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大河不明所以地突然醒来,发现天都亮了,身边已经没有狗子了,马匹也不见了,他十分心焦,马匹上驮着饮水食物,没有这些活命的东西,恐怕自己走不出这阴锣山了;更奇怪的是狗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在这个茫茫大山中,他一个孩子怎么敢随便乱跑。正焦急之间,看见对面山梁上狗子正牵着两匹马在爬坡,他双手拢在嘴巴前面呼喊对面的狗子,狗子没有反应,他又加大力气,这时狗子转过身了来对着他招手,秦大河这个气愤,狗子根本没有在野外独自行走的本领,这么着就一个人走了,岂不是找死;但奇怪的是狗子居然没有叫醒他,他一心急,就跟着狗子追了上去,途中因为赶得急,被路上石块拌倒,突然惊醒,发现天色还是那么黑,周围哪有狗子的身影,才明白刚才自己是在做梦;而摸摸摔疼的屁股,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乱石堆中,原来刚才自己梦游,走到了这个地方,被摔醒了,正在纳闷间,就看见面前突然多了个模糊的影子,依稀听见哽咽声,猜想可能狗子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更觉不妙,随即从口袋里摸出黑狗血浸透的糯米,向狗子退来的方向撒去,本想是个病急乱投医,给自己壮壮胆,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打退了某种东西,从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秦头领的意思是?”狗子百思不得其解,刚才发生的连连怪事还在他脑子里回转,他根本没缓过劲来。“我猜啊,可能是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我们睡觉时迷惑了我们,试图通过梦境引导我们跌下悬崖。没想到由于被石块跌倒而醒来,实在万幸。”这番话说得虚无缥缈,无凭无据,但又隐约与刚才的情形对得上,更是把个狗子唬得一愣一愣,不知不觉又往秦大河身边靠了靠。秦大河看他那个样子,自己虽然还是心惊胆颤的,但是却不得不装出一个无所谓的样子:“既然刚才的东西被我们吓跑了,说明我们身上的物件它还是害怕,就量他不敢再来鼓惑我们,我们就安心地睡觉吧。”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狗子哪里还敢再睡,半躺在地铺上,眼睛盯着火把,那唯一光明的地方。秦大河正想开几句玩笑放松狗子的神经,话到嘴边突然没了声——遥远的山际间,隐隐约约传来了“哐—哐—”的铜锣声。
阴锣山!阴锣山!
那铜锣似乎被人提着飞奔一般,前一声还在十里的地方响起,后一声便到了5里之处,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速度。铜锣一起,周围的空气似乎被激活了一般,悉悉唆唆的声音四处而起,秦大河只觉得阴风刮面,那火把本来熊熊的火势被风一刮,呼哧哧作响,不多久突然噗一声,被风吹灭。浓重的夜色中,就只剩下两个呆立不能动弹的活人。阴风不停,秦大河就觉得浑身的热气都要被吸走一般,人也渐渐变得恍惚起来,身边的狗子却依然是一副害怕的神情,异常清醒。
“秦头领,秦头领。”狗子如今唯一的依靠,或曰精神支柱就是旁边的秦大河,自然一有风吹草动就寻往依靠,此时看见秦大何像失魂落魄一般,身子摇摇欲坠,似乎立时就要倒下。秦大河一倒,那就真是孤身一人了,狗子来不及多想,冲过去就对着秦大河又拉又拽,秦大河浑身一个激灵,从朦胧状态中苏醒过来,疑惑地看着身边的狗子,眼神懵懂。“秦头领,阴锣响起了,鬼魂来收命了,怎么办啊。”秦大河刚才恍惚自己如云入雾,意识模糊,一被狗子推醒,立刻感觉到周身发冷,意识脱离思维,眼神便又涣散开来。“秦头领,秦头领!”狗子见秦大河没有回答自己,哪晓得秦大河的魂魄已经飞出躯体几分,被狗子一扯,才又回过神来。秦大河暗道不妙,趁着自己意识有半会的清醒,马上对狗子说:“你见我一陷入痴呆,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刻把我叫醒。”狗子听了好生奇怪,什么痴呆啊?在这种情况下,秦头领还能睡得着觉?那可万万使不得,刚才睡觉差点就掉下悬崖去了,现在就更不能睡了。心头这样一想,狗子便干脆把手一直搭在秦大河肩上,一刻不停的摇晃;秦大河此时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也是好生奇怪:铜锣响起,明显是有勾魂摄魄的作用,不然自己也不会意识模糊,可为什么天生胆小的狗子如此清醒,知道害怕,还能于为难之中叫醒自己,应该说胆小的人意志力更加薄弱,更是抵挡不住的,可偏生就这么奇怪,狗子是如此清醒,难道他身上带有什么辟邪宝物?
秦大河也来不及细想,只叫狗子一直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免得一个不留神,自己的魂魄就被勾引了去,留下一副死躯体陪伴啥也不懂的狗子,还不把他弄死在这大山旮旯里。
铜锣响过一阵后,山间的阴风也停了,火把又被重新燃起,这时秦大河才让狗子把抬得发酸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开。两人兀自还在胆寒,都说不出话来,只顾瘫坐在地上,按住狂跳的心口吐着气。“秦头领?”狗子露出一脸苦相。“什么?”秦大河心头又是一惊,心想难道又有什么怪事发生,神情大为紧张。一开始的时候进阴锣山凭的是一腔救人的热血和年轻气盛,这半夜来连惊带吓,当初的豪气勇气都被泼洒地毫无一分,只留下一个战战发抖的身体和随时要向阎王报道的魂魄。这时要是再出什么怪事,别说孤魂野鬼来索命,恐怕两人都有心将魂魄主动送上,免了这担惊受怕之苦。
“能不能陪我到马匹那边去一趟?”狗子似乎有苦难言。说着话,眼睛不断瞄着几米开外的两匹马,那马的轮廓朦胧隐在火把的光线之外,与无边的黑暗亲密接壤。“你要干什么?”秦大河现在是有心无力,只想好好休息一阵。“我,我……”狗子欲言又止,不住看看秦大河,不住看看马匹,就是没有勇气走过去。“有什么就说吧。”秦大河低着头,大口喘着气。狗子似乎下了决心一般,“秦头领,刚才我醒来之后你不在旁边,在悬崖边上又被你拍了一巴掌,我,我尿裤子了。”就在刚才,狗子又尿了一道裤子,不过他隐去不说,时令深秋,山间又阴风号号,他只觉得裆间一片冰凉,终于忍不住要想换条裤子。
日期:2008-12-8 13:31:00
秦大河一听他尿裤子了,居然一反刚才颓靡的状态,兴奋地跳起来抱着狗子:“你尿裤子了?你尿裤子了!”显得十分的高兴。狗子一脸怒色,心里暗想:“就算是我胆子小尿了裤子,可你一定要表现得如此高兴,如此伤我自尊吗?”遂扭过头去,赌气似的一个人要向马匹走去。秦大河一把抓住他,脸上的笑容此时被狗子看起来是如此可恶。“不能换裤子。”秦大何越说越兴奋。“秦头领,你——”狗子想你秦大河也欺人太盛了吧,嘲笑我还罢了,你连我换尿裤子也不准许,太过分了吧。秦大河一看狗子脸色知道他会错意了,也怪刚才自己太高兴没说清楚,他稳定一下自己情绪,拉着狗子在地上坐下:“狗子,这裤子你不能换啊。”
狗子见秦大河又一脸严肃,料想没和自己开玩笑了,但犹自怒有不平地说:“秦头领,你倒是穿着干净暖和的裤子,可知道我这裆里一片冰凉。”秦大河略微笑了笑,“狗子,你刚才看见了铜锣响起时我失魂落魄吗?”狗子点点头,心头疑惑不解:“难道这和我尿裤子有关系?”秦大河继续引导他:“当时要不是你拉扯我,恐怕现在我早就成了这阴锣山中孤魂野鬼中的一个了。”狗子根本不明白当时秦大河的状况,但是还是点点头,至少他明白自己当时比平生任何时候都清醒,所以也比平生任何时候都害怕。“为什么你一拍我我就有了意识?那是因为你手上有尿。”
有尿?狗子看看自己还在滴水的裤子,眉间不禁有些恶心。“你还是童子之身吧?”秦大河问,狗子点头,“那就对了。”秦大河一拍巴掌,童子尿,辟邪之物,狗子无意中的两泡尿救了他自己,也救了别人,秦大河叹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秦大河把童子尿的功效一吹嘘,狗子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他自衬着有宝物护身,胆子也稍微大了起来。秦大河正因为发现了有克邪之物而豪气顿生,突然一声猛烈的铜锣就在他的耳边响起,只炸得他头皮发麻,山谷间阴风又起,并且能清晰听到不明所以的话语,铜锣越敲越快,声音越来越大,风声呼呼,话语加快,火把突然从插在山石上的石壁上掉下来,在空中照出了几个无成人影的影象,然后火光随同那几个影象一起,都被黑暗吞没。
“秦头领,童子尿真的那么管用吗?”是狗子阴磔磔的声音,就在秦大河耳边。黑暗中看不清楚狗子的脸,听声音就在眼前,但是狗子的声音一反常态,刚说的那句话就像是刚从千年雪山挖出来的一块冰,寒气直钻秦大河的骨髓。“阴锣山阴锣山,铜锣一响收神仙。”这句话依然是狗子说的,不过听声音已经距离好几丈远了。话一说完,还“嘿嘿嘿”怪笑几声,声音刺耳,然后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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