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园的心又是一阵乱跳,原来这小子这么有爱心。
两个人立刻赶回医院,事后,圆圆自己纳闷,自从遇见张思翰这家伙以后,她的日子仿佛充满了危机,不是破财就是遇险。唯有把这钱交给小光头的父母以后,她才有了一种甜蜜感觉,觉得自己成了一位美丽的天使。
抓了好几天的老鼠一无所获,林善明在询问工作进展的时候,圆圆只好如实汇报。林善明反复研究过他们在乞丐部落的历险报告,基本可以断定——张思翰隐瞒了一些重要情况,他在乞丐部落内肯定有新的发现,这小子可能要自己蛮干,他让圆圆看紧点,张思翰的思路与众不同,而蛮干的后果相当危险!
另外,关于肖半仙的真实身份毫无消息,该如何侦破此案,林善明也是一头雾水,似乎一桩简单命案,牵扯出多宗疑点——
世界上从未发现的X血型!
价值上亿的薛涛笺!
失踪的乞丐尸体,被焚烧的太平间,被杀害的守夜人!
神秘的乞丐部落,一个行踪飘忽的,对《桃花源记》有着浓厚兴趣的年轻美貌女子?
这些线索都有哪些内在联系?表面看每条都是线索,实际查找起来,却是死路一条。林善明感觉背负着从未有过的压力,他决定先从医院方向摸排,这条线索不能放弃。
日期:2011-5-14 10:28:00
圆圆接受了林队的指令,跟紧张思翰。他无非有两个去处,一是三谭书院,一是捉老鼠的小摊。她不想去三谭书院,因为陶子的目光总是充满敌意,她到卖鼠笼的小摊上找了一圈,发现张思翰不在。
小摊老板一如既往地在小摊上摆着十只笼子,每只笼子里装着一只老鼠,这让很多小孩子感到既刺激又激动。无形中,这也是一种广告,很多人前来询问笼子的价格,要求老板传授捕鼠技巧。于是,寂寞的小摊忽然变得热闹,老板那张阴霾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他滔滔不绝地讲道:“要抓老鼠,首先要了解老鼠,老鼠很狡猾,嗅觉灵敏,能记忆住周围的环境,如果是危险的环境,半年之内,它都会印象深刻,要抓老鼠,最好欲擒故纵,先在笼子里布下埋伏,好吃好喝招待它,不过别小瞧老鼠的口味,现在的老鼠生活条件非常优越,最好丢点高蛋白之类的,比如螃蟹壳,等老鼠上当之后,第二次再把它稳稳擒获,然后迅速清理,我说的清理不是清理笼子,而是清理笼子里的老鼠,老鼠被捉以后,如果不及时处理,笼子里的老鼠会向同伴传递一种信息,叫它们以后不要上当,但是老鼠笼子如果留下老鼠的气味,则会让后来的老鼠更轻易地钻进笼子,明白了吗?”
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老板看见圆圆站在围观者的身后,咧嘴一笑,哄散了孩子们,请圆圆来坐,他缓缓起身,从身后的三轮车上摸起一条小板凳,递给圆圆,“女警官,请坐。”
圆圆有点吃惊,老板走路的姿势有点倾斜,她从未发现过,他是个跛子。
圆圆接过板凳,坐下,问:“张思翰今天没来?”
“他还没到。”
圆圆问:“老板贵姓?”
“我姓燕,燕红武。”
“是本地人?”
“不是,祖籍四川广汉。”
“这里做生意很辛苦吧?”
“还可以,自得其乐,每个月都有补助。”燕红武笑了一下,不苟言笑的脸上添了几道皱纹。他递来一个杯子,里面装着浑浊的茶水,但是他的手伸出一半,立刻有些僵硬,因为杯子很脏,油腻腻的,燕红武的脸色非常尴尬。
圆圆明白了,主动伸手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
燕红武的脸色自然了许多,可是他的眼睛还是盯着杯子,漂浮着一种自卑的色彩。圆圆看着杯子,这一口她,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勉强端到嘴边,这时候手机响了,谢天谢地,是林队的电话。
圆圆的表情逐渐坚硬,林队说,发现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叫她立刻归队。圆圆简直如释重负,她撂下杯子,跟燕红武说了句客套话,然后像一只燕子似的跑了。
圆圆真是一只漂亮的小老鼠,让她逃了,燕红武很失望,但是张思翰随后来到,他来到笼子前面,看着笼子里的老鼠,在燕红武眼里,人类和老鼠一样,贪婪狡猾,不可思议,他说:“女警官来找过你。”
张思翰说:“你说圆圆?”
“对,她好像遇见了什么紧急的事,临走的时候,叫你给她电话。”
张思翰嗯了一声,继续看笼子里的老鼠,目光大有欣赏的味道,说:“这些老鼠都是按照我指定的地点,捉到的吗?”
“没错。”燕红武盯着茶杯,圆圆没喝下去的,他得让张思翰喝下去,他再次把茶杯递给张思翰,张思翰接过茶杯,凝视着茶杯,让燕红武的心头一阵狂跳,莫非他发现了什么破绽。
日期:2011-5-18 18:02:00
随着张思翰一扬手,杯里的水都泼了出去,他兴奋地说:“老板,这个杯子是你祖传的么?”
“啊。”
张思翰从摊子上扯过来一条脏抹布,就着杯子里的水渍,开始擦拭起来,拭去积累的尘灰,露出器物的原貌,这件鸭蛋青色的杯子,上绘假山菊花,杯底印着六个纤细秀丽的字体,没有边框,显得很随意——大明嘉靖年製!
张思翰说:“老板,你发了,以后不用在这摆小摊了。”
燕红武长长地松了口气,好在张思翰的注意力都在瓷杯上,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这不是一个茶杯,而是个笔筒,全名叫康熙釉里红三彩笔筒,是个老东西,大开门,而且是官窑,就是品相不好,有残,釉色很纯正,青花鲜艳,红釉娇嫩,假山用豆青彩,层层分明,布局疏朗,映衬着一种文人喜欢的淡泊雅致的情怀。”
“可是,下面怎么写着大明朝呢?”
张思翰说:“因为这是一件康熙早期的作品,康熙很迷信,认为在瓷器上留自己的年号款,打碎以后不吉利,所以写寄托款,也是用来缓和满汉矛盾的手段,寄托款主要有三种形式,这是其中一种,另外两种是大明成化年製与大明宣德年製,都是六字款居多。”
燕红武故意吃惊地问:“那,这个东西值多少?”
张思翰说:“保守价格,二三十万。”
燕红武喜上眉梢地说:“你真是我的财神,快请,坐,坐。”
“客气,你把东西收好,我先给圆圆回个电话。”张思翰取出手机,一个电话过去,他神色大变,立刻告辞。他走得很匆忙,没看见一只饥饿的野猫悄无声息地走到小摊旁,它是被那些老鼠吸引而来的,不过老鼠都装在笼子里,它只能望鼠兴叹,低头嚼食一些刚从杯子里倒出的剩茶叶末,没等张思翰走出一百步,那只野猫立刻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张思翰来到案发现在的时候,尸体已经处理完毕,放在一具担架上面。圆圆脸色苍白,她告诉张思翰是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是被勒死的,找不到凶器!这里可能只是弃尸现场,不是第一犯罪现场。
环城河沿岸拉出一道蓝白色的警戒线,已经有不少围观者。几名丨警丨察正在询问,有没有目击者,一位身穿环卫服的大娘,她惊魂未定,正向丨警丨察讲述发现尸体的经过。
张思翰盯着滚滚而来的河水,对圆圆说:“是不是顺着河水漂流过来的呢?”
“没错。”圆圆说,“尸体是从环城河上游,漂浮而来的,验尸报告要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鉴定完毕。”
“弃尸地点找到了吗,这个很重要,可以界定凶手的活动范围,至少凶手曾在那个地方出现过,也便于寻找目击者。”这是张思翰的建议,他的推测一点不差,连林善明都觉得他头脑冷静,对案情的判断异常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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