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完后,伸手拿起游戏图上的红色石子,往前放了一步。
三人再次从背后伸出手来,同时摊开,三只手掌里共出现了五颗石子。刚才那青年继续拿起红色石子向前走了一步。
青年右侧的是位胖子,一身肥肉因蹲下后被重新挤压将衣服绷的几乎吹弹即破,这本是一副领导的好皮囊,结果被脸上的一副墨镜给破坏,原来的官胚不见了,倒显出三分道上人物的本色,这会儿他见那青年连走两步,不禁将嘴一咧,那张圆的像块面包的脸随之也被拉长了一些。
胖子对面,一位看上去略带斯文的青年,一脸幸灾乐祸。
三青年正玩的这一游戏,名称叫做“三六九”,这一游戏对于许多府谷人来说并不陌生,我的童年几乎是伴随着它在成长,不过现在很难再看到有人玩了。这一游戏非常简单,但要彻底将其介绍清楚也不是只言片语间所能做到,本想对其只字不提,但我的回忆里似乎又不能将之彻底或略,所以在这里只简单一笔,希望之后再度出现时不会令各位感到突兀。
刚才连走两步石子的青年名叫秦义山,康村河西煤矿的老板,家里颇有经济,人如其名,为人比较仗义疏财。其父曾是府谷县郭家湾煤矿的副矿长,十几年前(九四年),西北煤业都呈低迷时期,许多矿场开始倒闭,变卖。其父以敏锐的目光将康村的河西煤矿购下,并交给他管理。几年下来,煤价突然飞速上涨,现在他的身价几乎不可计算。
那位胖子叫杨雁文,人送外号“料子鬼”。这里先解释一下这一奇怪的外号,在府谷一带,“料子”就是丨毒丨品的代名词,所以“料子鬼”就是吸丨毒丨者的代名词。杨雁文在上小学时,一年冬天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氨钠甲(一特制的乳白色小面饼,里面含有一定量的氨钠钾成分),带到学校,蹲在火炉旁吞云吐雾,于是同学就给他送了这一外号。现在,料子跟着秦义山在煤矿上混,上个月秦义山做了一惊人举动,给料子封了一大官——河西煤矿副矿长。
接下来的第三位自然是我,我名叫李星汉,家中排行老三,家族中排行老七。这么介绍是否有点奇怪?不过之所以这么介绍是因为要交代我的另外一个不是名字的名字——初七!
我的父亲有一堂哥,从小因家境贫苦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在生下第一个儿子的时候不知该给起一甚么名字,最后思来想去就想到这孩子的生日正好是正月初一,于是干脆就给儿子起名叫“初一”,现在别人都在喊“初大”。我父亲还有一弟弟,再加上那一不识字的堂哥共是兄弟三人。这兄弟三人当年响应老毛的号召,人多力量大,共生有八个儿子七个女儿,对今天全球人口第一大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们八兄弟一排行我被排到了第七位,之后我们七兄弟的名字也就习惯性地跟着初大一路初了下去,于是我原来那气势磅礴的名字被人遗忘了,大家只记住了我叫初七。
刚才那位幼儿院还没毕业的女司机叫张含蕊,启华中学的教师,秦义山的未婚妻。张含蕊小时侯得过一怪病,找了好多医院都不能治疗,后来听一个术士说家中有邪物,孩子必须送到外面去抚养,于是她父母就将她送到秦义山家里,让秦义山的父母抚养了两年,双方父母给两人订了娃娃亲。三个月前秦义山买了一辆刚出厂的桑塔纳轿车,此刻,张含蕊就在河滩上开始无证件驾驶了。
人物介绍完了,现在回到三人之间的游戏上来。我们进行的这局游戏正是三人之间的一场赌局,哪位输了,就要在接下来的一星期时间里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炸掉村口的山头!够无聊吧?不过那十多年前发生的事必须的从这里开始说起,现在先来关注三人的赌局。
此刻,游戏的局势对料子极为不利,我的黄色石子已经出了中宫,再有一步就到了“田”字的里面,秦义山紧随其后,料子的石子一直未动。说也奇怪,今天料子的手气的确很差,好像上天也在有意安排,让他去做这一石破天惊之事。
这会儿料子除了将脸稍微拉长了一点,脸部再看不到甚么表情,一双眼隐藏在两块漆黑的玻璃下,让人一时间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我看了料子一眼,忍不住挖苦说:“加入组织没几天,你的觉悟可提高了不少,从没见过你像今天这样的积极过,看来你是有意去完成我们的心愿了。”
料子听了我的挖苦立刻将那张拉长的脸收回:“这甚么话?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平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甚么同舟共济、团结合作的,一到关键时候,你们自己看,就像被鬼追上了,一个跑的比一个快,现在有人还好意思说这风凉话……”
料子的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听后,一定会对他钦佩有加,但我和秦义山听后总忍不住会笑出来。
秦义山拍了拍料子的肩膀:“杨同志,此言差矣,你一定要理解我和老七的良苦用心,我们现在是为你提供表现的机会,因为你的身份已经和我们不同了,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像以往那样空喊口号,做些光拉弓不放箭的勾当。”
料子哼了一声,接下来没再理会我们两人。
三人继续游戏。
这里交代一下料子的又一身份。
料子从小就有做官的情结,后来懂了点事后才知道,要想做大官必须的加入组织,否则就只能做到像村长大的破官,要么就是代表之类的虚职。于是从上小学开始,料子就不断写申请要求加入组织,但一直没被接纳,直到上个月前还是个团员,据他自己说,已有二十年没交团费了。
从上个月开始,料子的运势突然好的一塌糊涂,先是秦义山将矿里副矿长的职位给了他,几天后,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组织接纳了。宣誓后,正式成为了人民中的精英,身份变了思想自然也就先进了,所以,从此之后有时也能说出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来。
很快,赌局到了关键时刻,我已提前脱离苦海,只剩下了他两人之间的游戏,秦义山的“石子”只要再走一步结果就出来。
两人同时伸出手掌,秦义山先打开了自己的手掌,掌心中有三颗石子,料子看到后将打开一半的手掌快速合起,不过我已经看到了,他手掌中握着两颗石子,这样两数相加等于五,只要他打开手掌就输了。
就在我冲料子幸灾乐祸之际,只见他突然惊叫一声,将手中的石子一抛,起身拔腿就跑。
日期:2011-10-26 14: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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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一怔,随后很快意识到了他的行为,当即大声喊道:“喂!别跑……”
我一喊,料子那两条上下一般粗的腿倒换的更快,转眼间就到了十多米开外。
秦义山叹了一声:“这厮怎么变的越来越无赖了?”
我笑道:“你没发现?他自从加入组织之后就越来越明显了……”
话犹未了,地面突然开始抖动,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我和秦义山几乎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正飞速地向我们的位置冲了过来,我们赶忙连滚带爬向旁边躲开。
车子从我们刚才游戏的位置呼啸而过,随后在乱石滩上颠簸一阵,撞到一座小沙丘上停了下来。不久,张含蕊惊慌地从车厢里钻出来,我们总算松了口气。料子早摇晃着那臃肿的身子到了张含蕊面前,问长问短,一脸关切之色。我和秦义山赶忙上前将他拉到一边,按照往日惯例,必须的指责羞辱一番。
料子突然对张含蕊大声喊话:“含蕊,你今天想吃甚么?我在龙池大酒店摆为摆一桌大餐压惊……”
我和秦义山还没反应过来,张含蕊就近前向我们要人,女人开口总是那么好意思,男人想拒绝却又狠不下心来,就这样料子被张含蕊给带走了。
这里交代一下,这一无聊赌局背后所隐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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