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不可能如此清晰，我认为它是客观存在的鬼魂。”王晓聪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
　　“如果是鬼魂，它有主人吗？我的意思是说，这个鬼魂生前所依附的身体是谁？这点你清楚吗？”
　　“清楚，第二天晚上我就完全清楚了。”王晓聪幽幽地说，他的语气和神态，让在场的人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日期：2012-8-16 22:11:00
　　四
　　“第二天晚上你又梦见她了？”小黎惊讶地说。显然，她已被王晓聪的讲述吸引住了。

　　“这倒不是，我是第二天晚上和同事们聊天，才知道这山上确实存在这么一个女鬼。”王晓聪说。
　　“第二天晚上你和同事们一起，都聊了些什么呢？”小黎更好奇了。
　　“什么都聊，不过大家聊得最多的，还是关于鬼的故事。”王晓聪看了一眼窗外黑黝黝的天空，讲起了第二天晚上的情景。
　　日期：2012-8-16 22:24:00
　　第二天傍晚，我正在宿舍里收拾东西，同楼的一伙单身汉推门走了进来。他们和我一样，大多都来自农村，学校毕业后不好找工作，只好来到了效益一日不如一日的化工厂上班。
　　单身汉们都比较喜欢喝酒，每天晚上，只要不到城里去玩，大家就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买来成箱的啤酒，一边喝一边天南海北地聊天。

　　“欢迎又一个苦难的兄弟，加入我们苦难的群体，”领头的同事李正说，“王晓聪，今晚我们来朝贺你，你不请大家痛快地喝一场？”
　　“没问题，我这就下山去买酒。”说完，我和两个同事一起，到山下的小买部买来了一箱啤酒，还捎带了一些麻辣鸡翅、花生米、怪味葫豆之类的下酒菜。
　　酒喝得差不多时，大家的话题自然转到了工厂所在的这个小山上来，说到小山，大家又不可避免地讲起了鬼故事。
　　日期：2012-8-16 22:48:00
　　“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山头，可能是全世界鬼最多的地方了，”李正开玩笑地说，“听说解放前捉到的土匪，都是在咱们这个地方砍的头呢。”
　　“说得不错，我有几次就亲眼看到过鬼，你们猜猜什么样？”另一个叫张天的同事故意做出恐怖的表情说，“那些鬼都只有身子，他们把头提在手中，像篮球一样拍了起来，吓得我现在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别听他胡扯，他编故事的水平是一流的。”大家都哄笑起来。
　　“我骗你们干嘛？去年11月的一天晚上，我从外地出差回来，走到咱们单位篮球场那儿时，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打球，我正奇怪：晚上怎么还有比赛啊，况且灯光都不开？正纳闷呢，那群人突然转过身来，这一下把我吓得半死。原来他们的脖子上都没有脑袋，那些脑袋都被他们拎在手中，当成篮球打了……”

　　我听着听着，联想起昨晚的梦，心里不由涌起阵阵恐慌。我的脸色渐渐变了，头上冒出了一颗颗的汗珠。
　　日期：2012-8-16 22:54:00
　　“哈，你还真信他啊？”李正拍拍我的肩膀说，“他说他的，你听你的，你就当他是在放屁好了。”
　　“不是我相信他，而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这个梦的内容现在都还记得十分清楚呢，当时把我吓惨了。”我说着，把梦的内容告诉了大家。
　　“那你真是太幸运了，”张天说，“咱们这山上，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鬼，结果让你遇上了。我曾经看过小城的史志，1930年10月，当时的政府军剿灭过一个山寨，土匪头子和他的压寨夫人都被砍了头，据说那个压寨夫人长得十分漂亮，她身材袅婀，面如满月，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这个女人原是一个大富人家的女儿，被土匪抢上山后，却心甘情愿当了压寨夫人，刽子手在砍她的头时，几次都不忍下手，因为她长得实在太美了……”

　　“咚咚咚”，正说得热闹，门外突然响起了迫切的敲门声。所有人顿时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面面相觑，表情都显得有些紧张。
　　日期：2012-8-16 23:03:00
　　“大热的天，关着门干啥？”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噢，忘了请狗日的孙一平喝酒了。”大家哄然大笑。李正走去把门打开，一个高高的男人走进屋子，他抓起一瓶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只有我没有笑，不知怎么，我总觉得门外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有好几次，我走去开了门，结果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这次应该是你的幻觉吧？”小黎说，“可能是同事讲的鬼故事引起了你的联想，使你的神经高度紧张，从而产生了幻觉。”
　　“可能是吧，可是一个月后，我又在梦中再次见到了她。”王晓聪叹息一声，继续讲了下去——
　　日期：2012-8-17 12:54:00
　　在紧张的实习生活中，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月。这天我接到厂办的通知：到外地去学习培训。这种培训，是一种常规培训，即每个刚参加工作的新同志都要学习培训半月以上。
　　我很快收拾好行李。临出门时，同一层楼住的李正走到我门前说：“王晓聪，把你房间的钥匙给我吧。”

　　“你的房间还不够住吗？”我说，“我这里太简陋了，恐怕会委屈你哩。”
　　“不是我住，是一个老乡今天要过来，正好借你的房间住住。”李正解释道。
　　“好嘞。”我爽快地把钥匙给了他。
　　当天晚上，我便赶到了省城的培训中心。因为厂里出差报销的标准很低，我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找了一家简陋的私人旅馆住下。
　　日期：2012-8-17 13:18:00
　　旅馆房间确实太差了，特别是卫生间更糟糕，里面的墙皮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看上去十分难看。洗过澡，睡在有些霉味的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下半夜，我刚刚合上眼睛。迷迷糊糊中，突然看到一个女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借助房间里的暗淡光线，我看见女人长着一张如满月般的面孔，她一头长发披在肩上，但五官模糊看不清楚。

　　“你怎么把我抛下，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女人一边说，一边朝床边走来。
　　我再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骇怕，挣扎着想坐起身子，但浑身绵软无力。
　　“你不要动，我来扶你好了。”女人说着来到我身边，轻轻扶住了我的左臂。
　　“啊！”我大叫一声，突然醒了过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我孤独的影子。

　　噩梦醒来后，我再也睡不着了，无边无际的恐惧和慌乱攫住了我的身心。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臂，感到剧痛无比。
　　在省城勉强学习了三天后，因为左臂一直疼痛，到医院也查不出病因，我只好给单位打电话说明情况，提前回到了工厂。
　　没想到回来后，我在自己的宿舍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日期：2012-8-17 19: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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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发现自己宿舍床头的地方，有一幅美人脸头像，对吧？”江涛忍不住打断了王晓聪的讲述，转过头对老毕说，“在毕老你们还没来之前，我单独讯问过他，他也是这么讲的，可是谁信他的这些鬼话啊！”
　　“江警官，我说的确实是真话。”王晓聪感到又疲倦又困顿，他有些无助地看着老毕。
　　“你继续讲下去吧，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老毕从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说，“小王，你会吸烟吗？来一支吧。”
　　王晓聪接过烟，老毕用打火机替他点燃。火光亮起的一瞬间，映照着王晓聪苍白消瘦的脸颊和充满血丝的眼睛。

　　刚吸了一口，王晓聪便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片刻之后，他才直起身，重新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