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楼探案系列:青凤扇》
第22节作者:
苏九SJ 2011-10-27 7:46:00
朱雀之篇
二十五
阴暗的屋子里,天上有一束月光从屋顶的漏洞里打进来,照在管杰干燥凌乱的脸上。
他并不知道这是在哪,只记得自己那日被小丫头劫持出镇后,上了一辆马车,然后他就被人打晕了,等他醒过来就在这了,这里没有其它人,每天只有一个老头会准时给他送三餐,那老头从不说话,看样子还是个跛子,走路一拐一拐的。
管杰曾有一次向他打听这是什么地方,那瘸老头一言不发,只是收拾走了碗筷,临走时带上了铁门,外面有人在喊话,大概是守卫的人:“老头,走了啊!”
管杰再也没听到过其它声音。
屋子里偶然会有老鼠窜过的声音,还有蟑螂,地上垫着稻草,有点臭味,管杰很讨厌这,但却无可奈何。今天已不知是第几天,管杰抬起了头,漏洞外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中,惨淡的白色,他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屋外突然响起了人走动的声音,有人打开了铁门,是两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壮汉,走到管杰身边,不由分说直接提着管杰朝屋外走去,穿过一条回廊,一个庭院,最后进了一间屋子,那屋子四周点满了蜡烛,光辉如白昼,那两个汉子将管杰带到屋子后,便退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管杰稍稍睁开了眼皮,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在黑暗中,此时受灯光照耀,微微有些刺痛,朦胧中管杰发现,自己面前有一个人正坐在上方一把金椅子上,身穿一袭银白色丝质长袍,脸上戴着一张面具,发丝挽成一个髻,一枚金色发簪从那髻中穿过,一声不响,那人的身边站着个小丫头,正是那日胁持自己出镇子的小丫头,见管杰正望着她,不由阴冷一笑。
那戴面具的人朝管杰望了眼,对身边的小丫头摆了两下手,那小丫头会意,径直退了下去,临走时朝管杰调皮地白了一眼。
那人站起身,走到管杰身边,问道:“你是裁缝王春的徒弟,管杰是吗?”
那张如同恶鬼一般狰狞的面具下,突然发出咳咳的干笑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一般,一声一声地敲击着管杰的心脏,他缓缓抬起头,麻木一样的微微点了下头。
那人问道:“知道你为什么来这的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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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杰的确不清楚,这几日在牢中他已经感到了深深的疲惫,所以只能本能般地摇了摇头。
那人见管杰一脸木然,似有不悦,背负双手,重新回到金椅子边,霍的一声坐定,说道:“你总该知道你的师傅,王春已经被人杀害。”
他在说后一句话时故意将话音拖的很长。
然后他暗暗观察起了管杰,他发现管杰虽然仍旧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但他的眼睛,那双善良无知的眼睛中,突然间已充满了怒火,他突然有些得意。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管杰点了两下头。
他有些惊讶:“听人说,你和你师傅的关系犹如父子,可现在我看来,你似乎对他的死并不怎么在意。”
管杰缓缓抬起头,望着不远处这张如恶鬼一般的脸庞:“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管杰的手已攥成了一个拳头。
那人自然而然道:“当然。”
管杰道:“你能告诉我他的死因吗?”
那人道:“我不但可以告诉你死因,还可以告诉你是谁杀了他。”
他看起来知道很多事。
一个知道这么多事的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的确神通广大,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打听到;第二,他便是凶手,或者雇佣凶手的幕后主使,否则,他又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管杰在等着他的回答,他脸上的平缓已掩盖不住内心的愤怒与焦虑。
他突然间又回忆起了那天夜里的事情:那天,师傅王春将他叫到了自己的房间,给了他一只包袱,让他赶紧离开铺子,到别的地方去,再也不要回来,他的语气说的很坚定,管杰看的出,师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尊重王春,将他当自己的父亲一样对待,所以,他没有多问什么,拿着包袱便离开了裁缝铺。但他并没有离开镇子,而是在西北的棚屋区租了间房子住了下来,他实在很想弄明白师傅为什么让自己离开镇子的缘由,直到他听到王春被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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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望着管杰的脸,说道:“你在离开你师傅时,他交给了你一只包袱,对吗?”
他知道的事情的确很多,管杰也望着他,疑惑道:“包袱?”
他好像并不知道包袱的事。
那人一声冷笑道:“你不是一个会演戏的人,我可以警告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他突然双手手掌对击了三下。
屋门开启。
刚才那两个红衣壮汉又走了进来,不过此时,他们是拖着一具尸体进来的。
那具尸体满身血迹,脸上竟已在腐烂,可他看起来并没有死,嘴唇仍在微微颤抖。
管杰已不忍再看。
戴面具者笑了,那种嘶哑如鬼嚎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个人看起来很恐怖是吗?不过三天前他可是相貌堂堂,仪表非凡,还有不少姑娘为他着迷,只可惜他很喜欢耍些小聪明,以为这样就能玩弄我的智慧,所以,他才变成了这样。”
戴面具者的话说的实在很轻巧。
他继尔说道:“怎么,现在想说些什么了吗?”
管杰闭上了眼睛,大概是旁边的场面太过令人恐惧。
戴面具者缓了缓自己的口气:“看的出,你对你师傅的死很是悲痛,只要你肯将那只包袱交给我,我不但可以帮你找到凶手,还能让你手刃仇人,怎么样?”
他的话说的很直接,诱惑性也很大,他甚至已经摸准了管杰的脉路。
管杰依旧默不作声。
戴面具者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应该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否则,你总该知道你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把他带下去吧。”
那两个红衣壮汉道了声是,一左一右夹着麻木的管杰离开了屋子。
等管杰与那两个红衣壮汉离开后,小丫头又重新回到了屋子内,来到了戴面具人的身边。
小丫头有些疑虑道:“你能肯定这个消息一定可靠。”
戴面具者道:“王六跟了我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放心吧。”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确实将他的住处仔细搜查了一遍?”
小丫头道:“是的,但的确没有找到那样东西。”
戴面具的人似乎有些失望。
小丫头望着地上那个仍旧在蠕动的人,问道:“假如这个消息是真的话,你说管杰会说出那样东西的下落么?这个人虽然不怎么会演戏,口风却委实的紧。”
戴面具的人咳咳笑道:“一个人即便如何的聪明,勇敢,机智,在面对死亡时,往往会成为一个懦夫,不要忘了他只是一个小裁缝的徒弟;更何况,他很想知道他师傅的死因,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考虑考虑吧,他会动心的。”
小丫头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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