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女子小怜》
第37节

作者: 小怜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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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9-25 00:40:00

  晨起上班,沏一杯清茶,放于办公桌,打开电脑,整理邮件、做资金预算,查阅工作笔记。坐在椅子里安静地敲打键盘,听文字细语,不知不觉已到午时。习惯了清淡的日子,习惯了从容简约的妆容,习惯了三点一线的生活,而有关父母的压力,兄妹间无法调和的不睦,在我的记忆里很遥远,仿佛不属于我,淡雅婉约是我想要的生活姿态。
  我热爱我的工作,这是一种美好的向往,更缘自对未来的期盼,我偏爱在工作闲暇时挥舞水墨长卷中惊风泣雨的一笔。仿佛前世今生的记忆蛰伏于笔端,等待宿命无声的救赎。
  工作中,我不施粉黛,最爱轻烟软雨,更喜侠骨柔肠。挥舞水袖,每一处记忆都从千年时光里浅浅流泻……
  妹妹新婚第一天,接到母亲的不是祝贺电话,而是要挟她去趟嫂子家,给她赔礼道歉。妹妹气不过,打电话告诉我。母亲说,如果妹妹不照她的意思做,这辈子别想母亲去她家,这条路不走也罢,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指望不上的。
  妹妹气愤难平,对我说,我哪点不好了,巴心巴肝对他们,到头来反落个不是。
  我平静地说,我早看透了,你比我好点,再怎么样爸妈对你比对我好,家里兄妹四个,我是最受冷落的一个。
  妹妹情绪稍稍平静一点,说,原来你知道?我一直不敢说。
  我呵呵一笑,为什么不知道?就是小猫小狗也有感知的吧。前几天我打电话问妈,待客得多少花销,妈说大几千,我当时心里不太好受,心想把他们拖苦了。可是后来呢,我问妈多少钱一桌,她说不知道,我当时犯傻,还说怎么能没个谱,当场硬逼她去酒店询价,她当时脸色都变了,骑虎难下,不得已去酒店,我们也跟着去了,一问,400一桌,我们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地,心想好歹爸妈留几个零散的用。他们在玩我们呐,跟我们把价报的高高的,这是何必,我真不知道是何用心。

  妹妹说,这事我也觉得蹊跷,我和你一样问了妈的,她也说大几千,不说个准数,我也觉得让他们用多了难受,但是那天我们跟过去看菜单一切都明白了。
  我说,还有一件事,晚上我们回到家天黑尽了,农村的天空乌黑乌黑的,妈一辈子把弟弟当活宝贝,却在那种黑灯瞎火的情形下让弟弟陪她去菜园,依她的性情,她不会喊弟弟去,指定喊爸。当时她身上就有几千,喊弟弟的目的就是想背开我们的眼目,把钱给弟弟。
  妹妹说,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妈确实是那样。
  我说,弟弟为难,给钱无可厚非,但是做法不对。如果他们把钱偷偷给了哥,最好别让我知道。

  妹妹说,知道你还能怎么样。
  我冷笑,哼!养育我一场不错,但是我一直扮演的是多余的角色,活这些年,好的你们吃,吃剩下的就是我的,穿不要的扔给我,我当宝贝一样感恩戴德拿回家用。妈说有条床单不要了,问我要不要,我说要,我喜滋滋地拿回来,最近在网上看新闻才发现那条床单有三十年的历史——民国床单。前年我生病动手术,爸妈说家里农活干不完,不能来照顾我,哥哥说生意忙顾不过来,嫂子在娘家,弟弟在外地,你说,你没空。其实你在忙着谈情说爱。我孩子一样气哭了,在病床上愤怒地说,你们都走,我不需要人照顾。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在医院手术前一星期,没有任何人来看我。我一个人楼上楼下跑,抽血化验拿检验单,交切片费。我说明天我就要进手术室了,医生说本人不能签字,手术室外一定要有家人,因为有病理切片拿去化验。可是你们都没时间,你们都那么忙。你们忙,我理解,我不需要你们照顾,你们都走,我不想见到你们。我胡闹一通,病房里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你们留了下来,一会儿手术车推进来了,我自己爬上去,跟我一起进手术室的七八个,先我进去的出来了,后我进去的出来了,可是我迟迟没有出现。你们终于知道急了,以为出了医疗事故,以为我已不在人世。因为医生说半个小时足矣,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不仅没看到人,病理切片都没有。你们也知道心凉?爸爸老泪纵横,妈妈也一把一把地抹泪。三个小时我出来了,你们看到虚弱的我,全身插满管子,崩溃了。如果你们都没来,我一个人进手术室,再也出不来,你们就是哭断肝肠,有用吗?生活就是这样无情,第二天清早医生恼怒地说,太大意了,哪有第一天手术没人照顾这样离奇的事,如果病人掉下来怎么办。我气若游丝地说,没事,是我自己要他们走的,我能照顾自己。医生生气地说,没轻没重,幸好一晚上没事,要有事就出大事了。

  妹妹低沉地说,对不起,那时候我太不懂事。
  我说,如果他们把钱偷偷给哥用,如果让我知道,这个家,可回可不回。既然我之于他们可有可无,我也做得到做个永远流浪的弃儿。
  妹妹说,妈给弟弟的钱应该不少,因为在大是大非面前他颠倒黑白,听妈的话让我去热脸贴嫂子冷屁股。我说我结婚那天哥没去,嫂子去了,我喊她装没听见,也没送礼。妈替他们解释,说哥忙,说嫂子他们才买房,困难。我气笑了。再忙谁能有你忙?再困难谁能有你困难?你都来了!现在弟弟跟妈一个鼻孔出气,你得跟他说说。他们都在给我施压。
  这个时候弟弟正好在线,我手头的工作堆积成山,先把工作丢一边,跟弟弟聊了几句,果然跟妈一个鼻孔出气,并且反过来说妹妹的不是。还说我偏激,说妈对我们都一条心。我只说了一句话,我说,我活了这么些年,妈对我有你一个指头好吗?弟弟半晌不说话。我说,妈对我说话很恶毒,什么难听说什么,甚至还有讥讽的时候,而你呢,你说的就是错的,也是对的。你不能体会我的感受。做人不要太过分。我在妈肚子里六个月没有胎动就是我反应迟钝最好的明证,我生下来七天不睁开眼睛,是因为我不想看到这个肮脏的世界。让妈不要逼我们做我们不愿做的事,有些事调和不了,水与火不相容。

  弟弟在我这里受了一肚子冤枉火,跑去骂妹妹,我能理解弟弟的难处,他现在极其难为,急需钱买药稳定病情,母亲给的钱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救命钱。人在极度窘困的时候,谁伸援手都感激涕零,哪怕至亲的人。母亲想把家团圆,做法上欠妥,给我们提供的路走的很卑微。妹妹因为没有给弟弟提供过经济上的帮助,弟弟对她说话重理所当然,说到底,人是钱的奴隶。
  不愿意看到儿时的欢快在转身后面目全非,岁月的转身痛了谁伤了谁,泪落无痕,洗不尽的烦恼,断不了的血缘,风尘泪,泪幻成花。
  残缺的记忆,点点滴滴汇聚成一片琉璃般的清寒散落心底,柔软的心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握紧,酸楚而窒息。
  秋的清凉轻轻送来,冬的严寒将悄悄来到,一转身便短短几个秋,我们再也回不去的曾经,曾经试图用力挽留,然而手心里却只握住一把苍凉。
  母亲是生气的,气妹妹不听话,细细跟弟弟絮叨自己自以为是的计划,弟弟静静听着,不言语,不打断,他觉得,老人家还能活几年呢。妹妹是难过的,母亲逼迫,嫂子搬弄是非无中生有,弟弟还不分青红皂白的狠狠抨击她一顿。这会儿的她万分委屈。
  秋风在空中缠绵缱绻,斜裹起几片瑟瑟的枯叶掉落在地面摔成几瓣,似乎听到那落地时心碎的声音,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蜷缩在寂寞的一隅,耳畔传来伤感的旋律,寂寥的歌声,无限惆怅,将心事摊开,借着黯淡的余晖,一一铺成开来。怎奈,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是那浸入骨髓的一脉相承。

  怎能忘那些儿时的美好,怎能忘哥哥的爱护,恨不能祈祷生生世世哥哥平平安安,兄妹几个互相扶持,不再经历风雨飘摇,不再漫无边际飘泊。就这样一厢情愿,凭着自己的心做事,即便家庭战争第一次爆发,明明知道很受伤,痛会彻骨,只因割舍不掉的亲情,宁愿拼得丧失尊严,以求圆满,依不惜一搏,只是在面对残酷的人性,还是会痛。
  我生病住院无人照料,母亲生病住院我一把屎一把尿,母亲难为情,我说,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把我带大的,现在该我报答你了。岂料,所有的感动最后都成灰,儿子就是儿子,女儿是人家的,靠不住。泪,滴落于指尖,无声无息,化作一纸幽怨的墨香,掬起凉薄里无尽的寒冰。无法遗忘的曾经,伴着泪水祭奠那不可抹灭的过往。
  只愿这纷纷扰扰早日消散,我甘愿天涯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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