”。听到这么一说,我再也不敢去抓知了了。

日期:2011-08-22 22:04:46

  长大后我居住的小城也扩大了,要走一阵路才能到郊区,每当赤日炎炎的夏季总会找机会到郊外听听久违的“知了”鸣叫声,回忆一下童年快乐有趣的生活。每当散步在乡间林荫小道上听到知了的鸣叫声总有“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清闲感觉,心中的所有烦恼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是不同年龄,不同境遇,对同一条件的不同心里反映。
  历代古人对“蝉” 作出了不少精美的吟诵,也留下了不少绝代佳句。我最喜欢的是骆宾王的《在狱咏蝉》: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诗中宾王借蝉自喻,寄托了遭诬入狱的悲愤之情。特别是“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上半句流露出当时包括王骆宾在内的有识之士在武则天的高压统治下政治上不得志,雄才大略难以施展而郁郁孤傲的性格;下半句是高雅纯真的言论却受到压制,人们只能对统治者说些违心的阿谀奉承话,他对这种言论没有自由的制度表现出愤懑之情。
  古人尚且如此,说明了任何年代没有民权没有言论自由的高压统治将永远遭受人们强烈的抨击。
日期:2011-08-22 22:07:55

  晚上加班收工回监房富洋乃就告诉我:“今天王队长值班待会你可去找他。”我洗好澡吃了点宵夜就走到下面,楼下的晚班护监对我说:“王队长在吃宵夜,让我等一会。”
  我问:“估计还要等多久、”
  他说:“刚开始,起码也得半小时。”
  我正欲返回楼上,值班室传来了王队长的声音:“谁在找我?”
  “报告王队长,老万找你。”
  “哪个老万?让他等一会。”当初他还不知道我姓什么。
  我听到他让我等就说:“王队长,我待会再来。”
  他听到我的声音就打开窗朝我看了一眼说:“原来是你,进来吧。”
  夜班护监打开铁栅门的锁,一出门就是队长值班室,我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他说:“门没锁进来好了。”
日期:2011-8-23 20:56:00

   我轻轻推门进去看他正在喝啤酒,下酒的菜是一大盆酱爆龙虾和一盆花生米还有一盆凉拌黄瓜。我不好意思地说:“这么晚还打扰你。”说完就把烟放在桌上。他放下酒杯打开报纸就皱着眉头说:“又是利群,明知道我很少抽利群都喜欢拿利群给我。”
  “不好意思,我初来咋到不知道,要不我去换一条。”
  “算了,留着下次补课吧。”

  接着他又说:“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什么?我看你年纪不小脑袋却是空的,你不要以为上面有人护着就目无一切,照这样下去还有得苦头吃了。”
  想不到他对200元的利群根本不放在眼里,而且言语是如此的生硬,似乎还不放过每次教训我的机会。虽然无奈,却还要硬着头皮装着一付非常尊重他的表情说:“我很想和每个队长都搞好关系,那里错了请王队长指点。”
  他生硬地说:“你们这种领导干部我们小老百姓那有资格指点。”
  他带着刺的话意使我很尴尬。但是我还得忍住,还得用热面孔去贴他的冷屁股。强装着笑意说:“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我的为人。”说完话看他杯子空了连忙上去帮他斟满了酒,顺便又打了一枪并帮他点着。我尽量带着微笑装着殷勤:“你们队长白天黑夜跟着我们出工,车间里温度这么高,上班时间跟我们一样长,也确实不容易,当队长这碗饭也不好吃。”
  “你知道我们队长辛苦,非但不犒劳还要给气我们吃。”

  讲到这里他的语气好象有些婉转,我乘热打铁:“王队长以后要是看得起我,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日期:2011-08-23 20:57:05

  “这句话还有点领导干部的水准。”他的态度似乎已经转变。
  这时生活犯在外面问:“王队长,衣服洗好了,凉在外面还是凉在值班室、”
  “今天不下雨就凉在外面。凉好后进来一起喝一杯。”

  生活犯进来后向王队长打了一抢,也向我打了一枪说:“老万你也在。”
  我回答:“刚到。”
  他说:“听口音你好象离这里不远。”
  我说:“差不多,海沿人。”
  王队长看到你们两人说话没理他有些不高兴:“不要顾着你们两个人说话,你们眼里倒底还有没有人民政府,还想不想喝3+6。”
  “只有二瓶我一个人喝都不够,我再去拿。”生活犯说完就出去拿3+6了。
  我得向王队长告辞,我怕万一也邀我喝酒,我这点酒量肯定会被灌醉,没几个小时又得出工,如果再不抓紧睡一会明天精神更差,再出点差错就没退路了。

  王队长却让我坐着别动,待会一起喝二杯。
  我再三谢了王队长后还是回到了监舍。
日期:2011-08-23 22:35:18

  富洋乃还在楼上值班,叶金华也在看书。他们看我回来就问:“去了这么长时间,效果怎么样?”
  我把经过说了一遍还是担心地说:“没留下来喝酒他有些不高兴”。
  富洋乃婉息地说:“酒杯多碰几下隔阂就能消除,这么好的机会你放弃,太可惜。”
  我无奈地说:“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再弄个通宵我真得吃不消,凭我这点酒量也肯定被灌醉,万一醉了一个不小心又要得罪他,雪里加霜更不好。如果醉了明天怎么出工,这二天外面事情很多,再也不敢大意了。”
  叶金华说:“老万的话说得不错,这个人太难弄。这几天脑子必须保持清醒,不睡觉确实是个问题。可是今天目的是拉拢王队长的关系,结果反而惹得他不高兴,恐怕会得不尚失。”
  我们三个人担心的是同一个问题。可是白天车间内事多,两天不睡再加喝个半醉明天上班怎么顶得住,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还是小心为妙。至于王队长那边今天他虽然不高兴,以后还有机会化点钱再哄他开心也行。经过这么一分析我刚才的做法还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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