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蔷站起身走到床边的时候,正看见陈荚迷轻轻的拉起落下的毛巾被,遮住了欧阳紫楠袒露的上身。
“你去厨房找点热水给她擦擦,我去买点醒酒药。”陈荚迷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间,却没再多看红蔷一眼。也许对他来说,和红蔷见面本身也是一种对心理的挑战吧。
人的情感究竟是怎样的呢?是否真的失去后就会遗忘?还是一旦付出后就再也无法忘怀?这也许不仅仅是萦绕陈荚迷的问题了吧。
日期:2005-12-1 17:55:33
和陈荚迷走出欧阳紫楠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正午的太阳在头顶明晃晃的照着,地面上仿佛看得见热气在蒸腾。红蔷静静的调整着呼吸,虽然在这儿呆了快一年了,她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冬天阴冷,夏天闷热。
“中午有事吗?”陈荚迷在小楼门口的白色“富康”前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一身短打的红蔷,“一起吃饭吧。”
“可是紫楠……”
红蔷的犹豫被陈荚迷打断了,“她喝那么多,又吃了药,估计不到天黑不会醒的。”说着用右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左手依旧十分绅士的搭在门框顶部,“上车吧。这么热的天,我带你去吃能解暑的好东西。”
红蔷看着陈荚迷脸上露出的真诚笑容,心里忽然有了丝说不清来由的愧疚。她微微低下头,不再多言语,顺从的钻进了车里。
一路上,陈荚迷的车速都比较快,除了空调发出的轻微的“哧哧”声,车厢里就全是沉默。红蔷很多次沉默的注视陈荚迷的侧背影,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呵,你指望有什么回应呢?”红蔷自嘲的想着,眼睛无意识的望向了正前方。
猛然从后视镜中看见一双眼睛时,红蔷是惊讶的。那么熟悉的目光啊,只是在热烈背后似乎添了些隐忍的情绪。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挪开了视线,但即便就这么两秒钟的时间,也足以让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到心声了。
陈荚迷打开了音响,Eagles略带苍凉的声音便迅速在整个车厢蔓延开来。大概三十分钟后,车子平稳的停在了一个欧洲风格的双层建筑前。一位衣着光鲜的侍应生彬彬有礼的迎上前来,从陈荚迷的手中接过了车钥匙。
红蔷刚一下车,就看见玻璃木门前的碎石小道旁立着一块木制的招牌,上面刻着字体优美的四个艺术字:“欧洲房子”。
日期:2005-12-1 17:58:37
陈荚迷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时没把点餐牌递给红蔷,而是直接指着餐牌示意了服务员。
“我想你应该不太饿,对吗?”服务员离开后,陈荚迷点燃一支烟,脸上有浅浅的笑容,与下颌上的胡须相映衬着,让红蔷不由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英俊的男人。
“还好。”红蔷对陈荚迷的举动和话语都有些意外,“早上吃了东西,天气也热,所以……”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些惊喜。”陈荚迷掸了掸烟灰,把话接了过去,“而且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聊聊。”
这一番话让红蔷很是有了些疑惑,但又不知如何问起,向陈荚迷的目光看去,也找不到答案,便淡淡的笑了笑,顺从的接受了一切,可是心里却忍不住的猜测着他可能会说的话题。
服务员很快就端来了两杯咖啡和一个船型的盘子,周围的空气里便迅速弥漫了咖啡的浓香,但嗅觉一向灵敏的红蔷却能清晰的闻出这香味和平常有差异。她低下头,仔细的往盘子中看去:乳白、鹅黄、粉红三色的冰淇淋不知为何成了月牙状,上面点缀着巧克力酱以及鲜红的樱桃和五彩的圣代。
“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你一定喜欢!”陈荚迷的话让红蔷抬起了视线,正好迎上陈荚迷温柔的目光,“月亮船。”
红蔷的“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陈荚迷又开了口,“可惜我今天要跟你说的话却没有这么香甜可口。”声音也有些低沉了下来。这样的开场白让红蔷拿着冰淇淋匙的右手猛得一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陈荚迷看见从红蔷眼里流露出的迷离,感觉心里有种软软的情绪开始弥漫,不禁有些心疼,便微微裂嘴笑了笑,“别急!先试试味道,看你喜不喜欢。”
红蔷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将一小口冰淇淋送入口中,立刻感觉到一股甜蜜的冰凉迅速充满了整个口腔,顺着嗓子一直扩散到身体里。在炎热的夏季,这的确是最好的消暑方式了。只是此刻,虽然一直都很爱吃冰淇淋,但红蔷却难以感觉到更多的愉悦,倒反是心中的疑惑和压力,让她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看着红蔷一连吃了几口,陈荚迷满意的笑了,虽然眼前这个女人不再属于自己,但他还是那么心甘情愿的想让她开心,让她快乐。但她真的快乐吗?陈荚迷试图从红蔷眼中找到答案,得到的却只有一贯的迷离。
也许我真的做错了?但错了的事还可以补救,不是吗?陈荚迷暗暗在心里定了心意,这时候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让红蔷开心的活着。
红蔷听见了陈荚迷轻轻叹气的声音,不由抬起头,陈荚迷目光中流露出的真诚的关切便顿时一览无遗了,“红蔷,告诉我,你现在快乐吗?和紫楠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
“我……”红蔷的心里一阵混乱,只感觉嘴里的冰淇淋在迅速的融化,那随之而来的冰凉让她的心稍微稳定了一点,“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别逃避我的问题,回答我!红蔷,你快乐吗?”陈荚迷心里忽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焦急情绪,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
红蔷只觉得心里的痛开始一点一点的浮现,最近一直纠缠她的情绪转瞬之间又全部回来了。快乐?什么叫快乐?红蔷的脑子顿时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尖利,“你凭什么问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是知道一切的,但你却不发一言的离开了。你觉得我会过得怎么样?我快不快乐对你有任何意义吗?”
红蔷这番连珠炮似的话让陈荚迷感觉好像被闷头打了一棍,心里的急切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消失无踪,声音也变得嗫嚅了起来,“你知道我很在乎你,你知道的……”
红蔷眼见两颗泪珠从陈荚迷的脸上滑落,心里一酸,眼泪也忍不住了,“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有意这样说的……对不起……我心里很乱……真的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声音到最后只剩下了抽泣。
红蔷的泪水让陈荚迷的心猛得一痛,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对不起?这三个字原是该我说的啊。红蔷,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考虑的是别人的感受。我却对你做了些什么呢?
陈荚迷伸手抚去脸上的泪珠,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一口,强压住了内心的汹涌,尽量将语气放到了最平缓的状态,“红蔷,我想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听到陈荚迷忽然这样说,红蔷是很有些意外的,虽然她不知道陈荚迷会说些什么,但他脸上那种凝重的表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她的心里有种感觉,这个故事一定和自己有某种联系,也许,还是很紧密的联系。
红蔷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接过陈荚迷递来的纸巾擦去了泪水,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倾听比询问更重要。
日期:2005-12-13 19:4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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