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格拉柔达---这是一个大童话》
第32节

作者: 铁铁铁铁铁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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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23 21:10:00
  “老猴子你肚子咋了?”昆大傻说。
  “肚子?哎呀,完了完了,都是叫你这伙害的,要被你这伙害死了。”老阿姆笑着看了看肚子,它的肚子被狼临死前撕开了一个大洞,肠子流出来一大截在外面。“完了完了,老猴子要归位啦。”
  “你要去哪儿啊?”昆大傻问它。

  “我想回去啊……哎?这是哪儿啊?阿吉?咱出来这么久了,咱啥时候回去?”老猴子看着阿吉。“你的果子咋就被罗布抢走了?”
  “恩恩,果子还在呢。你看你看……”阿吉举着一个果子,有些木然的抱住它,徒劳帮它把它肚子里流出来的东西塞回去。阿吉身上沾满不知道是狼血还是老阿姆的血,
  “哎呀,罗布那个坏家伙,你以后躲远点儿走。那娃坏的很……”
  然后它死了。
  “咱这就回。”阿吉抱着它的阿姆爷,“走啊,别装睡了,你这个老家伙。我可不背着你走!什么?你都背过我?那我不管,反正要走你就自己起来走……你起来啊。”

  “阿吉,老猴子怎么了?”昆大傻一脸迷茫的看着它们。
  “没事儿,就是睡着啦。”阿吉像是梦呓一般的呢喃,它擦掉老猴子脸上的血迹,就像是当初老阿姆把它从猴群中背出来的时候给它擦脸一样的仔细,“看看,你这脸都不显老了。”
  “阿吉……”安瑞终于赶了过来,它蹲下来跟阿吉说,“它死了。”
  “滚开!”阿吉红着眼睛推开安瑞。
  安瑞起身站到一边,不再说话。
  “你这个老猴子,你起来啊。你看你还没老就这么爱睡觉。”阿吉有些生气。
  “好啦好啦,我背着你好啦。”阿吉把老阿姆抱起来小心的背到背上,温柔的就像是在哄一个耍赖的孩子,“喏,咱们可说好了,我就背你这一次哈,我又不是你儿子。”阿吉的眼泪噗噗噗往下落。“你连个儿子都没有。”

  老阿姆,一只来自与猴群里最卑贱的猴子。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这世界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活了一辈子也是浑浑噩噩,今天它做出了它这一辈子从未有过的壮举,用尽了它出生以来所有的勇气与气力,然后它死了。它跟着阿吉与罗布背井离乡,发现外面的世界并不比它的猴群美好。所以它想回去,可是它终于还是回不去了。
2012-9-26 14:28:00
  桑格瑞拉的山民们也终于恢复了记忆,想起来这个外来的老猴子,想起来这只老猴子用它的善良在这里做的一切,它从来就不恶毒,无论是谁它都去可怜,却不知道每个人都可怜它,那样一只胆怯的老猴子,谁在乎呢?
  “它还给过我几个果子呢。”
  “它给我治伤了……”
  “它是一只很好的老猴子……”

  “它死的真可怜啊。”
  “不,它杀死了一头狼。”一个山民捡起了一根木矛,“真不可思议。”
  2 “狼来啦……”一只小祭品吹了一个呼哨。
  狼群终于还是来了,在这个时候,它们来的那么不合时宜。一只孤狼的死去同样激怒了狼群,一只坏了规矩的孤狼也是狼。在所有的山民在惊惧于老阿姆的死去时,它们来了。这看起来并不和规矩,可原本就没有什么规矩,只有蠢人才会以为那些可笑的习惯就是规矩。
  安瑞默跳上昆金的脊背。昆金的眼睛很难得的清明,它看着狼群眼睛就像是要冒出火来了。
  老阿姆是它们所有人的父亲,唠叨啰嗦,缝缝补补,看不惯它们的叛逆,却又用它的善良来保护它们,受了伤它知道用什么药,没了食物它知道什么东西还能吃。

  小图森领着它的朋友们跟在后面,它哭肿了眼睛,因为从此它少了一个每天给它喂榛子的老人。
  狼,狼,狼。是狼,它夺走了安宁,夺走了母亲,夺走了老阿姆。
  越来越多的山民捡起地上的木矛,有些懵懂,也有些彷徨,老阿姆虽然死了,可是却证明了猴子可以杀掉一头穷凶极恶的狼。
  狼可以被杀死?这一点很重要。
  “你们要干什么?”老狗獾跳着脚的大喊,“那是狼!放下,快放下逃命!”

  山民们集体失聪一般忽略了它,它们依然怯懦,却心里都燃起了一簇火苗。
  有两个老人,一个被安瑞的一根木矛吓尿了,一个拿着木矛杀死了狼,它们不知道该信任谁,可是有了那么一小簇的火苗,那是老阿姆给他们点着的。平心而论,它们并不想成为老阿姆,它们更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成为阿尼。只是……
  只是,只是,它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火苗烧的越来越旺。
  “它们要做什么?”狼王皱着眉头。
  “这改变不了什么,陛下。”老狈咳嗽了几声,眼神依然浑浊。
  这次安瑞再也没有说话,山民们默默的跟它一起站成一排,尖锐的矛尖指向狼群来的方向。
  阿吉背着它的父亲,大声的赶走在它们头上盘旋着的兀鹫,他并没有回头看,桑格瑞拉的一切它再也不关心。它一步一步背着老阿姆走近山洞,走到最深处那个石台,那曾经是一个囚牢。断裂的铁链依旧还在,并没有风,铁链却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啦好啦,老家伙。”阿吉趟过水池,爬上那个石台,温柔的把老阿姆放在石台上。一捧捧的水被它捧到老阿姆的身上,“你看看,你咋这么脏?我给你洗一洗,以前可没这待遇吧?”

  “唉,老家伙。你看看这里,这里以前关着一只猴子呢。”阿吉看着山洞里的笔画,“竹鸡说,那猴子是妖王呢,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把天捅破了,做了老天爷的干爹呢。”
  “你总是不信,你也不知道信些啥,可是我信。”阿吉呢喃的看看老猴子,又看看那些画。
  一声叹息从幽暗中传出来。沉闷又悲伤。
  阿吉站起来,护住了阿姆爷的尸体,警觉的往黑暗里看。
  一个身穿麻衣的行者站在黑暗里,默默的看着它们。

  “是你!”阿吉看的模模糊糊的,却认出来那个黑影。是那天它与罗布在湖边遇到的那个行者。倏尔那个行者又不见了,变成了一块巨石。
  “你是谁?你是它么?”阿吉高兴的大喊,“阿姆爷快起来,我又见到它了,原来它就是……我就说它还在,你还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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