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第二部—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
第19节作者:
pz19 鹏鹏自出生后便一直被奶奶带在身边。所以,奶奶对鹏鹏的感情远比对我和初静浓厚得多。
到奶奶家的第三天,初静就与奶奶发生了第一次冲突,起因却是我和鹏鹏。
那天,照顾鹏鹏的阿姨因为要去厨房温奶,便把在一旁玩耍的我叫过来,帮忙照看鹏鹏。鹏鹏在床上爬来爬去,碰掉了放在床边的玩具,我下床去拣。才直起身,就听到“咕咚”一声,紧接着从床下靠墙的夹缝里传来鹏鹏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吓坏了!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奶奶和阿姨争先恐后跑了进来。
阿姨费力地将鹏鹏从床底下掏出来,鹏鹏的额角肿起一个硕大的青包。奶奶急红了眼,顺手摘下墙上挂的一面镜子,在我的头顶挥舞,作势要用镜子砸我,大声骂道,“要是鹏鹏有个好歹,我就砸死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我被吓得直哆嗦,甚至忘记哭!
就在此刻,透过泪水婆娑的眼角,我瞟到一个细瘦的身影箭一般冲进房间,挡到我跟前,是——初静。
她头上的一只羊角辫松了,歪到脑后,另一只仍扎在耳边。她的身高不及奶奶的腰,光着两只脚,发疯地对奶奶咆哮,“你敢碰我妹妹一下,我就和你拼了!”
奶奶愣住,举起的镜子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我则如梦初醒地放声啼哭。初静反转身,小脸儿憋得通红,用力抱住我。那一刻,我才清楚地感觉到初静娇弱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激动也在不停地发着抖。
事后,奶奶可能也觉得她当时的反应过激了,特意买了糖果哄我。但连着几天都没给初静好脸色。
初静一直把她在奶奶家度过的那段短暂时光称为“寄居”,大概是因为那段时日留给她寄人篱下的感觉。其实,我们在奶奶家享受到的物质生活远比在家时高得多。
初静不喜欢住在奶奶家和她倔强的个性在这里不讨喜有关。
初静就像她的名字,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但她却有个远近闻名的倔脾气。
小时候,我们淘气,妈妈便会命令我们罚站,一直站到认清错误为止。我因为皮,所以被罚站的次数多;也因为承认错误的速度快,所以每次被罚站的时间短。
初静刚好与我相反,她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初静被罚站,可以从上午一直站到下午,再从下午站到晚上,连饿两顿,滴水不沾,依旧梗着脖子和妈妈较劲。直到临睡前,妈妈板着脸,主动让步说,“今天先去睡觉,睡醒了明天再站。”初静一声不吭地爬上床,第二天一早又像根木头似地杵到原地。
初到奶奶家时,奶奶会在心情好的时候把我和初静拉到身边,和颜悦色地反复问我们同一个问题:“初音和初静是喜欢爷爷多呢?还是喜欢奶奶多呢?”
我那时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懂得分辨谁是衣食父母。爷爷虽然级别高,却不管家。家中一切,事无巨细,包括钱都抓在奶奶一个人手里。所以每当奶奶问,我便抬起脸,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朗声道:“初音最喜欢奶奶了!”等奶奶的杏核眼笑眯成两条缝,我会不失时机地伸出双臂抱她的腰,奶奶把我抱起来,放到膝盖上,心满意足地说,“初音真是奶奶的小宝贝,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当奶奶的目光转向初静,期待同样的回答时,初静扑扇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老实巴交地开口道,“我最喜欢外婆!”奶奶的笑飞快地销声匿迹,脸上是即尴尬又厌恶的表情。
这个游戏反反复复地被玩过几遍后,奶奶在我和初静各自千篇一律的回答中得出结论:于是,我成了奶奶家继小姑姑和鹏鹏之后的又一个新贵,而初静则变成这个家里最不受待见的孩子。
日期:2010-10-08 13:23:48
我和初静搬到奶奶家不久,小姑从部队回来探亲。奶奶的五个孩子包括爸爸在内都因为继承了奶奶姣好的容貌和爷爷挺拔高挑的身材而被公认为翠城高干子弟中的俊男美女,小姑尤甚。
小姑的相貌用美丽不足以形容,她犹如精灵般的璀璨鲜活,即便伶俐的性格夹杂了被宠溺坏的骄纵,仍然会让人爱不释怀。小时候,我对小姑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小姑与我似乎很投缘,她出门时偶尔会把我带在身边。当小姑的某位朋友对着我大呼小叫道,“呦,翠城的美女都生在柳家了!这个小美女长得真像你,晓茹。”小姑便会笑得春风拂面,语音更加婉转动听。我与小姑的亲近也在这些阿谀奉承中越发进了一层,我一如既往地以她为荣,她也因为我的存在又多了一份令人称羡的资本。
初静对我接近小姑有着莫名其妙的反感,她时常严肃地警告我离小姑远点,我不以为然。我猜想初静一定是嫉妒才挑拨我与小姑之间的友好关系。直到有一天,初静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妈妈说小姑“不正经”!
那时的我们,根本不理解“不正经”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我把小姑与被邻居冠以“女流氓”和“不正经”称谓的小月姨联想到一起。我感到疑惑,心里还有隐隐的悲伤和失落。
转天,小姑从外面回来,把我单独叫进她的房间,然后变戏法地将一板巧克力放进我的手心里。看着小姑纤长的睫毛下黑葡萄般闪亮的大眼睛,那个疑问再次跳出来。我忍不住问,“小姑,你没有‘不正经’,对不对?”
小姑听了我的话,好看的眉毛猛地拧到一处,一把握住我的手臂问,“谁告诉你小姑‘不正经’的?”
我被小姑眼睛里迸射出的火花吓到,赶紧撇清,“初静说,是妈妈讲的。”
小姑“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扯着我的手臂就往门外拉。我被拉得差点跌倒,心知闯了祸,忍不住哭起来。
许多年后,我仍然能清晰地回想起那天的一幕。初静站在妈妈的身边,双手拉着妈妈的衣角,在奶奶灼灼逼人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这话我可从来没说过!”妈妈一脸委屈地辩驳,又转向初静,语气中带着愠怒,“初静,跟大家说实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初静看着妈妈,眼圈发红,拉着妈妈衣角的手握得更紧,却不肯开口。
“说话啊!你!”站在一旁的小姑气急败坏地用力推搡初静。
“这是干什么?别吓到孩子!”妈妈心疼地把初静拉到自己身前。
“吓到她?!我看她胆子比谁都大!”小姑不满妈妈护短,迈上前去拉扯初静的胳膊,“什么混账话都敢传,这个欠家教的孩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姑说着,趁机又狠狠地在初静胳膊上拧了两把。
初静吃痛“哇”地哭出声来。
“你怎么掐孩子呢?!”妈妈挥开小姑的手臂,转过身用脊背阻挡小姑试图再次伸过来拧初静的手,一边道,“哪个上梁不正了!啊?你倒是说说看!”
“我就是说你这上梁不正,所以教育不出好孩子来。”小姑拧不到初静,气急败坏地把怒火都撒到妈妈身上。
“你才上梁不正呢!”妈妈也被激怒了,她把初静藏在身后,转身面对小姑大声道,“不光是不正,而且是‘不正经’!”
“啪”。
初静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房间忽然寂静无声。
妈妈捂着脸呆立在小姑面前。寂静持续了仅仅几秒钟后,小姑先发制人地呜咽出声,扑到奶奶跟前。
“你,你打我!”妈妈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委屈和愤怒一涌而上,蓄势待发,却被奶奶大声呵斥住,“都别闹了!看看你们姑嫂还不丢人啊?!哪有自家嫂子说小姑‘不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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