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岳奇航——如果够自信,夜半孤灯时打开这书》
第27节

作者: 寒江孤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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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5-09 23: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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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东西会来吗?
  航生睁着眼,心中忐忑不安。
  透过桃木笼杆看去,道长坐在蒲团上似睡非睡的;阿太哥闭眼平躺着,枕边搁着那根棍子,像是睡过去了。没多久,左边房间传来了此起彼伏如雷的鼾声,犹如隔壁睡着一头老熊,那是打铁匠三叔叔发出的。

  航生摩挲着凉凉的笼杆,嗅着有股甜丝丝的新鲜桃木气息。
  如果他们都睡着了,那东西一来,这木笼子挡得住它?
  胡思乱想也累了,他失去了知觉……
  天亮鸡叫后,众人都起来了,德根和三叔叔解开麻绳,把航生放出笼子。
  “白等一晚,它怎么没来呢?哎…”三叔叔悻悻提着铁锤,对走在楼梯前的道长说着,有些失落。

  心灯不发一言,下了楼,就和阿太径直走到门口,打量着上了闩的大门,显然也没被推进来过。打开门,师徒俩低了头,分别从门外的两端沿着墙脚撒下的硫磺粉,一路细细辩看过去。
  “道长!来看下!”在墙侧,阿太忽然喊了。
  心灯赶紧过去,在墙侧那个狗洞前,撒下硫磺粉明显被什么拖擦过了,一些浅黄色的粉末拖进了洞里深处,也有一些被拖到了墙脚之外的地面上。
  心灯蹲下,盯着狗洞前硫磺粉擦糊掉的一片,又歪了头探看洞内,半晌,说道:
  “它倒是来过了…”
  德根和一些邻人也围过来了,大伙儿看着这一尺高的狭窄狗洞,暗暗称怪。常人最多塞进个脑袋,但它能从那谷仓缝隙钻进,这狗洞似乎也能钻进了。

  这洞口内,正好是屋内的楼梯底部。
  “哎呀!那晚之所以搜不到它,就从这狗洞钻出的,它根本没通过大门!”德根猛得击掌大呼。
  “那会不会是狗钻进来弄的?”大姐夫摸摸脑袋说。
  道长说:“你抱只狗来,叫它钻钻看。”
  大姐夫果真转身去找狗了,稍后,他竟然提了隔壁家的花狗两条前腿,一甩,放下到狗洞前,那花狗低头刚一愣,忽然“汪…”一声哀号,调头要逃,被大姐夫一把按住身躯,又朝有硫磺粉末的洞口塞去,这只素来好脾气的花狗拼命挣扎死活不从,歪了头竟要咬人,大姐夫才松了手。这花狗夹了尾,如丧考妣地从人腿间溜了。

  “莫说是猫狗,鸡鸭,蛤蟆,蛇虫都不能靠近。”道长环视众人说,“此
  物性烈,杀虫最厉害了。”
  航生蹲着细看,地上蚂蚁,千足虫之类的虫爬来,一碰到黄色的硫磺粉,立刻调头,有些跑慌乱了,陷到了粉里面,似乎昏过去了。
  进屋了,不知为何,它却没深入。似乎是察觉了楼上的埋伏?
  此时天亮不久,那东西即使离开了宅院,也应该不会走太远。当即,大姐夫带了几组邻人,操了家伙,在四周的破庙,无人的荒屋,茅草遮盖的暗沟细细搜寻一番,直到中午,只搜出一对藏在暗沟里野合的露水夫妻,仍旧一无所获。

  “看来,外面是拿不到它的…”心灯盯了盯这狗洞说。稍后,道长和德根商讨了会,德根带了几个擅木工的邻人上了楼道,在楼道上呯呯啪啪又敲又锯了一下午。
  天又黑下了。晚饭时,众人默默不语,只顾着埋首大口扒饭吃菜,储蓄着体力,似乎预感了今夜,或许是不眠的一宿。三叔叔胃口极大,吃完饭,又叫舅妈烧了一大海碗面条吃下。
  待德根舅舅在条石上磨快了樵斧,掩上大门,道长提了灯笼领着众人上楼。上楼前,心灯又瞅了瞅楼梯下那个狗洞。
  它隐在楼梯下,与浓暗的阴影混为一体。
  上楼后,一行人来到航生的房间,德根舅舅和三叔叔抬起木笼,让航生钻了进去。
  而后,他们都在笼外站着,眼神蹊跷,看着自己。航生眯了眼正觉得怪,心灯道长缓缓说了:

  “航生,今天夜里,你要一个人睡了。”
  日期:2013-05-13 21: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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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他们都在笼外站着,眼神蹊跷地看着自己。航生眯了眼正觉得怪,心灯道长缓缓说了:
  “航生,今天夜里,你要一个人睡了。”
  航生一怕,眼朝舅舅看。
  德根舅舅一手伸进笼里,摸摸航生的脑袋说:“航生,莫怕!舅舅和道长几个虽然不在这房,可只要一有动静就会赶来。有这个笼子罩着,你不会有事的,知道不?”

  看到航生快哭的模样,施先生赶紧转头对道长说:“要不,老朽夜晚还睡航生对面这床,帮航生壮个胆?老朽年事已高,身上阳气荡然无存,想必那非人也察觉不出丝毫来。”
  道长摇摇头:“非人生性狡黠,昨天夜里就是楼上人多,它进了屋却没上来,楼上人越少越好,还是按说好的办吧。”说罢他朝德根点点头,德根拍拍航生后背,就带了众人鱼贯出门了,最后走出的心灯道长在门口转过身来,提起灯笼照看了下四壁,低了头,定定地看了看笼内的航生,说:
  “航生,男子胆要大!莫怕!”
  说罢,他碰上门,房内顿时暗下了。
  航生心里凉飕飕的,门外那群大人绕着楼道走来走去,似乎在验查着什么。木笼四角都已绑死了麻绳,想自己出笼也不可能了。航生摇了摇笼杆,这大桃木笼纹丝不动,异常沉重而牢固。但航生又担心了,那东西如果真从这大人拳头宽的笼格间钻进来,不就和它关一个笼里了?

  航生越想越怕,抱了膝盖,紧缩在最里面一角,不时哆嗦几下。此时,他听到了门外大人脚步向楼梯踏下去,他们一个个下楼了。
  房内昏暗,航生树着耳朵倾听。起先,楼下还隐隐几句人声传来,稍后,就悄然无声了,他们到哪里去了?
  屋外逐渐起风了。
  夜风拂在窗纸上,哗哗作响。桌上那盏油灯的火苗开始乱颤,晃动了这昏暗的房间里所有黑色阴影,看去这房间诡谲地在动,看着头晕目眩。

  大风呼啸中,楼底不时传来松动的大门碰撞声“嘭…嘭……”,或轻或重,每次撞响,都让航生揪了心,总觉得是那东西闯进门了。
  航生心烦意乱,在笼里又无可奈何,他只有贴着笼子内侧躺了下来,拉上那条薄被子,强闭了眼,双手捂耳。一心想着早点入睡,醒来就是明朗朗的大白天。
  前两晚房里睡着大人,均能安然入睡。此时,航生卷曲着,耳中听着夜风呼啸,越睡越清醒。他半睁了眼,凝视着暗影摇曳的房梁上空,不知多久了。
  风声越来越大了,呜呜啸嗥,像是有一个山般大的长毛巨怪四肢撑在村野上空怒嗥着,狂暴地发泄着它无穷无尽的坏脾气。外面不时传来别人家窗户吹开的呯啪声,以及瓦片、盆子吹落的迸裂声,还隐约夹着一两声妇人的惊叫。
  飞沙细石不时吹打在窗纸上,像是炒着爆豆。航生甚至闻到了许些硫磺味,那些屋外墙角的硫磺粉被吹得漫天飞舞了吧…
  “呯”得一声暴响,航生骇得浑身一缩,窗户上打上一截被风吹落的枯枝,把窗纸戳了一个破洞,灌进的乱风瞬间把油灯火苗拂灭,房间顿时漆黑了。
  航生一时方寸大乱,没有比听着野兽般嗥叫的风啸,瞪着黑黢黢的房间睡不着更可怕了。一黑下来,这遮风挡雨的房间似乎就比外面更恐怖了。那个给他带来安全感的木笼似乎也不见了。强挺了会儿,航生实在忍受不了,战战兢兢地翻起身来。
  这黑太难忍了,油灯还得点亮。漆黑一片中,他双手伸出笼杆,在桌上摸索着,手指摸到了凉冰冰的火镰石和纸媒罐。航生小心翼翼拿进笼里,抽出纸媒,双手敲起火镰石。

  不像舅舅敲个两三下,就能引燃纸媒,航生总要敲个二三十下,才能侥幸引燃。
  噼啪敲着,黑暗中火星四溅。通常舅舅是不允许在床上敲火镰的,但这声响夹在呜呜不休的风啸中,显得极其轻微。敲到第二十九下,火星终于引燃了纸媒。
  就借着这一亮,他看到近处床前霍然站着个黑糊糊的人形!
  它低了颤巍巍的头部看着自己,它黑糊糊斗篷下面,有极小两点亮,那是它眼里映出的纸媒火光,闪烁着难以言传的阴鸷和诡谲。
  航生石化似的呆望着,正忖着是不是幻觉,它突然张了臂扑上了,航生猛得向后一退,撞在身后的笼杆上,他闭了眼失声尖叫:“救命!它来了——”
  燃着的纸媒被甩到了枕头边上,燃着了薄被子的一角。火光闪烁中,航生眼见着它的双爪抓了笼杆,使劲拉扯笼杆,喀嚓裂响着,似乎要折断这么粗的桃杆也不是件难事。
  航生只有尖叫不休了。
  日期:2013-05-13 22: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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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之后,候在厨房门边的阿太轻轻拍了德根的肩,德根探头一看,对面楼道下的狗洞一团黑一扭一扭地钻了进来,而后站起一个黑糊糊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上了楼梯,在屋外呜呜的风啸中几乎无声无息。
  德根连拉了那绳三次,如此,埋伏在楼上的心灯就明白这东西来了。
  此时,心灯盘腿靠在房顶一道横梁上,借着极微弱的光线,看着那暗影从楼上的楼梯口一步步走近航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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