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翰正自胡思乱想,对面的灰衣男子走过来,他狠狠地在手中掐灭烟蒂,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对张思翰说:“小子,我盯你很长时间了,你在这里讨钱,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张思翰露出一脸的茫然无知,这名男子有四十上下,左边的眉毛上有个豁口,实际是一条刀疤将整齐的眉毛一斩两半,他说:“大哥,我一直都没找到工作,行个方便吧。”
半截眉盯着张思翰看了半天,“你是大学生,真的假的,入行多久了?”
张思翰低声下气地说:“没干多久。”
半截眉嘿嘿一笑,用嘲讽的口吻说,“大学生也出来当乞丐。”
张思翰面露难色,“其实这一身衣服是我拣来的,我听说当乞丐很赚钱,所以想试试。”
半截眉用鞋尖拨弄了一下盒子,说:“收起你的破烂,跟我走。”语气不容置疑。
张思翰暗自用目光一扫,圆圆在那边已经颔首暗许,他只好做出无耐样子,悄悄收起装备,跟着半截眉钻进一条小巷,七拐八拐,来到一片废弃的楼盘,房产开发商仿佛人间蒸发,只剩下几座强拆得七零八落的危楼。半截眉口气强硬地说:“进去。”
张思翰走进一座阴森的大楼中,半截眉把他带进一个房间,里面铺着一些稻草和被褥,上面躺着几个懒汉,看见半截眉带进一个陌生人,全都肃然起敬。半截眉一声吩咐,用一条黑布罩住张思翰的双眼,推着张思翰走到一个神秘角落,张思翰的双手被按在一个冰冷的铁管上,半截眉说:“下去。”
张思翰明白了,铁管是一架梯子,小心翼翼地顺梯而下,隐约听见潺潺的流水声。极有可能是地下水道。张思翰看过类似的报道,有杀人犯罪嫌疑人流亡成乞丐头领,并在地下室建造乞丐宫殿,软禁有精神疾病的年轻女子,以泄淫欲。
在黑暗中行走,或者是故意转圈,过了好一会,半截眉将张思翰的手按在梯子上,说:“上去。”
张思翰顺着梯子向上爬,头顶有个盖子,他用手一摸,传来一串银铃颤响,狗叫,盖子移动,伸来一双大手,把张思翰拽了上来。
张思翰的心里充满了狐疑,以为要像老鼠一样在地下钻来钻去,等把眼罩摘掉,他大吃一惊,这里是乞丐的老巢吗,华丽得如同天堂。
日期:2011-3-23 13:59:00
一座装修精致的大厅,华美的水晶吊灯,古朴的青铜支架,从灿烂的水晶灯中散发出美伦美奂的光芒,地上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边缘以联珠纹绣饰,墙壁上装饰着一种名字叫“格里芬”的有翼兽,线条明朗有秦汉之风。厚厚的绒布窗帘低垂,阳光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折射进大厅,使光明充满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大厅里站着一个人,奇白的脸色仿佛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看见张思翰的时候,满脸吃惊的表情。
半截眉说:“老大,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老大冷冷地说:“可惜,他是个冒牌货!”
半截眉说:“怎么会,他的胳膊上有标志。”
老大说:“他太年轻了。”
张思翰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没有慌乱,回手一拳,正打在半截眉的鼻子上,半截眉的鼻子窜出一条血箭,踉跄着倒了下去。张思翰拔腿就跑,他想着只要冲出那扇黑色的大门,就能从这里逃出去!
没等张思翰推开那扇门,一道奇异的绳索从空中落下,不偏不斜地套在他的脖子上。张思翰低头一看,绳索是黑色的,冰凉凉的有点麻人。
勾魂索!
勾魂索是鬼眼七告诉过他的一种江湖暗器,用蜘蛛丝加迷魂药秘制,有黑色与白色两种,白丝拿人,黑丝索命。多年以前出现过一些拐卖儿童的拍花高手,用的就是白丝,将小孩子的脖子勒住,不令其叫嚷,然后趁着昏迷,将其背走。不过黑丝却是致命,使用的手法要经过特殊训练,一收一发才会百发百中!
张思翰略一迟疑,黑影一闪,那个僵尸已快如闪电地到了身后。张思翰用双手卡住勾魂索的边缘,按照老七告诉过的解索法,身向后退,手却向前推,不过他这一招使得不伦不类,没等脑袋从索套里钻出来,脖子已经被勒出一道细痕,窒息的感觉淹没了脑海。
僵尸将张思翰背起,然后一个麻利的大背摔,张思翰的身体掼到坚硬的地面,几乎被摔得散架,浑身酸痛,可是他用尽全力从套索里挣扎出来,看见僵尸对他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张思翰头上一痛,扑地晕倒在地,背后站着半截眉,正揉着血迹模糊的鼻子,手里提着一条甩棍。
僵尸宛然一笑,吩咐半截眉,先把张思翰羁押在地牢里。
张思翰很快苏醒过来,头上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楚,四周是冷冰冰的钢筋水泥,不远处有一扇铁栅栏门,铁栏大约有胳膊粗细。
“醒了么?”一个苍老的声音问。
“谁?”张思翰摸了摸伤痛处,仿佛有血,他凝聚视线寻找声音的来源,在昏暗中坐着一个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破破烂烂的衣裳,蜷缩在墙角,大约有五十岁,脸色暗淡,体形枯瘦,握着半截木棍,双目空洞而深邃。
老者淡淡地说:“和你一样,是个囚徒。”
张思翰问:“这是哪?”
老者说:“鼠笼。”
张思翰问:“鼠笼?”
老者说:“你没见过逮老鼠的笼子吗,我们像老鼠一样被装在笼子里,根本没法离开。”
张思翰说:“那也挺好,吃喝不愁。”
老者叹息一声,“没错,如果他们能弄瞎你的双眼,也挺不错。”
日期:2011-3-24 8:10:00
张思翰一阵心寒,他仔细地看着那个老者,他的眼珠丝毫不能转动,竟然是一个瞎子,不过这个老瞎子的瞳孔里有内容,绝不是那种在地下通道里拉单弦,向路人乞讨的角色。
黑暗中寂静无声。
张思翰的心却在狂跳。
老瞎子问:“你是被捉来的?”
张思翰直了直腰,缓缓走到老瞎子身旁坐下,说:“不,是我自己进来的。”
“自投罗网,自寻死路?”老瞎子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僵硬的笑容,“你最好不要乱动,也不要想逃,墙壁是经过特制的,有金属涂层,能阻断电子信号,铁门上有四百八十伏特的电压,可以瞬间将你烧成一块焦碳,你叫什么名字?”
“张思翰,你叫什么名字?”
“肖半仙。”
“肖半仙?”
“很俗气是不是?”
张思翰说:“简直俗不可耐。”目光慢慢从铁门上收回,铁门之上仿佛滋滋作响。
“你的名字也不怎么样,尤其怕见水。”肖半仙叹息着说,“而且你的麻烦特别多,可以说是一个跟着一个,洪湖水浪打浪,一浪还比一浪强。”
张思翰说:“肖半仙,说话要有根据。”
肖半仙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你信不信命理玄学,摸骨看相?”
“不信。”张思翰说,“你会摸骨看相?”
一提起看家本领,肖半仙不由得脸泛红光,得意洋洋地说:“玄学是一门很精深的学问,我可是玄学正宗。”
“你不是以摆摊,算命,测字,装神弄鬼起家吧,瞧你说话的口吻,可不是那些三脚猫的江湖骗术,至少是个老骗子?”张思翰说。
肖半仙呵呵一笑说:“人生需要机遇,我的名字中当得贵人相助,而你的名字中危机四伏。”
张思翰说:“那你说说我的名字有何解释,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肖半仙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信口拈来,“你的朋友很多,不过你的朋友常常会给你惹很多麻烦,反之亦然,你很有学问,社交能力与个性很有韧度,大丈夫能伸能曲,是条汉子。”
张思翰说:“就这些,完了?”
肖半仙说:“废话,我连你长得啥个模样都看不见,光凭这些,你说我测得准不准?”
张思翰说:“说的还算勉强,不是那些三脚猫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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