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叹声:罢了罢了。
天色不早,时间刚好。我照旧踱到马老倌的烧烤摊前,坐在我一直以来坐的位置上。我们相视,无话。他知道我要吃什么,我也知道,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会做正面回答。
双手放在膝头搓了搓,气氛很冷但是不算尴尬。我眼神有些弥散,想找个专注的点,看到小牛肉里冒出了火光,烧烤的烟子伴随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我看见它们颤颤巍巍的划过身背后那堵千年的老墙,附着到百年的老槐枝杈上。多余的烟灰遮挡住路边的街灯,四周变得白雾蒙蒙。头顶一盏写有“江湖”二字的昏黄红灯,无风自晃。忽听得胡同远处梆子声响,三长两短......伴随打更人的声声呓语,此刻的吹箫巷多出一丝仙气,像极了一副上好的白描工笔。
不由得,神游起来,漫无边际......
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思考:
马老倌家的门板,是不是平行世界的入口?
为什么他们叫我“何川”,但梦中的我却是另一个名字?
是不是我一闭眼,吹箫巷和老街就都不存在?
亦或者,我们只是存在于某人的梦中,当他醒来世界再次反复,你已不是你,而我还是我?
阿川选择留在老街,等待他丢失的记忆。
而其他人,则裹搅着这样那样的过去,被吸入轮回的漩涡。
失去让存在变得卑微,想要记起又不由得伤感起来。
黑夜让人太焦虑。
死了的人收脚迹,没过去的人找回忆。
于是不死心的,我拖着我的驱壳,反复出现在老街的巷子里。
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们我也感觉到了自己。
就这样过去了好久......我的“病情”有了些许的好转。
虽然只能记起零星的事件,而且这些事件的发生,大多没明确的有先后顺序,但好在——有胜于无。
我决定将记起的这些事这些人,写在我的故事里。
这样,无论下一秒醒在哪里,我都不会孤独。
二章
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这条老街。
青石板散发出久远的霉味,让你的灵魂出不去也进不来。
午夜,巷子里就会挂起一盏写有“江湖”二字的红灯。
即使是在大雾天,这抹光亮也能穿透阻挡,引领任何一个想到吹箫巷的人。
日期:2013-05-28 20:17:00
如果你问我吹箫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可以简单地告诉你:吹箫巷是一条垂直距离不足八百米的破旧老街,它的四周有纵深交错的迷宫小路,其中不乏年代久远的特色建筑,很有种“现实边境”的感觉。吹箫巷白天少人问津,晚上灯笼一挂,类似马老倌和麻园一枝花这样有些法术的人,就开始经营烧烤和本地小吃。
吹箫巷是阴阳两界的交汇之地。
置身其中你就能隐约感觉,四周有一道无形的“场”。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偶尔会重叠,四季的概念是模糊的。活的死的都可以从这里过,彼此得见,却相安无事。时间久了,大家见怪不怪。谁要是认真,谁就输了。
由于其特殊性,老街沦落为三不管地界。
也正因为吹箫巷的特殊性,虽似龙蛇混杂,实则井然有序。这里的人安分在各自的圈内,从不过界。
不过,牛逼的人再多,吹箫巷也就只是一条陈旧的小巷。
江湖一盏灯在巷口摇了数百载,被人问津也不过是十几年的事情。
这里卖的东西谈不上多稀奇,但生意就是好,让到你不服都不行。
虽然总有羡慕嫉妒恨的同行质疑马老倌的肉源,也有人老拿一枝花的酒水说事。
但一盏灯就挂在那里任你去或不去,它不悲不喜。
我喜欢这种氛围,不俗不雅。
谈不上多干净,但至少不矫情。
三章
某些天的早晨,马老倌的门口就会躺着几只奶罩。
而后,对面街的小桃——它们的主人,就会跑来,捡起,淡淡的离开。
会移动的奶罩并不稀奇。
有趣的事情都发生在吹箫巷的晚上。
大佬今天又包场了,还是老样子,他坐在马老倌的摊位上。
两只猪手一盘鸭舌,一口没动二话不说。
他的手下从不跟进来,只是扎堆在巷口。
只要大佬一来,我就自动隐入角落,倒不是因为腼腆,而是巷口人头攒动会让我莫名的焦躁起来。
大佬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正襟危坐,他的双眼藏在漆黑的蛤镜之下,时不时反射出高深莫测的光。
他偶尔也会转头,看看麻园一枝花的摊位。
他看到刀客在问一枝花:“什么是江湖?”
刀口指错了对象,新来的太冲动不清楚一枝花是个厉害角色,死了有点可惜。
不过,今天老太心情似乎不错。她没多计较,只是撇了刀客一眼。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他保住了命。
麻园一枝花卖酒,马老倌卖肉。
老太的酒叫“彼岸花”,老头的肉汁唤作“孟婆汤”。
买酒的不能吃肉,买肉的不能喝酒。这是规矩,吹箫巷的规矩。
从前有个人,又想喝酒又要吃肉,结果他死了。
所以,你也别问为什么。
当然,你可以在马老倌那里点个蔬菜双拼,烤盘韭菜,然后再来碗一枝花的木瓜水。
这样就可以不用死了......
粥懂出现了,他哼着別人听不懂的调调,搂着两个不认识的妹子。
敷衍的打了声招呼,走远了。
他的新片《江湖》在街道办小剧场上映了。
拍的什么,没人看懂。
今夜来的人,明朝未必会出现。
不过既然有缘相聚,也不在乎时间长短。
大家吃得很尽兴,离开时也不带遗憾。
夜深了,有点冷。
瞎子穿件单衣抱着他的二胡走了过来,她的小孙女穿的更少。
瞳灵帮着爷爷摆签筒,瞎子坐定,等着让夜更深......
江湖一盏灯在风里摇。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引路的人到了。
今夜依然没有什么签要解。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日期:2013-05-28 20:18:00
四章
美酒、烧烤和肉汤,我谈不上多喜欢。
孔子和耶稣都说过,吃多肉,泥丸宫就会关闭,这个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温润的过桥米线和爽滑的小锅卤面是我的菜,不过这些终究不能替代正餐。
所以,对面街的“煮品店”我也不常去。
说到对面街的“煮品店”......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店”。
那其实是一只巨型的煮品贩卖机,店名叫——“稳重的大叔”。
价格公道小碗6元大碗8元,不提供外送,但提供饭盒。
怪是怪了点,但味道出奇的好。
没人知道它怎么来的,某天的深夜就已经杵在街角。
时常有小盆宇无故踢打这只巨型铁盒,像对待阶级敌人一般。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不断击打,铁盒招架不住,就会有一定几率吐出炸洋芋来。
前来挑战的人很多,得到的却寥寥无几。
我试过一次,太硬了没成功。
光顾它当然不只是为了那盒典藏版的炸洋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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