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小屋外的那块原来放置尸体的地方。现在这里当然没有尸体了。地面上还隐隐可见鲜血。回想昨晚，两个人依然心有余悸。

　　曾经有人说过，出生是人生最大的不平等，死亡则是人生最大的平等。这话说得没错，人是不能选择出生也不能逃避死亡的，既然每个人都会死亡，那么为什么还要惧怕死亡？
　　白夜的总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他曾经思考过死亡。他认为，死亡意味着失去，人们害怕死亡就是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那些亡命徒通常是无家无业，无亲无故。
　　他蹲下身，在那些落叶和枯草间查找起来，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经过了那些专业丨警丨察的拉网式搜索，白夜这个业余侦探是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小妖比较明智，没有和白夜一起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
　　“我怎么觉得你像小五郎。”小妖说。

　　白夜起身拍拍手，说：“不会是动画片里的那个沉睡的小五郎吧？”
　　小妖说：“我说的是大侦探明智小五郎。”
　　“我可不敢和他比，再说，那个小五郎身边有个漂亮的女助手文代。”
　　“你身边不是有个我吗？”
　　“这倒也是。”

　　小妖也长得也确实不错。只是现在白夜没空去欣赏美人，他全身心地投入在案情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小妖凑了过来，问：“写了些什么？”
　　“一些要点，关于方伟的那些话的，趁着我还能记得清楚，把要点记下来。”白夜不抬头，写了一会儿，把笔记本收起来。
　　他和萧觉有着同样的习惯。
　　两个人沿着地上的那条血线走到那颗大槐树旁。昨晚，那个杀人的东西就爬上了这棵树。树上还能清晰的看见血痕。
　　白夜走到树下，眼睛里突然放了一下光：“小妖，你看！这里！”

　　他们两个凑近树干，树干上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你说这是什么字？”白夜盯着那个字问小妖。
　　“应该是个‘正’字，”小妖说，“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是个‘正’字没错。”
　　白夜也这么认为，但是这个“正”字又是什么意思。
　　正义，正气，正确，端正，方正……一个“正”字的含义实在是太多太复杂了。白夜只好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正”字，画了个圈。又翻到了下一页，他想写一些关于昨晚的死者的事情，可又无从下笔。

　　他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昨晚到底是谁死了？”
　　“她叫方婉仪，是这个学校的研究生。”小妖说，“我今天通过这个学校的朋友知道的。”
　　“你在这个学校也有朋友？”白夜无法想象。
　　“现交的。”小妖说，“有些事情只能女人去办，比如说打听这些八卦新闻。”
　　白夜感兴趣了：“那么你打听到什么了？”
　　“你要知道，这种杀人案在哪里都会是大新闻的。这两天学校里都传遍了。我把收集到的消息整理了一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真是有意思，小妖也有用笔记本记事的习惯。只是小妖的笔记本是精装本。和白夜那个粗糙的白纸本完全是天壤之别。
　　小妖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说：“第一，死者的身份。我和你说了。第二，死者的社会关系，死者的交际很广，但是知心朋友没有几个。有意思的是她和吴文倩相识，更有意思的是她和罗欣荣也相识。”
　　“你不会告诉我他们是三角关系吧？”
　　小妖把手上的笔记本翻了一页，说：“恐怕不止是三角，这个罗欣荣有钱有势，女人很多。报纸上连载过他的绯闻。好像还和一个叫什么冰冰的关系暧昧。”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中国很久了吗？”白夜眉毛一挑，对小妖说出来的话表示怀疑。
　　小妖没有抬头，眼睛盯着笔记本，她说：“网上不是有搜索引擎吗？把罗欣荣的名字打进去，想要的信息就出来了。毕竟是大人物啊。再加上我的嘴巴比较勤快，而且我长了一张亲和力比较强的脸蛋。呵呵……”
　　白夜露出一副“被打败了”的表情，嘀咕一句：“这女人都能当间谍了。”
　　小妖没听见这句话，她把笔记本翻了一页，继续说：“还有更惊人的，方婉仪是罗欣荣的情人。这件事早在学校里传开了。对了，丨警丨察还来作过调查。至于吴文倩，我没听说她有什么劣迹，大概是隐藏的比较好。吴文倩和方婉仪的关系……以前听说是很不错。现在就不知道了，因为最近一个月很少有人能见到她们。话说回来，在爱情这个问题上，友情历来不算什么。”

　　白夜打趣了一句：“看起来你倒是很有心得。”
　　“没办法，电视剧看多了。”
　　白夜在原地踱步，他这个人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到处走一走。他总是说，坐下来就什么都想不出来的。
　　“其他的呢？”
　　“没了。”小妖把笔记本合上放回了口袋里。
　　说实话，小妖是个长得漂亮，性情温柔的女孩。只是这个女人太聪明。让男人有畏惧感。男人通常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可奇怪的是，大多数宣称不喜欢聪明女人的男人最后都会娶聪明女人。白夜总觉得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伪君子。

　　“走吧，我们下山，这里没有什么可供调查的东西了。我们不是丨警丨察，不能接近尸体，要是能得到尸检报告就好了。我就能知道她的尸体里到底少了什么。”白夜说。
　　小妖也神色黯淡。白夜说得对，他们不是丨警丨察，不可能得到警方的支持。
　　两个人转身下山，经过小屋时，小妖突然叫了一声：“对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小妖指着方婉仪死的那个位置说：“我知道了！我知道方婉仪身体里什么被偷走了！”
　　“什么？”
　　“胎儿。”

　　白夜大吃一惊：“什么胎儿？”
　　小妖兴奋无比：“我肯定，我敢肯定，被偷走的是胎儿，因为我看到脐带了。”
　　白夜则是惊异万分，他原来的以为被偷走的只是器官，那已经是很让人无法想象。但听到“胎儿”两个字后，他更是浑身发冷。
　　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凶残的杀人方法，到底是为什么？
　　日期：2009-5-7 19:39:00

　　27.意外来电
　　小妖的手机突然响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小妖接了电话，刚一说话就激动起来。她是用日语交谈的，白夜一句也听不懂。说了几句后，小妖把电话递给白夜。
　　白夜很奇怪，没有伸手去接。
　　小妖说：“他让你接电话。”
　　“他是谁？”

　　“我父亲。”
　　这三个字说明了那个人的身份——洪河，至少在白夜心中，他是这个名字。
　　他接过电话，说：“洪教授。”
　　“是我。”对方的汉语说的很流利，简直听不出外国人的口音。当初白夜和洪教授初次相见时，他的口音里还带着一点点辽西口音，现在这些口音完全没了。他说的是标准普通话。
　　“为什么找我？”白夜没有问他在哪里，那些是小妖该问的。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白夜，我们也算是忘年之交了。现在我求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帮我。”
　　“什么事情？”白夜问。
　　“帮我找吴文倩。她身上有我的东西。你和小妖去找她，去要回我的东西。那东西很重要。”
　　“什么东西？”
　　“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