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色的被单乱七八糟地塞在床下,一把水果刀丢在被单旁。剑向蹲下来审视这把刀子,才注意到卧室地板与被单上血迹斑斑,而刀面及刀把上沾满干涸的血液。
剑向的胸口怦怦作响,他缓缓伸手去拉扯被单。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剑向看到被单上的血块面积越来越大,并发散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难不成钟思造的尸体就包裹在床单里?
随着整床被单渐渐拉出,剑向的神经也愈加紧绷。然而,剑向的预期心理却慢慢落空,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尸体的重量。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被单上沾附着一只长满白蛆的手腕!
剑向不禁暗叫一声,但他很快地强作镇定。忍住呕吐感定睛细看,这是一只右手的手腕,其上的蛆虫正活力十足地在腐肉中打滚,烂肉如潮湿的黏土般欲由手骨上脱落,食指、无名指的指骨清晰可见。
显然,水果刀应该是切断这只右手的凶器,只是手腕末端已然腐残不堪,无法辨识刀伤的切口。
另一件让剑向更为惊骇的是,床单的尾端卡在紧邻的衣橱门上,橱门受床单牵引迅即打开,一具屈膝蜷缩的人尸从里面遽然弹出,扑倒在床头上。
尸身也布满了肥大的蛆虫,一头大老鼠探出身来,一面啃着尸体所剩不多的烂肉,一面紧盯着眼前陌生的异类。和今天上午亲手淹死的巨鼠不同,这只大老鼠的体型更大,而且丝毫没有恐惧害怕的样子。
剑向看到这具腐尸,才恍然明白──首先,两只大老鼠在这个房间里争食尸肉,已经把尸体上能挖取的肌肉及脏器都吃得差不多了,包括眼球与脑干。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体型较小的老鼠被驱赶到卧室外,饥肠辘辘之余只好另觅生路自排水孔逃出。事实上,那只老鼠的身躯已是厨房排水孔所能容纳的极限;若是眼前的巨鼠,在吃完这具腐尸以后,将不再有食物的来源。
也就是说,第二点──眼前的巨鼠之所以不畏惧人类,反而一直看着剑向,是因为它终于发现了新的食物来源。
2011-10-09 08:06:19
【第二章、饿魔】1
三月二十七日晚上八点半,郑绍德和同事们道别,走出三民分局门口。他不由自主地伸了伸懒腰,因为刚刚才开完一场长达两个多小时、没有中场休息的搜查会议,感觉十分疲倦。
骑上自己的摩托车,绍德并不打算直接回家睡觉,他和剑向约好了,等搜查会议一结束,就马上到医院来看他。
剑向住院观察的医院在中华路上,离分局并不算远,绍德骑着摩托车,不需二十分钟即可抵达。
两天前,剑向在进入钟思造密封的公寓后,遭到食尸怪鼠的袭击。当其他房间的警员听到激烈的打斗声,迅速赶到现场主卧室时,怪鼠已经皮破肉绽、奄奄一息了,而剑向则失神地坐倒在一旁,手上持着一根满是血迹与毛屑的警棍。
巨鼠趴在地板上的身躯如任意堆弃的被毯一样扭曲成团,显见体内有多处骨折出血,怪异的将死姿势格外触目惊心。
剑向很可能是由于惊吓过度,以及长时间因工作一直没睡,所以当时的意识相当模糊。他的衣服被巨鼠抓破,身上有多处老鼠的抓伤与咬痕,左手前臂的内侧有一道较深较长的伤口,鲜血从裂缝处汩汩流出。
同事见状连忙通力合作将剑向抬出卧室,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员随即以干净的布块简单包扎他的伤口。剑向被送到四楼走道后,高组长亦立即通知救护车,让剑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治疗。
剑向在救护车到达医院后仍然意识不清,急诊处为他的伤口消毒止血,并注射血清。考量到巨鼠可能带有多种传染病的病原体,医生决定让剑向留院观察,作进一步的检查,必须确定没有遭到感染才能出院。
医生同时告知,剑向先前超过二十个小时完全没睡,加上进行长时间的搜查工作,体力早已透支,住院的时间最好能在两天以上,让体力能完全恢复。
就在剑向住院休养的这两天之间,三民分局的刑事组对“钟思造命案”全力展开调查。绍德知道四○一室的尸体既然是剑向以推理而发现的,他必然十分关心案件的后续发展,所以也想藉探望的机会向学长报告办案进度。
“绍德,你来了!”
剑向看到绍德开门进房,便举起他没有受伤的右手向他打招呼。
“学长,没事了吧?”
“没事。”剑向回答,“明天医生应该会准我出院。”
“太好了,那么从明天起你就可以帮我们抓凶手了。”绍德一面说,一面拉了一张放在墙边的椅子坐下来。他抬头看看这间清静的病房,感觉到剑向在这里的恢复状况应该十分良好。
2011-10-09 08:07:11
“……已经确定是命案了?”剑向问。
“嗯。现场那只包裹在被单里的右手,虽然已经快烂光了,但经过法医的鉴识,可以确定属于衣橱里的死者所有。
“另外,从关节处的断面仍然可以鉴识出来,那是被人以利刃用怪力斩断的。现场发现的水果刀,刃部留有许多缺口,和手骨断面的比对之下相符。最重要的是,从断面的切截方向来看,凶手可以判定为左撇子,因此,不论是以角度及力道来看,死者自断右手的可能性都非常小。
“然而,无论凶手的惯用手为何,这都无法改变一个根本性的逻辑矛盾:命案的现场是自内密封的。除了四○一室的铁门被柜子整个堵死之外,各个房间里对外的窗口都钉上重重木条,根本不可能有给凶手逃逸的出口。”
“所以……这是密室谋杀案了?”
“没错。”绍德点了点头。
“我以为我一辈子不会碰到这种命案。”
“我也是,”绍德继续说,“可是,搜查小组也做了命案的现场重建,结果显示只要是在室外,就不可能以任何方式让现场形成我们发现的密闭状态。更何况,学长你也曾经检查过四楼走廊监视器的录像带,命案发现前六天以来,没有人和钟思造一起进入四○一号房,更没有人偷偷离开。
“虽然我认为这么奇怪的事件一定有某个合理的解释,但……实在是太困难了!怎么想都想不透!学长,你在那天露了一手精彩绝伦的推理,破解戈太太家为何出现老鼠的谜团,那你对这个密室有什么看法?”
“事实上……”剑向勉强轻笑一声,“我还在住院呢,你就想让我脑袋累得更出不了院呀?”
“不是、不是啦!对对对,我这次来,其实应该是来报告搜查进度,而不是来问问题的。”绍德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另外,死者的身份确认为钟思造本人无误,是根据他的身体检查资料。
“房东持有的房屋租赁契约上,所附的身份证影本上有钟思造的户籍地址。根据户籍地址,我追查到他住在凤山市的老家。他的父母亲都已经去世,惟一的亲人是他的姑姑,她很乐意协助警方办案,花了不少时间才翻出钟思造十八岁左右的牙医就诊记录。根据这份记录,可以得知钟思造的左侧下颚第一小臼齿是银钯材料制成的义齿,这一点和四○一室的尸体相符。
“除此之外,辅以尸体的性别、身长也完全无误,所以更可以确定死者为钟思造了。”
“那么,能够确定钟思造死亡时间的范围吗?”
“法医在高组长的追问之下,最后说出来的结论是三月十九日至二十二日间,也就是钟思造最后一次出现在大楼监视器当天起算三天内。
2011-10-09 08: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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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七日晚上八点半,郑绍德和同事们道别,走出三民分局门口。他不由自主地伸了伸懒腰,因为刚刚才开完一场长达两个多小时、没有中场休息的搜查会议,感觉十分疲倦。
骑上自己的摩托车,绍德并不打算直接回家睡觉,他和剑向约好了,等搜查会议一结束,就马上到医院来看他。
剑向住院观察的医院在中华路上,离分局并不算远,绍德骑着摩托车,不需二十分钟即可抵达。
两天前,剑向在进入钟思造密封的公寓后,遭到食尸怪鼠的袭击。当其他房间的警员听到激烈的打斗声,迅速赶到现场主卧室时,怪鼠已经皮破肉绽、奄奄一息了,而剑向则失神地坐倒在一旁,手上持着一根满是血迹与毛屑的警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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