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那张脸。似乎是个人,被吊在空中,头低垂着,被头发掩盖,双手双脚都无力地耷拉着,还在微微转动。
杨贵举着火把靠近一点,立刻闻到一股令人恶心的气味,是尸体腐烂的气味。“看来是个死人了。” 杨贵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但是,他却解释不了为什么死人会突然从不知哪个地方飘过来,而且选择在火把刚刚熄灭的一瞬间。
杨贵决定看个清楚。被惊吓了这么多次,胆子也似乎大了起来,他举着火把想尽量靠近悬挂着的那人,不想刚换的火把头子火势正旺,再加上风一吹,火苗扯动,把掉着的那人头发烧着了,噼里啪啦直响,同时鼻子里钻进一股糊臭。
头发上的火苗顺势直上,又把那人头上的什么东西烧着了,是根绳子,那人原来是吊在绳子上的。绳子被烧断,那人直直掉下来,噗一声落地,脑袋竟然没有禁住震动,或许是因为早被绳子勒断了颈骨,一颗黑糊糊的光头骨碌骨碌滚到杨贵脚边,停住了。
杨贵吓的双脚往上一跳,后退了几步,才看清楚地上的头颅,皮肉都被火燎得差不多了,隐隐露出惨白的骨头,不过照杨贵看来,现在这个样子比之前那张粉白的脸“亲切”多了。
再看躺在角落里那人,刚才好象还对着自己笑,现在依然是那个姿势,就没有动过。杨贵蹑手蹑脚走过去,生怕把他(她)惊醒了,但是看那人的样子,似乎也死了很久了,身上的皮肤东掉一块西掉一块,地上有几只老鼠趴在他身上吃得正香。
杨贵忍住恶心,离了米把远伸出脚尖去拨那人的头发,没想到脚尖还没靠拢,那头又是一动,杨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脚尖收回,心脏就像要跳出胸腔, “吱—吱—”那人头发之下的嘴巴大张,是笑?一个老鼠从嘴巴里钻出,嘴里叼着不知什么部位,一路小跑进了黑暗中,那人头又是一偏。
原来只是老鼠。
杨贵放下心来,都是自己吓自己。他终于大起胆子拿着火把仔细看那人,确定对方也是死了很久,至少一对着那人的大张的嘴巴,就能闻到一股腐臭,想来是内里的脏器都已经烂得差不多了。
检查完两个危险人物,杨贵才放下心来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一看不要紧,把杨贵也弄糊涂了,这哪还是在隧洞里,明明是个房间嘛,四四方方的;再往里走,似乎过了一个门槛,接着又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不过这间房间里在火把的照应下有些影子在来回晃荡,杨贵大着胆子走进一看,原来又是吊着死人!
仔细一数,竟然有六七具,这些尸体似乎都很轻,一阵风吹来,就不住晃悠。再细看这些尸体的面容,无不透着诡异和恐怖,有的张牙五爪,似乎死时受了痛苦的折磨,有的腐烂的眼眶里还透露着怨毒。
杨贵赶紧走出里面一间房间,回忆前面一段经历,发现可能自己最先冲进房间时就撞在了那悬挂着的女子尸体上,而那尸体可能因为死时非常痛苦,想用手解下颈上的绳索,所以死时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势,而自己一冲,竟然冲进了尸体的怀抱,所以才导致那女子尸体双手一直抓着自己腰部,正面与自己面对。
想到这儿,杨贵才发觉腰上疼痛,转头一看,自己背上有几条血印,再看那尸体,双手指甲长长,恐怕自己的背上就是在挣扎时被这指甲划伤的。
日期:2008-12-22 17:00:00
满满一屋子晃荡的尸体,说不出的阴森。杨贵再也不敢逗留,换了个火把头子,四处寻找出路。
出路很好找,出了一个门一样的框子,便又回到了洞子,辩别前后,便急急往回走,这时心里镇定些,又发现回路上洞壁两旁几个同样的口子,里面又是有晃动的人影,估计都是悬挂尸体的房间,杨贵此时才明白之前一直怀疑有人跟着自己,原来是这些尸体造成的错觉。
“呜呜”,身后再次传来哭声,若断若续,“杨安”。杨贵转过身大声喊,惊慌之余他差点忘了自己下来是找杨安的,杨贵明白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但是如今这洞里只下来自己一人,如果自己不把杨安找到,那孩子恐怕就死定了;
而且听那哭声,极像杨安的,但是哭声衰弱,杨贵联系起自己被惊醒时听到的哭声,明显又若了很多,虽然不知道杨安遇到了什么情况,如果再不赶紧,可能就要来不及了。略一思索,杨贵踱踱脚,带着豁出去的神情,转身继续往洞子深处走去。
两侧的洞壁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个门框,里面都是些悬挂着的尸体,一路走过算下来,恐怕门框不下三四十个,那里面得挂多少尸体?
杨贵暗暗心惊,但也不能用过多时间去查看究竟,杨安的哭声已经没有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否已经……杨贵不敢多想,加大步子前进,带起的风把火把扯得呼呼响,火苗也向后飘去,前方几乎看不到道路。
跑了大半柱香时间,杨贵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他把火把插在地上,背靠洞壁大口呼吸,眼睛无意中转向火苗,看出了不可思议的端倪。火把上的火苗似乎被人牵引着,丝丝缕缕被扯向前方,而杨贵的头发也在向洞子前方飘动。
“起风了?”杨贵伸出手掌停在洞子中央,似乎是,但是又似乎不是,杨贵说不清楚,风是有,但是不是平常的风。风中带有一丝腥味,一阵一阵,颇有节奏,而且节奏很固定。对,就是因为有节奏,这风才让杨贵辨别出了与平常时起的风的差别。
“又有什么古怪?” 经历了前面的事,杨贵多长了一个心眼,喘息完毕,放慢脚步,用手抠着洞壁的泥土,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越来越强烈的风中前进。
火把是根本不起作用了,杨贵几乎是以背部与地面成45度角的倾斜度在抵足前进,火把被杨贵藏在身后,但仍能听到火苗被扯动的呼呼声,光线也暗了很多。
“哄—哄—”这种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入耳声音的增大,风势也越来越大,杨贵背部与地面的夹角也越来越小,杨贵不得不5个手指全部抠在泥土中,才勉强站稳身子。
当他感觉到呼吸就要窒息,身体几乎要飞起来时,他再次听到杨安的哭声,但他明白,已经晚了。洞子突然宽敞起来,就像一个大酒瓶一样,走完了瓶颈,到瓶肚的时候,现在杨贵就在瓶肚里。
这里的空间比瓶颈宽,也比瓶颈高,具体多高不知道,杨贵努力把火把举过头顶,也看不到顶,这里的腥味更是浓烈,中人欲呕;而眼前的景象却实实在在让杨贵吐了出来。
一棵直径至少要三人才能环抱过来的植物伫立在这个空间正中央,枝叶繁茂,叶片肥大,最奇怪的是在植物每一根向外伸展的茎叶上,都吊着一个个硕大无比的“灯笼”。
说灯笼也许不合适,因为在这些灯笼上面,还有一张厚实的叶子似乎是灯笼的盖子,忽开忽合,洞里一阵一阵有节奏的强风就是这个盖子运动的结果。杨贵明白了当时用绳子系着石头探测水潭的时候,估计就是这植物在和上面的众人拔河,最后众人不敌,绳子加石头都缀入了洞里。
日期:2008-12-22 22:19:00
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隐约看见离杨贵最近的一个大灯笼里,有一具人型的尸体,那尸体浸泡在粘稠的液体中,似乎还在微微蠕动,并发出微弱的哭声——是杨安。
“杨安”,杨贵壮着胆子对着灯笼喊了一声,那尸体似乎有所感应,挣扎着想在灯笼里站起来,哭声稍微大了一些,确实是杨安,杨贵急忙将火把凑进大灯笼,没想到灯笼盖子一合,一股强大的吸力就临空把火把从杨贵手上夺走,直接吸进了灯笼里。
杨贵的灯笼是族人用饱满的松脂油浸的,这种松脂油做的火把经烧火大,不易熄灭,正烧得旺的火把被一股风吸进灯笼里,居然没有熄,在挣扎一阵之后,复又靠着灯笼壁燃烧起来,似乎真成了一个灯笼,将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杨安被裹在一层层粘稠的液体中,微微转动,身上的衣服全数脱落,周身都是鲜红的血,杨安比他印象中要显得弱小,已经没有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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