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槐(现代聊斋故事)》
第44节作者:
辽东飞鹤
突然一缕似玉石相碰的声音:“七天即可,不用担心。”声音虽小,却字字清晰。
我呆了片刻,头脑从混沌中清醒了一些,说道:“是你在说话吗?你到底是谁?
”
“以前的一切,你全想不起来了吗?”清泠的声音有些幽怨。
“恕我愚钝,真是前生的事吗?”我心中不由很是愧疚。
许久,四周一片寂谧,恍惚中我又闭上眼,思维再度混乱淡弱。
忽然,隐隐约约,前度的声音又在歌唱:“苍苍槐畔观音寺,身后生前事渺然。
旧日精魂寻己遍,三生石上话因缘。”反反复复,一共唱了三遍。声音素雅飘旋,低缓却偏又清越,余音淼淼不绝,最后渐渐远去,终于彻底消逝不可得闻。
我暗暗吟诵了一遍,心中突地一片豁然,愁思杂虑象风卷残云一样,瞬息间就不留一点痕迹了。虽然还是有些寒凛,但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围护着我,我抛开了一切,完全放松,沉沉睡去,梦也没有半个。
日期:2006-08-11 01:19:00
第十八章:冷战
(二)
中午时分,我醒了。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有一种流光溢彩的质感。身边已经空了,她并不在。
我趿拉着拖鞋,来到阳台上。她站在光线最强烈的角落里,毒烈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隐然有一圈绿青色的光晕。我心里一动,她似乎很爱晒太阳,是否这有助于她恢复呢?
我撕开一盒齐思瑾给的“玉溪”烟,回想起昨天夜里听到的话语。赶紧找了一杆笔,在便笺上写下那首禅味十足的七绝,反复玩味。看着“苍苍槐畔观音寺”的“槐”字,我突然想起,以前曾经托人鉴定过那只手镯,就是槐木做的,是巧合吗?
前思后想,仍然没有个头绪。于是起来活动一下身体,虽然还是有些发虚,但已经没有昨天那种令人恐惧的眩晕感了。
打开手机,一会儿工夫,就飞进来好几条短信。都是小胡发来的,说孙老头儿要见我。
我将电话打到办公室,是孟姐接的。她说孔小姐已经来过三次了,好象孙总有什么要紧的事,而我一直关机,他们都很着急。
“真要把老头儿急死才好呢,也算为社会除去一个安全隐患。”我小声嘟囔道。
虽然十分不情愿,我还是迅速打车来到公司。办公室里,小胡与小陈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见我进来小陈说道:“张经理,可把你给盼来了,昨天济南那家厂子来了好几个电话,说他们的货怎么还没收到。”
“上个星期就发货了,走的铁路快运。他们那个破厂子管理混乱,管这个事的人来回换,货站给他们打电话也不去取,有一回居然压了一个月。”招呼我过来,就这点烂事,我心里是一阵厌烦。
“他们那个老板不是跟孙总挺熟的吗,直接就把电话打给他了,你和小叶都请假了,这个事我们又都说不太清楚,孙总就急眼了,发了一通脾气。”小陈解释道。
“你们刚才辩论什么呢?什么调整机构,增加效率的,怎么你们哥俩是要当总经理助理了,还是办公室主任呢?”我问道。
小胡压低了嗓音道:“我听说最近公司要有大动作了,说是管理部门要重新调整,人员变化会比较大,许多人可能要充实到生产和销售上去了。”
小陈显然还是不服气:“其实我看就是精简机构,减员增效。咱们公司也有几年没动过了,你看看现在的情况,有的人忙死,有的人闲死。”
“不要看闲死的人,那些人咱们可比不了。哼,精简机构,也就是说的好听。你们俩是不知道,孟姐是老人,应该有印象。在你们来之前,搞过不止一次,结果啊,就以咱们公司的管理水平,可想而知……”我忍不住说起风凉话:“怎么说呢,就跟女人减肥一样。”
“越减越肥是吧。”小陈接口道。
我笑道:“还没那么简单。这女人减过肥上称一量,挺高兴,是掉了几斤。可仔细一瞅,这腰上、肚子上的肉是一点没少,更倒霉的是仅有的那么一点胸,倒给减没了。”
“张寒松,说谁减肥呢,别乐了,孙总找你呢。”孔小姐站在门口,俏脸生寒。
走进孙总有如篮球场的办公室,我不由生出自己很渺小的念头,也许这就是他们将办公室设计得如此宽敞的初衷吧。
孙总面色沉静如水,鼓胀的眼皮松弛地耷拉着,令人只能沮丧地放弃想要窥探他内心想法的企图。我将济南厂家的事情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一遍,然后说近日得了重感冒,需要请几天假。
他这才抬眼扫了我一下,而后靠在椅背上,缓慢而低沉地说道:“你脸色确实不太好,要注意休息,不能凭着年轻力壮,就没有节制,要不然,到我这个岁数,就有你受的了。”随即他话锋一转:“公司最近有个思路,准备要对几个管理部门进行一下调整整合,工作职责权限有可能要重新划分。物流这一块,向来是公司的重中之重,你对你们部门今后的发展有什么想法?”
“承如您刚才所言,物流工作非常重要。我认为,目前物流部的人手还很缺乏,需要继续补充人力资源。现在有些工作就是受制于人员短缺,一直没有很好地开展下去,比如说对客户的事前调查、产品性能价格比的全国性比对,还有追踪调查等等。”我小心翼翼地答复道。
孙总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谈话就结束了。
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待客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大胖子,老颜。我心里恨恨地想:汉奸的命是大啊,车都断成两截了,他居然连点皮外伤都没有。
我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呀,老颜,今天怎么这么悠闲啊,你不是说要告小日本吗,怎么样了?”
老颜面无愧色,语气亲切诚挚一如往昔:“兄弟,你是不知道啊,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我听一个朋友说,在南方出过一起和我这事差不多的。车主也去告了,结果咱们的技术监督部门,出了份报告,完全站在小日本这边。说这个系统未发生异常,那个系统也未发生异常,就连车身断裂也符合图纸和有关标准要求,这官司还咋打呀。”
小胡插言道:“都正常,那么大的一辆车怎么会折呀?”关于老颜出车祸的特大喜讯,以及前因后果,我曾经详细地给同事们讲过,所以他们也很关注。
“你知道毛病出在哪吗?那份报告里有好几个依据就是厂家出的,甚至连一些检测仪器都是厂家的,还有好几个日本专家参与了鉴定,这还能有个好吗?”老颜忿忿不平,连脸上的肥肉都抖个不停,物伤其类,看来动了真怒。
“老颜,你要不告了,那你的车不就白搭了?太便宜他们了!”我试图煽风点火。
他双手一摊,“没办法,谁让咱是弱势群体呢。肯定输的官司,我是不会花费精力的,有这个时间,我又能挣出一辆车来了。”随后他满脸歉意地望着我道:“兄弟,那天晚上我真是喝高了,你就原谅哥哥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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