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罪难抵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43节作者:
被封的门童 正走得带劲儿,何鬼斗兀地看见不远的路口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女孩要过马路,一蹦一跳的甚是可爱。何鬼斗半天没看见人影,现在看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心情大好,正要打个招呼叫住小姑娘问问大牛村怎么回事。突然,从国道上凭空窜出一辆工地搅拌水泥的大车,像头发疯的狮子朝小女孩冲去。
何鬼斗惊得长大了嘴巴,来不及叫上一声,就见那小女孩被卷入车轮之下。一团火红的衣服猩红如血,拉出长长的一道红痕……
“停车!快停车!”何鬼斗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朝出事儿的地方跑去,那辆搅拌车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不仅没有停车反而加速驶去。“轰、轰……”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搅拌车消失在视线之外。
何鬼斗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姑娘面前大概5、6米的地方就呆住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血腥,那个红衣的小孩已经被压得满目全非,手脚已经扭成了麻花儿,斜插在鼓胀的如气球一般的身体里,殷洪的鲜血很快地从地面扩散开来,只有小姑娘一张苍白的小脸,像市场上卖的脸谱面具一样贴在路面之上。
日期:2011-10-21 11:22:00
何鬼斗肠胃一阵蠕动,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几欲作呕。他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小女孩明显已经没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在他的面前逝去,而且还是以这种最凄惨的方式,这多少让人有些无法接受。
就在何鬼斗难过地闭上眼睛之时,那个被轧得支离破碎的小姑娘竟开始缓缓蠕动起来,先是手掌从破碎的腹腔中撑了出来,接着是腿脚重新链接到身体之上,再后来是那些碎烂不堪的身体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当何鬼斗睁开眼的时候,一个完整如初的小姑娘又静静地站在路口边上了。
“啊!鬼……”何鬼斗吓得大叫,现在他终于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没有回到正常的现实世界。之间那个红衣女孩像第一次出现时那样,从不远处朝何鬼斗走来,没错,就是冲着何鬼斗走过来,轻盈的脚步欢快地踩在地上,但在何鬼斗眼中那每一脚都像踩在他心里一样。
小女孩丧生的地点在何鬼斗身前几米远,现在小女孩站立的位置在路边,也就是说,小女孩得径直地穿过何鬼斗的身体,才能走回丧命之处。
何鬼斗眼睁睁看着小女孩离自己越来越近,腿肚子直打晃儿,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不是他不想跑,而是第一次跟女鬼面对面,实在是吓傻了。只见那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走近身前,满脸的喜悦和满足,也许刚刚受到大人们的表演、也许满怀希望地去找小伙伴玩耍,她就那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向希冀的未来,却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一场惨烈的事故。
小女孩无所顾忌地穿过了何鬼斗的身体,丝毫没有发觉有一个老男人正表情古怪地盯着自己,更没有发觉从侧面高速驶来的水泥搅拌车。她像刚才一样,继续朝前走去,那样开心、那样无忧无虑。
血腥一幕即将重演,一时间,气愤、悲伤、同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何鬼斗心头,瞬间塞满他的脑袋,一股无法承受的无力感将他牢牢掌控,难受得几乎令何鬼斗窒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何鬼斗似乎抓住了某种东西,那是种奇妙的感觉,如同落水之人在溺毙前抓住了救命的绳索。
就是那么一瞬,小女孩正兴高采烈的情绪也被打断,从生前最后一刻的满足中猝然惊醒,继而发现不远处的搅拌车,小女孩吓得停下脚步,而那辆掀起狂野沙尘的车几乎贴着女孩儿的鼻尖呼啸而过。巨大的气流有如实质,将小女孩瘦弱的身体带向车轮,女孩的吓得尖叫起来,轻飘飘地被吸入车轮。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女孩儿最无助的时刻,一只皱巴巴的手伸了出来,死死抓住女孩的手臂,将她从那可怕的瞬间硬生生扯了回来。女孩儿苍白的脸已经挂满泪痕,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停,她扭过头,看见一个干瘪枯瘦的中年男人,正不好意思地对自己微笑。
“哇”女孩的哭声打破这个苍白世界的寂静,似乎有某种力量袭过,整个天地陡然变色,何鬼斗死死抓着女孩,两个人恍惚之中重新出现在漆黑的夜空之下,感受到那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冰冷气息。
与此同时,身在阵中的所有人都有刹那间的恍惚,仿佛头顶那惨白的天空被撕裂了一角,透散出些许清冷之意。
日期:2011-10-22 13:56:00
“咦?”连欣然凝视着掌中一把小巧玲珑的拂尘,“何鬼斗难道破阵了?不对,阵中的天地只是震动了一隙之距,不是破阵。”她抬头望了望头顶那一小片黑漆漆的天空,在那块黑暗四周包围着一圈苍白色的“云朵”,向四面八方延展而去。除非破阵,否则想要活着离开“应感天人九转化方阵”,只能从连欣然所在的阵眼离去,否则任你再大本事也无法逃走。
连欣然知道大阵的变故肯定与何鬼斗有关,但太玄门的术数命法对何鬼斗这个河堂术的传人没有作用,所以就算是她也不清楚何鬼斗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连他此时身在何处也不清楚。
“唉,术数之学,虽然可究天地之极,但总归存在一个变数,永远不能究竟圆满。”连欣然叹了口气,脸上尽是落寞之情,“即便是威力至此的‘九转化方大阵’也始终存在何鬼斗这个方外之人。不过,虽然何鬼斗的命理无法推算,但好在还有一个李曼妙。”一想到拖了一条猪影子的李曼妙,连欣然忍不住轻笑一声,“有她在,也可知道河堂术的大概情况。”
说罢,双眼微闭,四周的空气也跟着凝固起来,变得胶水一样粘稠,整个“应感天人九转化方大阵”的运转轨迹浮现在空中,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虚幻起来。过了良久,连欣然手中的拂尘猛然一震,粘稠的空气顷刻溃散,化为涓涓细流散于空际,但连欣然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衣袖轻卷,飘然起身朝一个方向直扑而去。
李曼妙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往一块大石头上爬,那上面长了一棵歪脖老树,四周光秃秃的连根草都看不见。吸引李曼妙的不是这棵老树,而是挂在树上的东西:一件火红的裙子,没有一丝杂色,在惨白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鲜艳。可惜的是,挂了太长时间,裙子的外表已经撕裂、脱落,有些布条就那样耷拉在空中一动不动,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李曼妙身体紧紧贴着石头,手指扣在一道石缝之中,两只脚分别踩着一块突出的石头,脑袋吃力地向后仰着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一不留神就翻下山去。
她眯着眼睛盯着头顶上方的红裙,心里喊道:“就快了,就快了!”同时,手脚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轻微地颤抖,但她仍这样坚持着,努力寻找下一个着力的地点。
李曼妙是在瞎跑了不知多久才发现这棵树的,那时候她的猪影子已经睡了一觉,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自己的主人,而李曼妙也偷瞄了猪影两眼,每看一次,就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儿莫名其妙的紧张。
“以后就要跟这头猪过一辈子么?”李曼妙悲哀地想,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和对方相处,更何况还是一个影子,那可是不论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寸步不离的东西啊。一想到这里,李曼妙就伤心得流下两滴眼泪,实在太冤太冤了。
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李曼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山石,这块石头光滑平整,被人用刀剑削过一样,而在大石的顶部赫然立着一棵歪脖老树。寥寥无几的树枝上挂着那件红色的裙子。
不知为什么,李曼妙觉得那裙子格外熟悉,好像是自己放在箱子底太多年而遗忘的衣服。她情不自禁地走到石头下方,抬眼盯着那件裙子,心里百感交集。其实,在李曼妙不到30年的人生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百感交集的事儿,但她总是想象着自己经历了许多人间的悲欢离合,如同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有一个波折的人生和悲剧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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