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楼探案系列:青凤扇》
第53节

作者: 苏九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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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大约有百步见方,中间有一湖,约有三十步见方,上有两座凉亭,一条水上走廊连接二亭,跨湖至湖岸,岸边有木式楼阁,左三间右四间,都有十来丈高。
  院子里站满了人。
  有老人,小孩;女人,男人;瞎子,瘸子……
  这些人虽然年龄性别各不一样,但有三样东西却尽皆相同。
  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把冰冷的剑,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杀机。
  他们都渴望胜利。
  一个老人站在两座湖亭的左边那座之中。

  他的脸碧蓝,看起来甚是恐怖,如同鬼神之相一般。
  可李西楼却知道这个人便是陆成庵的师弟,人称蓝面神腿的谢儒药。
  谢儒药的手中握着一只铃,轻轻地摇了几下,道:“规矩,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重复了,两两对决,最后胜出的两名剑客,请来梅花剑阁,我在那里等着。”
  说完了话,他便掠身飞向了第二重院落,他飞翔的样子仿佛一只高傲的雄鹰。
  李西楼知道,一场杀戮即将展开。
  梅花坞,多么诗意的名字,可这样的杀戮开始,这里便会成为一片人间炼狱。
2011-12-1 19:28:00
  他甚至想不通,这些在江湖成名已久的剑客为什么会参加这样的比赛。
  这些人中不乏家财万贯者,不乏妻妾成群者,不乏名剑满屋者,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参加比赛。

  大概只有名,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声。
  世人,永远被名利这两根铁索套住了身子,想挣扎也挣扎不掉。
  喊杀声,惨叫声,吼叫声,怒骂声,剑击骨头声,鲜血喷洒声,肉体倒地声,疼痛呻吟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院子里的十五名剑客,已有十三人成了尸体。
  院子的湖中结着冰,枯荷满湖,现在,血已经流向了冰面。
  那湖也殷红了起来。
  两名胜出的剑客先后走进了第二重院落。

  第一与第二两重院落隔墙中打着一道圆形拱门,第二重院子口的一道石屏风拦住了人的视线。
  李西楼望了眼院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后,饶过那道屏风,进了第二重院落。
  第二重院落并不大,只有四十步见方。
  一间木阁楼在院子的正北方,那楼并不高,只有三丈左右,阁楼门窗禁闭。

  阁楼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银子,成堆的银子。
  那桌子右边立着一根木桩,上面绑着一个女人,嘴里塞着布条,正在挣扎。
  李西楼看到那女人时,心中着实吃了一惊,那女人竟然就是澹台问雁。
2011-12-1 19:29:00

  那澹台问雁大概也看见了李西楼,挣扎的更加凶了。
  桌子前面立着一个人,就是刚才的蓝面老人,此时绷着脸,竟未说话。
  他的面前面对面左右各站着一个人。
  左边的那个男子看样子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脸上虬须横长,手中握着一柄镶着宝石的剑,说道:“在下银川剑,秦中。”
  右边那个虽是男子,却要年轻的多,最多不会超过十八岁,穿着一身布衣,发丝飘乱,一脸稚气未脱,他的手里提着一把普通的铁剑,道:“我是一个无名之人,大家都叫我阿剑。”

  李西楼知道这个叫秦中的剑客,为关中银门第一把快剑,也是银门掌门秦如城的长子,年方十八,就击败了关中无数剑中名宿,二十六岁在东北一人独斗长白山青山寨三百多个土匪,竟无一处负伤而灭了整个青山寨,三十岁行走江湖,未曾遇上对手,没想到,他今天竟也出现在了这梅花坞。
  那个叫阿剑的少年李西楼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杀进决赛,可见他的剑法不容小觑。
2011-12-1 19:30:00
  一个武士端来了一只青铜香炉,立在两人身边,炉中插着一根香。

  蓝面老人说道:“比赛只有一个规则,从香炉中的香点燃到灭掉以前,击败你的对手,倘若香灭了,你们中还未有人倒下,这场比赛就此结束,今年的梅花将不属于任何人。”
  顿了顿,他问道:“两位,是否已经听明白了规矩?”
  秦中并没有说话,那个披散着头发的阿剑倒是点了点头。
  蓝面老人拍了拍手,那武士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那根香,烟雾升起。
  秦中的剑已经动了,他的剑很快,剑锋早已到了阿剑的身前。
  阿剑手中的剑却依旧垂在下面,他的剑虽没有剑鞘,却散发着一股异样的剑气。
  这种剑气,只有多年与剑打交道的人才能看的出来,李西楼已一眼看出,这个少年的剑在轻微地颤抖。
  秦中的剑尖离阿剑的头颅只有一指距离时,阿剑的手轻轻挥了一下。
  就那么轻轻挥了一下。
  秦中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脖子中裂开了一道裂缝,血从缝中流了出来,流的很慢。

  秦中颤抖着身躯,他的眼里却似乎很满足,他大概遇到了这一生中唯一的一名对手。
  然后他正面扑倒在了地上,停止了颤抖。
  香炉中的香还未烧出粉末。
2011-12-1 19:31:00
  蓝面老人望着阿剑,突然拍了拍手。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喜,道:“年轻人,你想要白梅还是红梅。“

  阿剑道:“白梅。”
  老人道:“你很缺钱?”
  阿剑点了点头。
  老人笑了,这个年轻人很实在。
  老人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张银票,走到少年面前,道:“这是二十万两银子的汇元钱庄的本票,你收好。”
  阿剑竟连看也未看,接过那银票,放入自己衣袖中,自顾自走了。
  正当他快要走出那院子时,一个声音从阁楼里传了出来:“你好象很急?”
  阿剑停止了脚步,回过头,望了眼阁楼。
  那声音继续说道:“我想跟你来一场比赛。”
  阿剑望了眼阁楼,眼神凌厉道:“怎么比?”
  那声音道:“比剑,十剑见分晓。”
  他的话音刚落,阁楼的门便打了开来,四个武士从阁楼中走了出来。
  四人两两一对,各挑着一副担子,那担子中放着一口大箱子。
  四人立在了阿剑面前,打开了那两只箱子,箱子里竟是黄金,整整两箱子的黄金。
  阁楼中的声音道:“十万两黄金,我与你比一场,赢了你不但可以要了我的命,还可以拿走这十万两黄金,输了,你就把自己的命留在这梅花坞中。”
2011-12-1 19:32:00

  阿剑凝视了阁楼许久,方才说道:“我不想跟你比。”
  阿剑的回答,让在场的人无不吃了一惊。
  阁楼里人的笑道:“你既然为了钱而来,为什么选择拒绝?”
  阿剑道:“因为我得到的钱已经足够我去做我想做的事,这些,我已不需要。”
  阁楼里的人道:“你没有把握胜我?”
  阿剑认真地说道:“并不是因为没有把握,而是因为我有牵挂。”
  阁楼里的人问道:“什么牵挂?”
  阿剑道:“一个快要死了的姐姐,还有一群快要死了的村民。”
  阁楼里的人问道:“所以,你是为了救他们而来参加这次比赛?”
  阿剑点了点头道:“你总该明白我若把命留在了这里,那些我所牵挂的人都会无一例外地死去。”
  阁楼里的人叹了口气,他似乎已不愿说下去。

  阿剑笑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阁楼里的人道:“你走吧。”
  阿剑便真的掉转头,自顾自走了。
  所有的人呆立着,目送着这位少年的离开。
  等阿剑跨出院门时,他突然回过了头,他的眼里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道:“等我治好村里人的病,我会回来找你。”
  他终于走了,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阁楼里的人突然愉快地大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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