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里的手机响起音乐，把正在出神的江雁落惊醒。她忙拉开背包前小袋子上的拉链，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个并不熟悉的号码。

　　“喂，你好。”江雁落推开手机滑盖，道。
　　“嗨，雁。你好。我是怀。”穆怀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过来：“你今晚有时间吗？想请你一起吃个饭。”
　　“嗨，怀，你好。今晚？我。。。。。。”江雁落略微沉吟，听起来有些犹豫。
　　“你前天来公司，也没机会请你吃顿饭。而且，关于凡格妮，我还想再和你交换些意见。”穆怀征询江雁落道：“我开车过来接你？”
　　“哦，不用了。”江雁落没再推脱：“你告诉我地点，我自己过去吧。”
　　“好。晚上7点钟，在新天地的T8，可以吗？用我的名字预定。”穆怀问。

　　“知道了。到时候见。”江雁落接受了穆怀的邀请。
　　晚上7点钟左右，江雁落来到了T8，被穿着一袭黑衣的服务生领到厨房边的餐台前。穆怀已经提前等在那里，见江雁落走过来，起身道：“嗨，雁。”
　　“你好，怀。”江雁落和穆怀握了手，将背包放在椅子边的地上，坐下。
　　“预定晚了，没定到更好的位子。”穆怀抱歉道。
　　“没关系，这样挺好。”江雁落瞟一眼厨房中闪着光芒的不锈钢厨具和五光十色的食材，开玩笑道：“制作美食也是艺术，坐在这里刚好可以欣赏。”
　　在前菜上来前，两个人闲聊了会儿江雁落在法国的留学生活，直到法式鹅肝被送到江雁落的面前，肉红色带灰白边儿的鹅肝被白色的冰沙和绿色的食材点缀得清爽诱人，江雁落忍不住吃了一小口，感觉如丝绸般细滑的鹅肝在舌尖上快速地融化，带着果脯和冰沙的香甜一起进入食道，妙不可言。

　　“怎么样？”穆怀观察到江雁落面上的表情后，开心地问道。
　　“嗯。不错。”江雁落笑着称颂：“很棒的推荐。”
　　“美食是我的一大爱好。”穆怀说：“小的时候甚至想过长大了要去做厨师。”
　　“为什么没有尝试呢？”江雁落随口问道。
　　“因为people change （人是会变的）。”穆怀意味深长地说，眼神中有一丝伤感，虽然只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江雁落捕捉到了。

　　“雁，你对凡格妮这个品牌怎么看？”穆怀话题一转，直接问道。
　　江雁落放下叉子，端起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略作斟酌后，道：“我对
　　凡格妮做了些简单的调查。不过，因为时间太少，还很不充分，只能说有了些大概的印象。”江雁落谨慎地回答。
　　“没关系，就谈谈你的大概印象好了。”穆怀饶有兴致地望着江雁落，鼓励她继续。
　　“凡格妮这个品牌，以前我自己也挺喜欢。记得在凡格妮进入中国的最初几年是以职业套装为主的。但，与其他正装品牌比较，在设计上却要时尚，精致得多。在当时，凡格妮算是个比较高端的品牌，很多人喜欢，盼望着能拥有一件。要知道，在90年代中期，一套一、两千元的衣服，虽然不能与奢侈品牌相提并论，但对大多数人而言，还是需要稍稍跳起来，才能够得到的品牌。我这样比喻不知道是否恰当？”江雁落看着穆怀轻声问道。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穆怀点点头，等江雁落继续。
　　“除了时尚的设计，较高的品质外，我想凡格妮最初的定价策略或许也是她能够快速在中国市场上成功的原因之一吧。换句话说，对于大多数追求时尚的年轻女性来说，凡格妮是个摸得到的梦想。”
　　“嗯。”穆怀认真地听着江雁落的介绍。
　　“我回国之前，在网上查到顾客对凡格妮的一些负面评价，主要集中在服装质量和不稳定的价格上。今早，我特意到淮海太平洋和置地广场转了转。”江雁落用手将垂到鬓边的长发捋到耳后，看着穆怀道：“在置地广场的柜台，我待了不过半个小时，就遇到两位顾客因为质量问题要求退货。一个因为扣子掉色染蓝了毛衣，一个是缩水严重！”

　　穆怀听了江雁落的话，停下手里的刀叉，皱起眉头。
　　“凡格妮在淮海太平洋设立了两个专柜，一个是凡格妮，一个是凡格妮休闲。坦率地说，从货品到店铺陈列，再到模特出样，我没太看出两个品牌的不同。我不知道这仅是一次偶然，还是确实存在的问题。如果凡格妮的三个品牌无法实现差异化，就意味着：一方面，凡格妮的多品牌策略其实名存实亡；另一方面，必然导致各品牌的自相竞争，分流了客户，而没有达到满足不同细分市场需求的最终目的。”

　　“我想，凡格妮多品牌策略的目标应该是满足同一消费群在不同场合对着装的需求。”穆怀解释道。
　　“从品牌的命名看，似乎有这层意思。但即便如此，三个品牌还是要有明显的区别。不然何必花运作三个品牌的成本去经营一个品牌呢？”江雁落反问穆怀。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认同。”穆怀赞同江雁落的看法，然后建议说：“先吃饭。等吃完，我们慢慢聊。不然，就对不起眼前的美食了！”一边说着，一边撕下一块面包，将盘子里的汤汁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后，才把面包送进嘴里，然后旁若无人地吮了吮拇指和食指，最后将掉在桌面上的面包屑收起来，一股脑儿地倒进口里。
　　穆怀一连串不太文雅的娴熟动作看得江雁落有点儿目瞪口呆，忍不住盯着穆怀看，直到与穆怀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感觉一阵尴尬，忙低头假装仔细地用刀叉切割起盘子里的菜来。穆怀则表情自然，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日期：2010-01-03　16:42:23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认同。”穆怀赞同江雁落的看法，然后建议说：“先吃饭。等吃完，我们慢慢聊。不然，就对不起眼前的美食了！”一边说着，一边撕下一块面包，将盘子里的汤汁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后，才把面包送进嘴里，然后旁若无人地吮了吮拇指和食指，最后将掉在桌面上的面包屑收起来，一股脑儿地倒进嘴里。

　　穆怀一连串不太文雅的娴熟动作看得江雁落有点儿目瞪口呆，忘记转开眼，直到与穆怀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感觉一阵尴尬，忙低头假装仔细地用刀叉切割盘子里的菜。穆怀则表情自然，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吃过晚饭，待服务生收起用过的餐具，两个人又各自要了杯咖啡，坐在位子上喝。穆怀三两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把杯子放回到托盘上，人向后倚，靠到椅背上，放松了肩膀，一双宽大的手掌交叠了搭在桌边上，粗壮的手指前端是剪得微秃，忘记磨平的指甲。
　　“雁，我知道，昨天才正式提出聘请你负责凡格妮调研的项目，今天就催你做决定，太仓促了。但，这个项目时间比较紧迫。所以，明知仓促，我却不得不问。”穆怀注视着江雁落的眼睛，开门见山道。
　　“我明白。”江雁落微笑着点头，目光游离开穆怀的脸，落到面前摆放的咖啡杯上。
　　“雁，我真心希望你能加入。如果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坦白地告诉我，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找到解决的办法。”穆怀的身体前倾，目光始终停留在江雁落的脸上，注意到江雁落下垂的眼睑和卷曲的睫毛在眼底弯出的淡青色的弧，用商量的口吻说。

　　江雁落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穆怀的问题。隔壁的台子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是准备起身的客人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杯具。待喧闹平息下来，江雁落收回目光，转向穆怀，反问道：“为什么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