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6-13 20:09:00
四十六章
我做了一个梦。
我站在一条河里,水深齐腰。
小桃在河岸上走着,我喊她,她没回头。
我一直追,她一直走。
那条路很长很长没有尽头,好像一辈子都走不完。
我不喊了,觉得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也挺好的。
生前就没有说过几句话,要是她真答应了还不知怎么回答。
走着走着,我走不动了。低头一看,河水断流,就停在一座桥的前面。
我心想,也就这样吧。缘分已尽,命里没有莫强求。
但还是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句:
“你记不记得三途川?你记不记得你在河边饮水?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度过你?”
小桃转头了,她的眼睛看着我。于是开口说话......
远处升腾的花火映红了她苍白的侧脸。
小桃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
她的泪淌到了河里,苦涩的味道混合着冰冷涌上喉头。
我猛地惊醒。
窗外的火红被眼泪晕开,呛人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
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喊。
我顿时清醒过来,推开窗,吹箫巷里早已是一片火海......
余光一瞟,万幸!
老街里的人都还在,他们站在巷口,看上去都没有受伤。
但依旧听见有人在喊。
寻声奔下楼,方才看得真切:
雷总身穿红袍,在火海中左摇右晃。
口中高喊着:“看不见也得死!看不见也得死!”
本来满怀心事,见此情景我笑了,一首歌喷脖而出:
焚身以火 让火烧了我
燃烧我心 颂唱真爱劲歌
人不顾身 让痴心去扑火
黄土地里 活我真挚爱的歌
情浓写我诗 让千生千世都知我心
万载千秋也知你心 同享福祸
焚心以火 让爱烧我以火
燃烧我心 承担一切结果
......
“哼!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心胸狭窄得连自己的命都装不下了!”
瞎子朝着火光的方向回了一句。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也无心追问缘由。
无非就是一个替父报仇的故事罢了。
只不过他所谓的道义,从来都只是他心中的道义,予社会准则和公理都没关系。
想着想着天空下起了大雨,吹箫巷的火被浇灭了。
雷总好狗命活了下来,不过他的后半生也只能在长坡精神病院里收摊位费了。
雷总散发的不甘臭气已经稀释在古老的青石板路面上,只留下淡淡的焦痕。
吹箫巷和吹箫巷里的人,没有因为这场大火而丧失斗志。
而之前的那个梦,也没有被天降的大雨冲淡。
我依稀又见小桃站在河边,依稀又见黄泉路上的那家客栈......
日期:2013-06-14 18:25:00
四十七章
自老子哭泣的那晚开始,我渐渐感觉到有些注定的东西要来了。
吹箫巷被火烧后的第四天早上,瞳灵来找我,她跌跌撞撞扑进来,二话不说抓住我的手,紧接着一个老头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了出来,我明白她被上身了......
最开始声音呜咽,听不真切,就是感觉有点熟悉:
“阿川,希望你还记得我。”
仔细一听我大惊,发现是老庄——彭加木的声音。
“......实验最终还是失败了,我的部分意识还残留在时间间隙中.....
小桃的事我很抱歉,有些事情是瞒不了的......老子还不知道我已经完成了初步研究,如果你能记起来别忘了把数据...交给他。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瞳灵已昏死过去......扶她躺好,此时窗外下起了大雨。
我想我等待的契机终于到了!
如果我和这些人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么现在我会在哪里?
是不是我一闭眼,吹箫巷和老街就不存在了?
亦或者,我们这些“江湖”中人只是存在于老庄的梦中,当他醒来世界再次反复,你已不是你,而我也不是我?
我在雨中走着,感觉怀中那枚古玉抵在胸口,温润清凉迎合着心脏的跳动。
我走在雨中,原本是没有方向,但不知为何走到了江湖一盏灯的檐下。
如同过往的千年,它一直都在,远去的只不过是我们这些过客罢了。
自老子哭泣的那晚开始,我就知道有些注定的东西要来了。
我冲到小桃住过的单元楼,敲开上海房东的门,揍了老娘一顿。她的老公不但没制止反而露出感激涕零的神情。
而后我来到马老倌摊前,饮尽一碗孟婆汤,刚要伸手去抓一枝花摊前的酒就被老子拦住了。他见我表情异样,想问我怎么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老庄的实验成功了。”
老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可能!他,他不是已经?”
“他没死,但是被困在时间间隙里面。我身上有实验数据你想不想要?”
“果真?要,当然想要,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到太阳系之外旅行了。”
老子大喜:“来吧,等不了了,快给我吧!”说罢就用手往我天灵盖上杵。
我推开他:“在此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是的,有些事情应该有个了断。
“帮我找回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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