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我提议打两辆车，韩总不乐意，说人多热闹，挤一挤吧。井弗莱立刻冒出来拍马屁，夸韩总亲民贤明，没有一点官架子。还升华到了政治高度，大意是说要是现在公仆都像筒子哥一般，肯深入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这个社会早和谐了。我暗道可惜，多好的奉承机会居然被井大炮抢了去，心中一动就想拆台，说井哥你这可是造谣啊，公仆们不是一直都在深入女群众，和男群众打得火热嘛。韩总直乐呵，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脸上风平浪静，不知道什么意思。井弗莱啐了一口，话中带刺，说我牙尖嘴利，不知道跟谁学坏了。我瞄了一眼老戴，发现老东西正躲在后面，跟入定了一样盯着井弗莱的后脑勺看，瞪得深情款款，好像再一使劲能把人家头发点了一样。我刚想争辩几句，发现车来了，赶紧过去打开后门，又架胳膊又施礼，动作比英国鬼子还绅士，哈腰请韩小姐上坐。小姐还没表示，戴跟班就过来出头，踹了我一脚，说你想把韩总挤死啊，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尽在这给我丢人。

　　路上韩总坐在副驾驶位，后脑勺左晃右摇，看上去有些滑稽。不过我可能更滑稽，左边一胖子，右边一个胖子，挤得我缩头缩脑，心里连天叫屈，后悔自己立场不坚定，要是打两辆也不至于受这份活罪。老戴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直铁黑无比，腮帮子贴在窗户上，贼眼乱瞄，不知道在看什么。左边的井弗莱倒是有些享受，不愧是三炮转业的，没完没了的叽叽歪歪，跟傻根进城似的，见到头母猪都喊美女，非要我看一眼不可。井大炮来了兴致，抹着哈喇子要讲故事给我听，说是在报纸上看的，洛阳有一34岁大色棍，以包夜外出为名，从夜总会里诱骗小姐出门，骗到家就关在地窖里，以备不时之需。丫手段极其高明，两年下来一共骗了6个，夜夜酒池肉林，笙歌处处，还怕小妾们无聊，配了几台电脑在地窖，供她们取乐。所谓日久生情，几番苟且下来，小妾们就开始争风吃醋，抢着跟大色棍睡觉，到了后来矛盾升级，撕了脸皮大打出手。

　　井弗莱说完了就发表评论，观点古怪，不骂大色棍，却专挑6个女孩的刺，一副卫道士的可恶嘴脸，一口一口个荡*，好似他才是受害者，对着空气舞得咿咿呀呀，跟被戴了绿帽子似的。我听了嘿嘿一笑，表示不信，说这事太变态，跟故事会似的。再说了，专家教授早就经过系统严密的社会调查，变态只会滋生在腐朽流脓的资本主义国家，咱这断然不会有。老戴立刻接住我的话茬，说你放屁呢，谁说咱这没有？啃脚的算不算？话音刚落，井大炮迅速扭头和老戴对视，四目交汇处火花乱溅。我在中间眼角余光瞥着一左一右两个胖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难受。

　　日期：2011-09-24　12:57:19
　　第九章 NO.5
　　晚上安排饭局，我偷摸着问老戴请了几个人，他扒着手指头说五六个吧。我脑袋立刻就大了，呲着牙质问到底是五个还是六个。老戴一脸不耐烦，嫌我问三问四，指着我的脑门骂我，这是你应该关心的吗？哪凉快哪呆着去。我灰头土脸，暗想自己多嘴，立刻躲到一边，满肚子冤屈，边画圈圈边诅咒戴师傅，他妈的，这什么人啊，胶鞋脑袋，长得跟维持会长似的，一不顺心就拿我撒泼，当我出气筒么。接着又听他一声吆喝，去，让服务员给韩总房间送点水果。我听了胸涨无比，真想吼他娘的一嗓子，去你妹，老子没有名字么？差点就破口而出，连忙齁住，憋着气给客房打电话，凶巴巴地要他们挑点新鲜的水果送到808。客房老大不愿意，懒洋洋地说上午才送过一个果盘，怎么还要。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有点打发乞丐的意思，我一下就火了，对着电话狂喷了半天，脸都不要了，什么难听骂什么。骂完觉得通体舒泰，听那边颤声问我是谁，我眼珠子一转，说老子姓戴，叫戴克。说完哐当把电话一摔，感觉十分解气，趴在床上笑得四肢乱抖。笑完了就觉得十分没劲，想刚才的行为其实和打个飞机差不多，打的时候很爽，搞完就会眼前发黑、阵阵空虚，纯属自我安慰。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老戴过来让我陪他到门口接客，我应了一声，屁颠跟着去了。到那边看到韩总和井弗莱也在，两人正翘首以盼，脖子神得死直。我悄声问老戴，这阵仗也太隆重了，谁要来？老戴一脸得色，说昌南的副总还有李萍和她爱人。前两个我都知道，不过李萍她爱人倒是第一次听说，讶声说她爱人？这八婆看面相，生下来就是更年期，居然还有爱人？老戴瞪了我一眼，让我闭嘴，警告说晚上少说话多喝酒，来的都是大人物，要是出格了，就把我舌头割了。我一脸肃穆，点头说我懂，我懂。

　　最先到的是昌南的副总，这人姓张，和韩总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挺不错。他到我们单位参观很多次，我一直跟在后面提鞋拎包，可惜只混了个脸熟。毕竟人家是重要领导，脸比屁股还要庞大，见了我能叫出名字，我都要欢天喜地，烧香拜佛了。他下车的时候，吴魏东也跟在旁边，亦步亦趋，像是一个影子。两人叽里呱啦说着话，吴魏东一脸奴才相，不时地陪着笑，步伐走得小心高明，既不拖后也不超前。我看了佩服不已，想这姓吴的果然有两下子，别的不说，就是这副卖相，我当领导我也喜欢他。韩总小跑过去，来了个西洋拥抱，嘻嘻哈哈地叫老同学，唠着家长里短，一脸傻劲，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谗媚客气。我一直在注意他们，听他们的口气上学那会肯定称兄道弟过，但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个哈腰逢迎，一个昂首俯视，手握得很紧，眼神却遮掩躲闪，脸上全都是瘆人的虚情假意。我看得纠结无比，猛然想到，要是有一天我和我的同学们也是这副模样，我会怎么做？会不会觉得伤心失落？

　　张总过来一一和我们握手打招呼，到我这边的时候我秉承老戴懿旨，话拣客气的说，又是谄笑又是作揖。张总说小李成熟了许多嘛，这话透了一股子白蜡味，官样十足，很没劲。饶是如此，我也感动要命，红光满面，点着头说没想到张总还记得我。张领导一阵哈哈，说我又没老，脑袋还好使，当然记得你。我一语塞，知道话又他妈说错了，急着脖子想亡羊补牢，但见老戴扭头一瞪眼，立刻就乖了，红着脸只敢傻笑

　　日期：2011-09-25　21:54:21
　　第九章 NO.6
　　老戴说一会还有几位客人要来，要我先把张总领到包间去。我一声得令就先行开路，走了几步才想到刚才忘记问包间是几号，心情一下变得忐忑毛躁，比火头军打前锋还要紧张，三步一回头，硬着头皮说这边走。上了二楼餐厅，正好看见一个服务员，眼泪差点掉下来，比见了红军还激动，低声问老戴订的包间在哪里，让她带路。妹子带着我们拐了个弯，没两步抵达目的地，我一阵得瑟，状如鬼子进村一般气焰嚣张，高声喊人，快快，沏茶沏茶。烟呢，来条中华，快点快点。一切收拾停当，我长吐一口浊气，倾着身子说要没的事，我就先到韩总那边去。张总翘着二郎腿，半截身陷在沙发里，懒洋洋地说好。吴魏东却把我拦住，不咸不淡地问我这几天怎么也不去他单位。我觉得这老小子有点无聊，话问的稀奇古怪，他又不发我工资，管得倒宽泛，蛋疼还是怎么的。耐着性子汇报了前几天的行踪，说忙，到吉安陈总那边签合同去了。吴魏东拖腔哦了一声，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我走也不是留不是，急得直外看，很想到厨房找把刀骟了他。

　　我试探性地问他是不是有事，丧着脸说老戴那边正等着呢，去完了他肯定会把我生吞活剥了。吴魏东笑了，对着我的肩头来了一掌，说那你去吧。我受宠若惊，捂着肩头想这人怎么跟搞基似的。正准备撒丫子，他又拦住了我，搞得我紧张兮兮的，满地鸡毛，一个不爽就说吴主任您是不是有事？吴魏东咳一声，说那个...你这几天和卢丽丽联系了没有？这事肯定不能说有，我赶紧摇头。他又问我，老戴这两天有没有和你提她的事情？我一头雾水，提什么事情？吴魏东脸色一黑，冷声说没什么，你可以走了。我跟捧了个丨炸丨弹似的，步子迈得格外小心，边走边想吴魏东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和卢丽丽有奸情？天地良心，就那晚这老东西一脸醋劲，摆明了对小妮子有意思，借是我几个胆我也不敢横刀夺爱。再说了，我和吴魏东根本没法比，我是块玻璃，他是颗钻石，卢丽丽又不是个瞎子，肯定知道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